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亞歐合作研究:實踐與創新
- 李興
- 19704字
- 2025-04-27 16:21:39
緒言
1991年12月蘇聯解體以來,中俄關系備受人們關注。出乎國內外很多人的意料,中國與新獨立的俄羅斯聯邦的關系取代中國與蘇聯的關系,很順利地完成了過渡,并且取得了長足的發展,雙方關系穩步提升。1992年12月,俄羅斯總統葉利欽訪華,雙方確認發展在和平共處五項基本原則基礎上的“睦鄰友好、互利合作”關系。1994年9月,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首次訪問俄羅斯。兩國元首簽署《中俄聯合聲明》,將中俄關系確定為“新型的建設性伙伴關系”。1994年9月,兩國元首在莫斯科簽署聯合聲明,宣布兩國建立“睦鄰友好、互利合作的建設性伙伴關系”。1996年4月,兩國元首在北京簽署聯合聲明,確定兩國建立“平等信任、面向二十一世紀的戰略協作伙伴關系”。2001年7月,兩國元首簽署《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將兩國“世代友好,永不為敵”為好鄰居、好伙伴和好朋友關系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下來。2008年7月,中俄兩國外長共同簽署兩國政府關于中俄國界線東段的補充協議及其附圖,標志著中俄邊界問題得到徹底解決。2012年6月,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和俄羅斯總統普京共同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于進一步深化平等信任的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2012年11月中共十八大召開以后,習近平同志高度重視中俄關系,中俄關系的發展進入了一個新時代。2014年5月,兩國發表《中俄關于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新階段的聯合聲明》。2019年6月,兩國元首習近平和普京共同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于發展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并見證了多項雙邊合作文件的簽署。2020年,兩國元首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于加強當代全球戰略穩定的聯合聲明》。2022年2月,普京總統來京出席冬奧會開幕式,兩國領導人進行了會晤。雙方發表《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于新時代國際關系和全球可持續發展的聯合聲明》,集中闡述中俄在民主觀、發展觀、安全觀、秩序觀方面的共同立場。但長期以來,質疑中俄關系,唱衰俄羅斯,唱衰中俄關系,甚至反對發展中俄關系的聲音不絕于耳[1]。中俄關系中也確實存在“政熱經冷媒體涼”“上熱下冷中不為”“中央熱,地方、企業冷”“官方熱,民間冷”等現象。
2013年9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哈薩克斯坦發表演講,正式、系統地提出了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倡議。2015年5月,中俄兩國元首習近平和普京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俄羅斯聯邦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歐亞經濟聯盟建設對接合作的聯合聲明》。2019年6月,兩國元首簽署聯合聲明,再次強調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歐亞經濟聯盟(以下簡稱“歐亞聯盟”)建設對接合作,“一帶一路”與“大歐亞伙伴關系”協調發展。2019年10月,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與歐亞經濟聯盟各成員國總理共同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與歐亞經濟聯盟經貿合作協定》正式生效。2022年2月,兩國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于新時代國際關系和全球可持續發展的聯合聲明》,承諾雙方將積極推進共建“一帶一路”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深化中國同歐亞經濟聯盟各領域務實合作。提高亞太地區和歐亞地區互聯互通水平。雙方愿繼續推動共建“一帶一路”和“大歐亞伙伴關系”建設并行不悖、協調發展,推動區域組織發展及雙多邊經濟一體化進程,造福歐亞大陸各國人民[2]。其間兩國簽署了近20份合作文件,涵蓋能源、經貿、體育等各個領域。2023年3月,應俄羅斯聯邦總統普京的邀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首訪俄羅斯。兩國元首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于深化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和俄羅斯聯邦總統關于2030年前中俄經濟合作重點方向發展規劃的聯合聲明》。2023年5月,應國務院總理李強的邀請,俄羅斯總理米舒斯京訪華。中俄關系在各方面特別是在經貿合作方面得以繼續推進。繼2017年和2019年兩次以后,2023年10月,普京總統作為嘉賓第三次參加中國“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支持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共同發展。2024年5月,普京總統新任期內首訪中國。
從中俄關系的視角來看,當前中俄政治、安全、戰略和外交等“高級政治”關系已經很好,互信水平很高,交往機制化程度也很高;需要加強的是經濟、社會、人文等“低級政治”關系,以“一帶一路”倡議為指導,以“一帶一路”建設為框架。2021年6月,兩國元首宣布《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20周年期滿后延期,從而為中俄兩國關系的繼續發展奠定了最重要的法律基礎。
“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歐亞經濟聯盟(以下簡稱“一帶一盟”)建設對接合作是為了彌補中俄關系的短板,夯實中俄關系的經濟、社會和人文基礎,推動中俄全面戰略協作與合作,亞歐一體化區域治理進程,進而促進中國特色的大國外交、新型國際關系的發展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無論是“一帶一盟”對接合作,還是中俄關系的發展共進,都致力于共同利益、共同和可持續發展,都有天時、地利、人和之便,但障礙和困難因素也很多,也不可能一帆風順、一蹴而就,都要經歷風雨,經歷曲折,包括第三方的分化,新冠疫情的影響,等等。創業艱難,任重道遠。前景廣闊,貴在不懈。意義重大,值得研究。
一 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中俄合作研究概況
