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葉城已經(jīng)到了夜晚。剛走入院落,一名身著長裙的少女便撲到江辰懷里,嬌聲道:“哥,你總算回來了。”
江辰摸了摸青鱗的小腦袋,無奈的道:“妹妹,快松開。這里人可不少呢。”
青鱗俏臉微紅,這才緩緩松開,看了一眼江辰身旁的人影,視線移到一位青衣女子身上便挪不開了。猶豫半晌,才怯生生地打起了招呼:“熏兒姐姐,你好。”
熏兒大方地笑了笑,上前輕輕握住青鱗的小手,柔聲道:“青鱗妹妹,好久沒見了。”
江辰看了看身邊的幾道人影,思忖片刻,笑著說道:“好了,不如我給大家做烤魚吧。”
“好。”小醫(yī)仙一笑,有些興奮的道。
“你還會做烤魚?”葉欣藍(lán)有些意外地看著江辰,仿佛第一天認(rèn)識他。
江辰微微一笑,也不解釋。徑直出門抓回一大桶魚,然后返回院子。取出工具,十分熟練地給眾人制作烤魚。
看著江辰去除魚鱗,剖去內(nèi)臟,串好魚身,放入調(diào)料……一氣呵成,眾人眼中不禁有些異色。江辰的動作沒有絲毫生澀,頗為熟練。十幾條散發(fā)著誘人香味的烤魚很快便是端到了餐桌上。
熏兒小口小口地吃著烤魚,品位了一番,似笑非笑的說道:“辰哥,這味道好像和當(dāng)年沒什么變化。”
江辰淡淡一笑,有些感慨的說道:“魚的變化可比不上人的變化。你說對嗎?熏兒。”
熏兒美眸中閃過幾分異彩,意味深長的說道:“真要說起變化,恐怕誰也比不上辰哥。”
短短十幾年,一個烏坦城的小乞丐搖身一變,成為一名斗尊強(qiáng)者。這種事,說是天方夜譚也不為過。如不是自幼認(rèn)識江辰,只怕她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熏兒姐姐,你跟江辰是怎么認(rèn)識的?”
唐火兒吃著烤魚,見兩人似乎很是熟絡(luò),完全沒有陌生的感覺,一臉好奇的問道。
“走出門就正好認(rèn)識了啊,你說對嗎?辰哥。”熏兒抬手托著香腮,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有些調(diào)侃的說道。
“嗯,好像我們還真是走出門就正好認(rèn)識了。”
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天。江辰想到了第一次見到熏兒,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俊臉上滿是回憶之色。
葉欣藍(lán)擦了擦嘴,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熏兒,遲疑片刻,低聲道:“熏兒,要不你告訴我哪天出門能碰到這么個人?我也去碰碰運(yùn)氣。”
“本王也想去碰碰運(yùn)氣。”
一直保持沉默的彩鱗也忍不住嫉妒起來,以江辰的性格,要是自己先遇上他,一切都會發(fā)生改變。
熏兒環(huán)視了一圈,旋即目光落在江辰身上,心中了然,淡笑著道:“辰哥這樣的人,可遇不可求。”
江辰摸了摸鼻子,眼中掠過一絲落寞之色,苦笑著道:“熏兒,你忘了。我只是個很普通的人。”
“你說的是。我差點(diǎn)忘了,辰哥只是個普通人。”
熏兒嬌軀猛地顫了一下,美眸閃過失落之色,微微點(diǎn)頭。
“你們說的什么啊,哥,什么普通人啊。我聽不明白。”青鱗看著二人的舉動有些古怪,有些焦急的道。
“妹妹,沒什么,放心吧。”
江辰朝她笑了笑,然后偏頭望著熏兒,柔聲道:“陪我走走好嗎?熏兒。”
“好。”
江辰便是帶著熏兒撕開空間,踏入其中。二人來到葉城外的一處山坡上。
再也無法遏制自己的思念,江辰把熏兒緊緊地?fù)霊牙铮崧暤溃骸把瑑海@幾年我很想你。”
熏兒遲疑了片刻,最終輕輕伸手環(huán)住江辰,小聲道:“我知道了。其實(shí),我也很想辰哥。”
“熏兒,等你古族成人禮,我就去上門提親,好嗎?”猶豫許久,江辰微微低頭,眼里閃過柔情,輕聲道。
聞言,熏兒緊咬嘴唇,沒有說話。嬌軀不停地顫抖著,不敢仰頭直視江辰,美眸漸漸泛起水霧。很是猶豫要不要答應(yīng),雖然心里知道這個人很喜歡她,自己內(nèi)心深處對他也有好感。可是,終究沒有開口答應(yīng)下來。
見狀,江辰心里猜到了一些。深吸了口氣,緩緩松開熏兒,微微偏頭,不敢讓熏兒看見自己眼里的落寞。
熏兒猜到了江辰的情緒,心里有些愧疚,玉手握住江辰,小聲道:“辰哥,你別這樣,好嗎?”
