“答對了，”芬格爾打了個響指，“師弟你知道階級嗎？”

“階級？”路明非問，“學生的身份等級？”

“沒錯，是學生們的身份等級，階級高的學生會有一些特權，學院的資源會優先向他提供，比如優先派車，”芬格爾手指壓著紙張上標題上的凱撒二字，“而這個人叫做凱撒·加圖索，是學校里的學生會主席，他的等級是A，并且已經連敗這個新生四十七次了，大家都在討論學生會主席會在第多少次勝利。”

“在學院里的堵盤，他第四十八次的賠率是1：47，有點慘不忍睹。”

“那…那個新生的賠率是多少？”路明非反問。

“1：0.05。”

少年長嘆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什么。

他突然用寬厚的臂膀勒住路明非：“師弟，你好像和那個新生很熟啊？”

路明非的腦瓜子轉得飛快：“我只是聽到了加圖索的名字很震驚，那個凱撒和龐貝·加圖索是什么關系？”

他看少年的表情像是在看一頭騙人的狐貍，半晌過后終于開口：‘看你請我吃三明治的份上我就信你一回，龐貝·加圖索是一個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路明非的發音在這四個字上發出了重音。

“是的，他是一個花花公子，而且是花花公子里最極品的那種，只要是他覺得漂亮的女生，都逃不過他的五指。”

“師弟啊，如果你打算成為情圣的話，一定要多多關注龐貝的花邊新聞，很有用的，”他大力的拍著少年的肩膀，“我們學院以前有個舔狗師弟，舔了別人女生三年沒有反應，最后看見他們在私底下約會的時候破防了。”

路明非訕笑：“那他后來怎么了？”

“他后來通讀了龐貝的花邊新聞史，然后沖過去把那個的男的蛋踢爆了，因為那個女生在那個男的指示下吊了他三年，之后他就跟頓悟了一樣，什么類型的女人都把過，人稱小副校長。”芬格爾擺出泰拳膝撞姿勢，撞擊的力度看得他幻肢疼。

“學生會主席的階級是A，你讀了八年階級還不夠？”

“實不相瞞，我正掙扎在退學和補學分的困境中！”芬格爾攤開的手掌粘著蛋黃醬，像剛從野戰炊事班逃出來的逃兵，“我現在已經是E級了。”

“那個新生的階級是多少？“路明非舌尖掃過被芝加哥寒風吹裂的嘴唇，鐵銹味在口腔蔓延。

“聽說原本教授們打算為她新增一個A+級的檔位，但是吵了很多次，最后還是決定按照傳統來，給她定了個A。”

“A嗎？”

少年回憶起那個夜晚，那個渾身雷霆奔涌，宛若天神的身影居然只能得到一個A的評價。

“你說階位越高的新生待遇越高？”

“那當然了。”

“那S級的學生有什么待遇？”路明非的手指在褲兜里摩挲著那張代表著S級的車票。

“那必然是…”芬格爾的尾音拖得老長，“能讓CC1000次快車以洲際的導彈的速度射過來，如果有個S級新生愿意帶我脫離苦海，那么我必然將其拜為義父。”

路明非牛仔褲兜里那張車票正在發燙，燙金校徽烙得大腿生疼，他從兜底掏出那張車票摁在檢票臺上，綠燈亮起，聲音卻是歡快的音樂聲。

“這音樂？”芬格爾瞪大了眼睛，下巴脫臼到能看見昨天宵夜的墨西哥卷餅，“S級？”

芬格爾突然把頭發往后推起，露出一副即將上刑的表情：“芬格爾飄零半生，只恨未逢名竹，公若不棄，芬格爾愿拜為名主。”

說吧，他仰頭便拜。

“你還讀三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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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馳，隔著一張橡木條桌，路明非、芬格爾和古德里安教授對坐。車廂是典雅的歐式風格，四壁用維多利亞風格的花紋墻紙裝飾，舷窗包裹著實木，墨綠色真皮沙發上刺繡金線，沒有一處細節不精致。

路明非和芬格爾都換上了卡塞爾學院的校服，白色的襯衣，墨綠色的西裝滾著銀色細邊，深玫瑰紅色的領巾，胸口的口袋上繡著卡塞爾學院的世界樹校徽，學院的裁縫雖然從沒量過他的身材，卻把衣服做的貼合無比，路明非翻開袖口，看見了里面用墨綠色線刺繡的名字，Ricardo M.Lu。

“咖啡還是熱巧克力？”古德里安教授問。他背靠著墻，后面是一幅被帆布遮擋起來的巨畫。

“熱巧克力。”芬格爾舉手。

“沒問你，要嚴肅，我是你的臨時導師，學校指派的，這是新生入學輔導時間，”古德里安教授看著路明非，“你也可以要一杯烈性酒什么的。”

“見導師還能喝酒？”

“他們只是會給你一杯東西幫你鎮靜一下，免得入學輔導中途你驚聲尖叫失去意識。”芬格爾湊在他耳邊說。

“有……有那么夸張么？”路明非撓頭，雷電的焦臭味再次出現在鼻頭，侍者推著餐車過來，“那我要罐可樂。”

“比你想的……還要夸張。”古德里安教授低聲說，“首先，很抱歉我來晚了，我在俄羅斯那邊耽誤得比較久，返回學院時才發現調度錯誤，還沒接到你，所以決定跟車來一趟，其次，學院要求每個學生參加入學資格考試，我們稱之為3E考試，不通過考試就不能錄取，你的獎學金也就暫時不能生效。”

“資格考試？”路明非松了一口氣，“雖然也很讓人驚恐了……不過好歹我的心臟經受住了考驗。”

“這里有份保密協議你簽署一下吧。”古德里安教授遞過一份文件來。

那份拉丁文混合著英文寫的古怪文件擺在路明非的面前，血腥的回憶再次短暫的浮現，他手有點哆嗦的簽了，因為他已經和少女約定好了卡塞爾再見，所以不能遲疑，再加上這是他父母為他指出的道路。

古德里安教授小心地收起文件，“作為一家在美國教育部注冊的正規大學，卡塞爾學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華的學生提供高質量的教育，并且推薦工作。”

“我們的正常學制是四年，芬格爾這樣學了八年還沒畢業的是極少數。我校是古典的封閉式教育，所有學生必須住校，結業的時候，我們會頒發給你正式的學位證書，但是很遺憾，本校的學位證書可能不能幫你在其他大學找到對應的專業，所以如果你想讀碩士或者博士，還是只能選擇本校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