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的浪濤在帝尊威壓下凝成冰峰,葉凌霄的斬情劍懸在玄冥子眉心三寸處,劍鋒流轉的時流將方圓百里的海水定格成剔透的冰晶。每一顆冰晶中都映著不同世代的畫面——九十九個云素心在冰棱中跪坐,九十九柄斬情劍刺入九十九個葉凌霄的胸膛。
“你以為殺了我就能終結輪回?“玄冥子的獨眼淌出黑血,胸腔內嵌著的窺天鏡殘片突然迸發青光,“看看你身后!“
冰峰轟然炸裂,沐靈兒被星輝鎖鏈懸在祭壇中央。她的脊椎處延伸出青銅算籌,與十二神宮戰艦的弒神儡核心相連。天機羅盤在她頭頂旋轉,羅盤中央嵌著的竟是云素心被剜出的右眼!
“師父……這就是您說的宿命嗎……“沐靈兒的瞳孔化作齒輪狀,焚星陣的余燼從七竅涌出,“公子……毀掉羅盤……“她的指尖插入自己心口,扯出跳動的星核,“用我的……混沌火種……“
葉凌霄的劍鋒微顫,時流在此刻恢復流動。玄冥子趁機捏碎窺天鏡,鏡中封印的九十九道怨魂凝成魔爪抓向星核:“天機老狗到死都想不到,他徒弟才是最好的混沌容器!“
劍鳴如龍吟,斬情劍的時流裹住星核。葉凌霄左瞳的混沌之火突然暴漲,冰封的海面下升起九十九座青銅碑——每座碑文都刻著云素心某一世臨終的絕筆:
“第一世,以妻骨鑄劍,換兒生機。“
“第四十九世,剜目為儡,替兒承劫。“
“第九十九世,剖魂飼魔,斷兒輪回。“
碑文青光沖霄,十二神宮戰艦在光柱中熔成鐵水。沐靈兒的星核突然掙脫桎梏,嵌入斬情劍的裂紋。劍身迸發的強光中,時漪的殘魂從歸墟時流爬出,手中握著的竟是玉嬈消散前斷裂的狐尾紅繩!
“你以為歸墟只有九十九道輪回?“時漪的胸腔裂開,露出云素心的混沌骨,“娘娘真正想掩蓋的,是第一百世的真相——“她捏碎紅繩,狐毛凝成的畫面令葉凌霄神魂俱震:
第一百世的北海深淵,云素心抱著初生的葉凌霄跪在玄冥子腳下。她的斬情劍沒有刺向敵人,而是貫穿懷中嬰孩的心臟:“霄兒,別怪娘親……這一世你必須死……“
“不可能!“葉凌霄的混沌之火突然暴走,時流逆轉讓冰峰倒懸。玄冥子癲狂大笑:“終于想起來了?第一百世是你親手弒母!“他撕開衣襟,心口嵌著的正是云素心第一百世被斬碎的情魄!
沐靈兒的星核在此刻徹底覺醒,天機羅盤化作流光沒入她眉心。她凌空繪出星圖,焚星陣的余燼凝成云素心最后的殘影:“霄兒,第一百世的死劫必須由你親手了結……“殘影握住葉凌霄持劍的手,劍鋒調轉向自己額間。
“不要——!“玉嬈的聲音突然從時流深處傳來。完全魔化的九尾撕開虛空,心口的鎖鏈魔紋正將歸墟之力導入葉凌霄經脈:“公子,她在騙你!第一百世死的根本不是……“
時漪的混沌骨突然刺入玉嬈后心,篡改的記憶洪流淹沒了一切。葉凌霄的劍鋒在時流紊亂中偏移半寸,刺穿的卻是沐靈兒獻祭的星核!
星核炸裂的強光吞沒北海,十二神宮戰艦的殘骸在光芒中重組。玄冥子化作流光遁入天際,嘶吼隨著血雨灑落:“好好享受最后的黃昏吧,弒神者……“
當光芒消散時,葉凌霄懷中的沐靈兒正在化作星塵。她的指尖輕觸他左瞳的混沌之火,焚星陣的符文在瞳孔深處重組:“公子……羅盤第三層……有師父留給你的……“
最后的星塵凝成鑰匙形狀,插入葉凌霄右瞳的天機算籌。齒輪逆轉的剎那,他看見了被時漪篡改的真相——
第一百世的北海礁石上,玉嬈抱著嬰孩期的葉凌霄,斬情劍貫穿的是她自己的心臟。云素心跪在一旁,將青丘魂火注入嬰兒眉心:“從今往后,你就是凌霄……“
歸墟的時流突然在現實具現,時漪的殘魂被卷入漩渦。她胸口的混沌骨掙脫束縛,飛向北海盡頭正在蘇醒的龐然大物——那是由九十九具葉凌霄尸骸拼合的混沌魔神!
玉嬈的魔紋在此刻盡數剝離,露出脊背被掩蓋的真相:“青丘玉嬈,第一百世生母,以命換命。“
葉凌霄的斬情劍發出悲鳴,劍身的裂紋中涌出第一百世的記憶血潮。當混沌魔神睜開與他一模一樣的異色雙瞳時,北海的天空終于迎來真正的弒神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