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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取膽放血

只是還沒等王鐵軍說完,陳大勇便指著天發起了誓:

“鐵軍你別給我說那么多,你讓我不說我就不說,我又不是那啥愛出風頭的人。”

“你放心,我陳大勇要是說漏半個字,叫我明年開春踩'地槍’!”

陳大勇這誓發得狠,地槍是獵戶最陰毒的陷阱,踩上了非死即殘。

陳大勇不愛出風頭,那怕就是沒人愛出風頭了。

王鐵軍心里一熱,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去吧,我在這守著。”

“等你將東西借來之后,我們拖到公社食堂去賣,到時候一人帶一捆大團結回去。”

說到這里,王鐵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咧開嘴道:

“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再帶三個樺木捅,這熊瞎子得放血了才不影響味道,否則肉就要帶上哈喇味了。”

“要是沒桶,這些血怕是只能便宜山神爺了。”

一想到等下能有一大筆錢進賬,陳大勇咧開嘴笑了:

“我曉得了,你放心,準拿三個又大又結實的樺木捅過來。”

陳大勇也知道時間不等人,剛說完便邁開腿便跑了起來。

等陳大勇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王鐵軍這才蹲下來開始料理這頭熊。

他摸了摸熊腹尚存的體溫,心里跟明鏡似的——熊血還可以晚點處理,那熊膽不趁著還鮮活取,膽汁一凝固可就要成“啞膽”了。

“幸虧知道今天要掏熊瞎子莊,把東西都給帶齊了。”

他嘀咕著解開了自己的棉襖,從內襯暗袋里掏出個油布包。

這暗袋是母親劉素珍特意為他縫制的,內襯著兔毛,既保暖又透氣,可以用來放一些怕凍的金貴東西。

展開油布包,里面裝的是五樣家伙事兒:

一根馬尾編的細繩(用松脂泡得發亮)、半片牛角磨成的薄片、野豬獠牙做的挑針、巴掌大的樺樹皮囊,還有塊印著“農業學大寨”的手帕。

這些東西都是王鐵軍為了取熊膽提前準備好的工具。

王鐵軍先含了口燒刀子,“噗”地噴在獵刀上,算是給獵刀消了毒。

他又往自己手腕內側倒了點,猛地拍在熊肝區。

這是老輩教的“認位法”,酒精揮發吸熱,很快在熊皮上顯出片發白的區域,正標著膽囊的位置。

下刀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從兜里摸出顆糖,壓在熊舌根下。

“山神爺,甜換苦……”

這是獵戶的規矩,取膽得給熊瞎子留點甜頭。

做完這一切之后,王鐵軍這才下了刀,刀尖刺入時像扎破了個水囊。

王鐵軍改用牛角片貼著肝葉往里探,右手小指勾著馬尾繩隨時準備結扎。

忽然,他眉頭一舒——指尖觸到那個滑溜溜的“肉燈籠”了。

野豬牙針這時派上用場,輕輕一挑就分開了粘連的筋膜。

整個膽囊取出時還冒著熱氣,墨綠色的膽壁能看到里面晃蕩的膽汁。

王鐵軍的手法極穩,馬尾繩在膽管上纏了三道,最后打個“漁郎扣”——這種結越拉越緊,卻不會勒破膽管。

王鐵軍將取出的熊膽捧在手心,像捧著一顆稀世的珍寶。

金燦燦的膽汁在陽光下微微晃動,透過半透明的膽壁,能看到里面濃稠的液體如同融化的黃金般流轉。

他輕輕晃了晃,膽內傳來清脆的“叮咚”聲,這是上等熊膽才有的聲響,在樺木溝鎮的黑市上,這樣的品相少說能換五百塊錢。

“得仔細收著……”

他低聲自語,手上卻是沒停。

他先用樺樹皮將熊膽松松地包裹起來,特意讓膽管朝上,再用艾草填滿空隙。

這艾草既能吸潮,又能防蟲蛀,是老獵人代代相傳的法子。

接著用藍布手帕在外面又包了一層,布料剛好能隔絕體溫,避免膽汁過熱變質。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將包好的熊膽放進去內襯暗袋里,確保膽體不會直接貼著皮膚。

放好后還輕輕拍了拍,確認不會隨著走動晃蕩,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這熊膽可是金貴的藥材,不好好處理價折得厲害,可以說是白忙活一場。

誰沒個獵熊夢?

王鐵軍之前跟劉壯虎學了明明白白,卻沒想到還真有用上的一天。

做完這些,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抬頭看了看日頭,琢磨著陳大勇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有些人還真是不禁念叨,王鐵軍才剛坐下休息會兒,便聽到林子里傳來了咔滋咔滋的聲響,明顯是拉爬犁的聲音。

抬頭朝來路看去,他果然看見陳大勇正跟個戰神一般拉著個爬犁正往這跑。

隔得老遠,陳大勇便沖著王鐵軍喊了起來:

“鐵軍!你看我把啥整來了!”

