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市的夜晚,總是彌漫著一種壓抑的寧靜。街道上的人群漸漸散去,商店的櫥窗燈光一盞盞熄滅,周圍的建筑在夜色中顯得更加沉默。偶爾有幾輛車駛過,車輪碾過濕潤的街道發出低沉的聲音,像是走過的幽靈。
而在這個寂靜的夜里,另一種聲音打破了這份寧和——一聲槍響,刺破了空氣的靜默。
那一瞬間,林熙的視線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驟然模糊,眼前的一切瞬間失去了色彩。他的身體隨著劇痛而傾斜,仿佛世界在他眼前逐漸倒塌。他只覺得胸口一陣炙熱的劇痛蔓延,迅速蔓延到全身,連一口氣都難以喘息。黑暗如潮水般涌來,毫不留情地吞噬了他的一切意識。
槍聲的余韻在空蕩的街道上回蕩了好幾秒,仿佛連空氣都在為這突如其來的暴力而震動。
那黑衣男子冷漠地看著林熙倒在地上,毫無表情。只是一聲不吭地轉身離開,步伐沉穩且果斷,仿佛他剛才做的不過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慶祝——只留下了夜幕中孤獨的林熙,躺在冰冷的街道上,血跡慢慢滲透開來。
黑暗再次吞噬了一切,街道恢復了寂靜。偶爾的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仿佛連空氣也在為發生的一切感到悼念。
林熙從黑暗中漸漸浮現,痛苦的感覺依舊縈繞在他的胸口。他的眼皮沉重,微微顫動著,意識一陣陣模糊,像是沉浸在一片無盡的漩渦中,無法自拔。直到一陣刺眼的光芒照進了他疲憊的眼簾,他才稍微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
他試著動了一下手指,卻感到一陣巨大的麻木,身體的每一寸都像是被什么東西鈍化了。他想張口說話,但喉嚨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發不出一絲聲音。痛苦的感覺如同利刃一般割裂著他的神經,每一秒鐘都像是煎熬。
“林熙,你終于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從他的耳邊傳來,帶著一點顫抖和急切。
那是江黛云的聲音,林熙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睜開眼睛,但眼皮卻重得像是上了鐵鑄的鎖,根本無法打開。
“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江黛云的聲音在他耳邊越來越清晰,帶著明顯的情緒波動。她似乎在哭泣,但又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不讓眼淚流出來。
醫院的白色燈光如同無情的冷鋒,照亮了林熙的臉龐。那一刻,他的意識終于漸漸回到了清明之中——他意識到,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江黛云就坐在床前,眼神中滿是焦急和痛苦。
窗外的夜幕依然籠罩著整個城市,白色的光線和夜色的交錯讓病房顯得格外冷清。透過醫院窗戶,外面的街道上隱約可以看到零星的車輛行駛,偶爾傳來幾聲遠處的警笛聲,仿佛這座城市從未真正安靜過。
“你沒事吧?林熙?”江黛云的聲音再次響起,溫柔中帶著些許顫抖,她的手輕輕觸碰著他的手背,似乎在確認他是否還活著。
林熙終于艱難地睜開了眼睛,視線聚焦在江黛云的臉上。她的臉龐有些憔悴,眼睛紅腫,像是熬了很長時間的夜。她站在他的床前,顯得有些微弱,但依舊努力保持著冷靜。她的風衣不知何時已經被脫掉,掛在床頭旁,原本嚴肅的氣質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林熙想說話,但嘴巴干裂,喉嚨痛得像刀割。最終,他只能以微弱的聲音回應:“我……沒事……”
江黛云眼神一閃,顯然不相信他的話,臉上涌上了一抹憂慮,她輕輕嘆了口氣:“你還敢說沒事,林熙,你怎么這么傻?”
她不再說話,只是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那雙溫暖的手,仿佛傳遞著她內心所有的擔憂和關心。她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他,像是怕他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病房內的空氣有些沉悶,窗外的夜晚一如既往地寧靜,偶爾有幾聲遠處的狗吠聲打破了這份寂靜,但它們依舊無法打破這份沉默的緊張氣氛。
林熙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胸口的劇痛,終于開口:“叢川……他來過……”
江黛云的手微微一震,聽到這個名字,她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你不該接觸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林熙忍著痛苦,低聲說道:“他想要的,不只是我……”
江黛云緊緊握住了林熙的手,眼中閃爍著一股堅定的光芒:“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
這時,病房內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隨著一陣輕微的嘈雜聲,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仿佛在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夜幕依舊籠罩著整個城市,而這場不安的夜晚,似乎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