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守株待狍
- 1983:從趕山開始享受人生
- 天天吃零食
- 2120字
- 2025-04-27 20:00:00
風在枯樹枝間打著呼哨,卷起的雪沫子迷得人睜不開眼。
兩人卻不敢閉眼,借著風聲的掩護,一寸一寸往前挪,棉鞋鞋底輕輕蹭著雪面,生怕驚動了什么。
就在快要摸到窩子口的當口,王鐵軍的身子突然繃得跟拉滿的弓弦似的,凍得通紅的手指指向一片被積雪壓彎的榛柴棵子。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陳大勇瞧見那片被積雪壓彎的榛柴棵子后頭,赫然露著一截棕黃色的皮毛。
他心頭一喜,暗道這傻狍子果然還在老地方貓著呢!
那抹棕黃在雪地里格外扎眼,像塊掉在豆腐上的黃豆面大餅子。
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險,狍子的皮毛突然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兩只耳朵像雷達似的轉來轉去,警惕地捕捉著周圍的動靜。
王鐵軍連忙按住陳大勇的肩膀,比劃了個“小心”的手勢。
兩人像踩在薄冰上似的,一點點往前挪,每走一步都要等雪地的咯吱聲完全消失才敢邁下一步。
隨著距離拉近,狍子的全貌漸漸清晰起來。
它盤著后腿坐在雪窩里,像老農蹲在炕頭似的安穩。
這畜生通體棕黃,背上有幾道淺色斑紋,屁股上那塊白毛像貼了塊膏藥似的顯眼。
它脖子細長,兩只黑眼睛濕漉漉的,鼻頭不停地翕動。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右后腿上裹著一大團積雪,隱約能看到滲出的殷紅血跡。
王鐵軍心里暗嘆,這狍子真是成精了,知道用雪蓋住血腥味。
這招倒是聰明,可惜啊,早年劉壯虎就跟他們講過:
“山牲口用雪糊傷口能糊弄狼瞎子,可糊弄不了閻王爺?!?
它躲過了掠食者的尖牙,卻躲不過這寒冬臘月里的白毛風,最終還是凍死在這里,被路過的獵人撿了個大便宜。
這狍子還活著明顯是一件好事,屯里人都知道,活狍子能賣到供銷社換不少錢,要是死了可就不值錢了。
但這會兒兩人心里都打著鼓——沒槍沒狗的,怎么逮這警覺性極高的活物?
最終王鐵軍還是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便是守株待兔。
這頭狍子明顯是不在狀態,兩人只要耐心等待,白毛風就是他們最好的幫手。
向陳大勇比劃了個“安靜”的手勢,王鐵軍就那么貓著身子爬了下來。
陳大勇卻是急得直拽他袖子,用口型說:“等啥呢?上??!”
王鐵軍搖搖頭,指了指狍子還在轉動的耳朵,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畜生耳朵尖著呢,但凡聽見丁點兒響動,管它腿瘸不瘸,撒丫子就能竄得比馬鹿還快,我們準跑不過?!?
“不如等它再歇會兒,徹底放松警惕之后再動手。”
想想好像也是這個理,陳大勇當即耐著性子,學著王鐵軍的模樣趴了下來,
兩人就這么趴在雪地里,像是兩截凍硬的木頭樁子。
寒風卷著雪粒子往領口里鉆,兩人只感覺自己的后背像貼了塊冰坨子一般的難受。
但他們卻不敢動,在這場耐力的考驗中,唯有真正有毅力的人能夠笑到最后。
時間就在這看似毫無意義的等待中過去了一兩個小時,甚至王鐵軍都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凍僵了。
即便是有著厚實的衣服保護,這冰天雪地的一動不動杵那么長時間還是有些難受。
但是兩人的等待并沒有白費,很快便有了結果。
在冷風的侵蝕下,狍子的狀態也是越來越差,
不僅已經徹底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就連原本聳立的耳朵也耷拉了下來。
看到如此情況,王鐵軍知道兩人等待的時機終于是到了,輕輕碰了碰陳大勇胳膊。
此時兩人已經凍得渾身發抖,眼中卻全是光。
互相對視一眼,甚至不需要手勢溝通,兩人便如同蓄勢已久的豹子一般,猛地從雪地中彈起,朝狍子撲了過去。
聽見兩人發起進攻時的動靜,狍子瞬間驚醒,后腿一蹬就在雪地上躥出去老遠。
它跑起來像道棕黃色的閃電,受傷的右腿雖然使不上勁,但速度仍然驚人。
王鐵軍邊跑邊喊:“往左趕它!它右腿使不上勁!”
陳大勇立刻轉向,揮舞著棉襖封堵狍子的逃路。
雪沫子被踢得滿天飛,三人追逐的痕跡在雪地上劃出凌亂的弧線。
跑了不到五分鐘,狍子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它右后腿拖出一道鮮紅的痕跡,在潔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陳大勇瞅準機會,抽出別在腰間的獵刀就要砍,被王鐵軍一聲暴喝攔了下來:
“大勇,別沖動!皮子砍壞了可就不值錢了!”
王鐵軍的暴喝聲仿若驚雷,狍子似乎被這聲吼嚇破了膽,一個趔趄栽倒在雪地里。
王鐵軍一個飛撲,整個身子重重壓在狍子背上。
狍子拼命掙扎,后蹄子踢起一團團雪霧。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這生猛的狍子,王鐵軍早就防著它這一手呢,身子一側,便靈活的躲了過去。
一雙手死死按住狍子的脖子,王鐵軍大喊道:
“大勇!快拿繩子!”
陳大勇手忙腳亂地從帆布包里掏出一捆麻繩,三兩下就把狍子的四條腿捆成了粽子。
王鐵軍還不放心,又讓陳大勇把狍子的嘴也綁上——
去年屯里老李頭抓獾子沒綁嘴,被咬掉半截手指的事他可記得清楚。
“大勇,把你帶的藥拿出來,給它包上傷口。”
陳大勇撇撇嘴:“都要死的玩意兒了,還費這個勁?”
王鐵軍瞪他一眼:“你虎???血淌一道,招來山貓野狗咋整?”
“再說流這么多血,等抬到屯里早蹬腿了,活的和死的能一個價嗎?”
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陳大勇立刻從兜里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金瘡藥給狍子敷上。
兩人又用獵刀砍了幾根樺樹枝,綁成簡易擔架,抬起狍子便往回趕。
只是臨走的時候,王鐵軍卻突然感覺后脖頸一涼,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似的。
他猛回頭,卻只看到被風吹動的樹梢和飄落的雪沫子。
看到王鐵軍的動作,陳大勇有些疑惑的問:
“鐵軍,咋啦?”
王鐵軍搖搖頭:“沒啥,趕緊走吧,天快黑了?!?
只是就在兩人離開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里,一道迅敏的身影猛然躥了出來。
它先是在兩人一狍搏斗的地方嗅了嗅,隨即便像是確認了方向一般,朝著王鐵軍和陳大勇離去的地方快速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