“三輪車在山下鎖著,就等我們將這熊瞎子整下去呢。”

王鐵軍朝陳大勇揮了揮手,說:

“成,快把樺木桶拿過來,就等著放血呢。”

話音剛落王鐵軍便已經蹲下了身,右手握著獵刀在熊皮上蹭了蹭,刀鋒上還沾著剛才取膽時留下的零星血跡。

他熟練地找到熊瞎子前肢腋下那處月牙形的白毛——這是老獵人代代相傳的放血位置,捅這里血出得快,還不容易淤積。

“大勇,把桶擺正了!”

他低喝一聲,左手按住熊皮,右手持刀猛地一捅。

刀尖精準地挑開皮下血管,黑紅的血柱“嗤”地一聲噴涌而出,在寒風中冒著熱氣,像條活蛇般竄進陳大勇扶著的樺木桶里。

這桶是用整段樺木掏出來的,內壁還留著新鮮的樹汁清香。

熊血撞在桶底發出“咚咚”的悶響,濺起的血珠子在桶沿上掛了一排,很快就凝成暗紅色的冰溜子。

王鐵軍調整著刀尖角度,讓血流保持穩定的線狀。

陳大勇瞪大眼睛,忍不住夸獎了句:

“好家伙,這血旺實!”

第一桶轉眼就接了八分滿,血沫子在表面打著旋兒,上層鮮紅透亮像摻了朱砂,下層漸漸沉淀出紫黑的色澤。

換第二只桶時,血流已經變成暗紅色。

王鐵軍把刀柄輕輕一轉,創口又擴大了些。

這回血線粗了不少,在桶里激起的波紋一圈套著一圈。

接滿兩桶后,血流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滴答聲。王鐵軍卻不著急,他按住熊胸口往下一壓,最后一波濃稠的血漿“咕嘟咕嘟”冒出來,又接了小半桶。

整個放血過程足足用了兩袋煙的功夫,雪地上積了一灘紅褐色的冰碴子。

“整整兩桶半,也能值不少錢。”

王鐵軍甩了甩酸麻的手腕,邊說邊用雪搓洗獵刀,刀刃上的血漬在雪塊上劃出幾道紅痕,像極了過年時寫的春聯。

擦洗完獵刀之后,王鐵軍又摸出根麻繩,把熊的四肢捆成個“四馬攢蹄”。

這手法是劉壯虎教的,說是為了防止野獸詐尸。

其實他知道是迷信,但山里人講究這個,照著做總沒錯。

放完血字后,兩人又合力把熊瞎子往爬犁上搬,那畜生死沉死沉的,陳大勇憋得臉通紅:

“我滴個親娘誒,這玩意兒比生產隊的鐵犁還沉!”

王鐵軍從懷里掏出塊藍布——是他娘劉素珍的圍裙,鋪在爬犁上:

“小心點,別把皮子蹭壞了。”

熊瞎子終于被擺弄妥當了,像座黑黝黝的小山。

陳大勇在前頭拉,王鐵軍在后面推。

爬犁在雪地上劃出兩道深溝,驚起幾只山雀,“撲棱棱”地飛向遠處的白樺林。

下山的路不好走。有段坡特別陡,爬犁差點翻了個個兒。

陳大勇急中生智,把繩子繞在旁邊一棵老柞樹上,兩人一點一點往下放。

等到了平地上,王鐵軍的棉襖都濕透了,風一吹,后背涼颼颼的。

不過還好,過了這段之后路就平坦了起來,兩人一起使把勁,很快便下了山。

三輪車就鎖在在山腳下,陳大勇從兜里掏出鑰匙——用紅繩拴著,還掛著個毛主席像章。

他得意地晃了晃鑰匙,炫耀道:

“也就是我去借,不然老張頭可不一定會把他的寶貝疙瘩借出來。”

王鐵軍笑著說:“這不知道你有本事才讓你去借?”

兩人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熊瞎子搬上車斗,那“大鐵驢”明顯往下沉了一截,顯得這熊瞎子分量十足。

一切收拾停當,陳大勇一個箭步跨上車座。

那姿勢神氣極了,活像電影里的騎兵連長。

他把棉帽子往后一推,露出剛剃的青皮頭:

“鐵軍,你坐后頭扶著點熊瞎子。”

“今天也讓我來騎騎這大鐵驢好不好使。”

王鐵軍也不客氣,就那么坐上了三輪車,應聲道:

“成,今天就讓我坐坐獵熊英雄開的三輪車,這可是別人都沒有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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