江辰眼中的失落很快消失不見,一雙冰涼的眼睛出現(xiàn)熏兒視線之內(nèi),淡淡的道:“熏兒,你為什么要來找我?”
熏兒心里有些害怕,她從來沒見過江辰這個樣子,有些艱難道:“我聽說了你和冰河谷的事情,擔(dān)心你有危險(xiǎn)。”
“我知道了,謝謝你。”江辰輕輕點(diǎn)頭,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辰哥,你跟我不用說這些的。”
熏兒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只是這份笑容里少了昔日的明媚,多了幾分莫名之色。
江辰擺了擺手,沉默半晌,緩緩說道:“熏兒,你不是想聽我說說這幾年的經(jīng)歷嗎?我跟你說。”
“好。”
熏兒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緩緩坐到草地,雙手托著香腮。
江辰坐在熏兒身邊。向熏兒說起了自己去斗尊遺跡探險(xiǎn),云嵐宗發(fā)生的變故,對抗魂殿斗尊,幫助韓月家族以及為小醫(yī)仙解決厄難毒體的事。足足過了一個多時(shí)辰,才說完這些年的經(jīng)歷。
熏兒靜靜地聽著,美目異彩連連,有些向往的說道:“每次聽辰哥說自己的經(jīng)歷都會覺得很是精彩。”
江辰輕嘆一聲,余光瞥了眼熏兒,悠悠說道:“熏兒在古族也是很好,我看得出來,你如今已經(jīng)突破斗尊了。”
熏兒嬌顏上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反而有些落寞的道:“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根本做不到。”
“或許,這也是命運(yùn)的一部分。”略微沉吟,江辰有些自嘲的說道。
“若是沒有遇到辰哥,熏兒的命運(yùn)會是什么樣呢?”遲疑半晌,熏兒銀牙緊咬,有些復(fù)雜的問道。
聞言,江辰身體猛地一僵,心里閃過很多念頭,旋即緩緩閉上眼眸。熏兒黛眉微蹙,總感覺江辰如今的樣子有些奇怪,正欲開口,江辰無比復(fù)雜的聲音傳入耳邊。
“無論有沒有江辰,你都是這世間最為高貴的女子。”
熏兒面容上不見絲毫喜色,柳眉緊緊蹙起,看了江辰許久,仿佛在思考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冥冥之中,她總感覺這句話對自己極為重要。
“熏兒,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要對蕭炎出手,你會怎么做?”江辰有些隨意的說道,可話語間卻隱隱藏著一股殺意。
“辰哥,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熏兒猛地一顫,努力擠出最溫和的笑容,望著江辰故作輕松的說道。
江辰?jīng)]有直接回答,抬手一握,距離二人不遠(yuǎn)的一座山峰便是發(fā)出砰的一聲。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之聲立時(shí)響徹而起,巨大的山頭被炸得粉碎。殺意凜然!
熏兒只感覺無比恐懼,仿佛炸開的不是那座山峰而是蕭炎,小嘴直打哆嗦。急忙抱住江辰,連聲道:“不,辰哥。別這樣,我求求你了。”
“熏兒,你可知蕭炎盜走迦南學(xué)院異火之事?”
江辰心里有些落寞,還有些不忍,還有種一股怒意。
“什么?蕭炎哥哥盜走了迦南學(xué)院的異火?不,這不可能,蕭炎哥哥不會這么做的。”熏兒大驚失色,連連搖頭,急聲道。
江辰輕嘆一聲,略作思忖,緩緩說道:“熏兒,你知道陀舍古帝嗎?”
熏兒黛眉緊蹙,俏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疑惑。怎么會突然說到陀舍古帝。難道跟這也有關(guān)系?靜待著他的下文。
“陀舍古帝的真身便是異火榜排名第一的異火,號帝炎。”江辰淡淡的道,仿佛毫不在意。
“什么?陀舍古帝竟然是異火?”熏兒驚呼起來。
“陀舍古帝最開始只是一道普通的異火,并不算特別罕見。可它天生擁有靈智,偶然間得到一本名為‘焚決’的功法。這本功法雖然只是黃階低級,但修煉之后卻可以不斷吸收異火提升品階。若是吸收的異火足夠多,那么這本功法甚至可以超越天階。”江辰吐了一口濁氣,緩緩的道。
熏兒恍然大悟,陀舍古帝是斗氣大陸最后一位斗帝。在古族的記載之中,對他的描述僅有只言片語,猶如憑空冒出來的一般,今日算是得到了答案。這樣就說的通了,只是那部功法實(shí)在是神異。
“蕭炎所修的功法便是‘焚決’。”等熏兒面色平靜下來,江辰淡淡的道。
“什么?他修煉的功法竟與陀舍古帝相同。”
熏兒美眸陡然睜大,小嘴微張。許久,緩緩平靜下來,看了看江辰,口干舌燥的問道:“辰哥,你要?dú)⑹捬赘绺纾遣皇菗?dān)心他日后會威脅你?”
江辰一愣,偏頭望著熏兒,完全沒有料到她會如此揣測自己。嘴角勾起一縷不屑,冷冷的道:“別說他還沒有修煉到斗帝,就是真的修煉到了斗帝那又如何?不過又是一個陀舍古帝罷了。我要?dú)⒌娜耍褪嵌返郏仓挥兴缆芬粭l!”
隨著江辰的話一落下,一股驚人的殺氣直沖云霄,仿佛要刺穿天穹。似乎說話的人真的能夠斬殺斗帝。
熏兒美眸閃過濃濃的驚駭之色,旋即苦笑起來,倒也沒有奇怪江辰不把陀舍古帝放在眼里。有些嘆息的說道:“辰哥,既然你根本不怕這一切。那你為什么要?dú)⑺俊?
江辰眼神一寒,冷冰冰的說道:“很簡單,我仇視蕭炎。所以,他必須死!”
熏兒牙關(guān)緊咬,有點(diǎn)害怕江辰此時(shí)的冷漠,他身上那一股殺意仿佛要凝為實(shí)質(zhì),沒有分毫掩飾。深吸了一口氣,復(fù)雜地笑了起來,柔聲問道:“是因?yàn)槲覇幔俊?
“熏兒,有些事我沒有告訴你,是不希望你傷心。”江辰呼出一口濁氣,輕聲道。
“可是,辰哥。你要是殺了蕭炎哥哥,我真的會傷心的。”熏兒靠在江辰懷里抽泣起來,顫抖著說道。
江辰雙眸瞬間變得血紅,雙手猛地抓住熏兒的香肩,怒吼道:“所以呢,你要為了別的男人來求我嗎?熏兒,是這樣嗎?”
熏兒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江辰這樣。心里只感覺愧疚,好像都是因?yàn)樽约海艜兂蛇@樣。低著頭不住地落淚,搖了搖頭,歉然的說道:“熏兒不會讓辰哥難過的,所以我不會求情。”
聞言,江辰冷靜了許多,眼里的血色很快消失不見。看著已經(jīng)哭成淚人的熏兒,心里止不住的懊悔。遲疑片刻,伸手輕輕拭去熏兒眼角的淚水。
山坡上,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