中俄關系這一研究課題從來都是學術界關注的重點對象。然而,蘇聯解體之后約十年間,國內學界對俄羅斯的研究處于摸索前進之中,相對比較保守。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中俄關系越來越明朗,發展勢頭越來越強,對于中俄關系的研究進入了一個發展時期。研究俄羅斯和中俄關系的機構和人員越來越多,產生了一大批關于中俄關系的研究成果。隨著2013年“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的提出,為中俄關系研究的進一步加強提供了新的歷史契機。十年來,學術界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中俄關系的研究成果,可謂豐碩,汗牛充棟。為了行文方便,研究大體概括為以下五個方面,然后進行總體評價。
(一)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為中俄合作提供新機遇
張建平、李敬的《絲綢之路經濟帶與中俄合作新機遇》發表于《俄羅斯學刊》2014年第5期,認為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方面,中俄擁有廣闊的合作和發展空間,表現在經貿合作領域。朱雄關的《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中的中俄能源合作新機遇》發表于《思想戰線》2015年第3期,認為當前的中俄能源合作面臨著新機遇,因此在推進“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中要把握中俄能源合作的戰略契合點。楊成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中俄地區合作的新機遇》發表于《北方經濟》2015年第7期,認為“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為中俄兩國在東北和遠東地區的合作提供了良機。劉曉音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對中俄貿易投資便利化的影響》發表于《學習與探索》2015年第6期,認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歐亞經濟聯盟”的建設,將會促進中俄全方位的貿易投資合作,提升貿易質量,擴大貿易規模,深化能源合作,促進投資領域多元化發展,提升兩國在經濟現代化領域的合作和發展。姜振軍的《中俄共同建設“一帶一路”與雙邊經貿合作研究》發表于《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15年第4期,認為中俄合作將極大地帶動“一帶一路”沿線和中俄東部毗鄰地區經濟社會的快速開發與振興,推動中俄雙邊經貿合作的超常規發展。劉華芹的《利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契機提升中俄經貿合作水平》發表于《國際貿易》2016年第6期,認為“絲綢之路經濟帶”是中俄經貿合作發展的重要契機,中俄經貿合作應該借此契機實現戰略合作向全面合作的轉型。齊欣的《“一帶一盟”對接對中俄關系的影響分析》發表于《黨政干部學刊》2017年第11期,認為構建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歐亞經濟聯盟建設的對接,將對中俄關系及歐亞地區產生深遠影響,豐富了中俄新型大國關系的內涵,體現了中俄新型大國關系在地區層面的實踐探索和在推動歐亞地區秩序重塑中的作用。郭連成、左云的《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國家的貿易效率及潛力研究——基于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分析》發表于《經濟問題探索》2021年第3期,李翠萍的《“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貿易效率及貿易潛力研究》,發表于《價格月刊》2021年第1期,兩篇文章都對中國與以俄羅斯為核心的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合作持肯定、樂觀的態度,同時指出了存在的問題。陳文玲在《當代中國與世界》2021年第3期上發表《更加緊密的中俄關系是全球穩定之錨》,指出在當前國際形勢下,中俄應在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基礎上走向更加深度的合作,建立更加緊密的貿易關系,持續加強建設“一帶一路”倡議和歐亞聯盟伙伴關系并加強兩國金融領域合作,包括加強中俄商業銀行的合作和共同建設繞開美元霸權結算支付體系的備用渠道。她還在“澎湃網”(2021年6月22日)上發表論文《中俄兩國應該而且能夠走向更加深度的合作》,特別指出,“一帶一路建設與歐亞經濟聯盟結合起來,實現共商共建共享”,“共同建設冰上絲綢之路”。
(二)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
李永全在《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15年第4期發表《和而不同: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一文,認為“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歐亞經濟聯盟是兩個不同的合作形式。前者謀求的是互利共贏的經濟合作,而后者是追求具有政治、經濟、文化、安全等多領域密切合作的一體化進程。秦放鳴、冀曉剛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研究》發表于《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15年第4期,認為“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兩者的差異具體表現在區域開發與合作模式、受益主體和項目推進方式上。李興的《“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比較分析與關系前景》發表于《中國高校社會科學》2015年第6期,認為“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之間的合作可以大于競爭,機遇可以大于挑戰。兩者都是歐亞跨地區發展的方式,都以發展經濟、提高民生、內外聯通、互聯互通為主要內容,都包括亞歐中心地帶——中亞和俄羅斯,都有歷史和現實基礎,具有陸權思維。兩者分別是中俄的國家大戰略,有利于促進亞歐合作和南南合作。崔浩、張鑫的《求同存異、共同繁榮:歐亞經濟聯盟與絲綢之路經濟帶》發表于《財經界》2016年第14期,認為“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發展戰略契合,外部環境相似,面臨共同任務,所以雙方應該求同存異,主動尋求利益的契合點和合作面。李新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對接歐亞經濟聯盟:共建歐亞共同經濟空間》發表于《東北亞論壇》2016年第4期,認為“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路線包括軟環境和硬環境兩個方面,軟環境對接即實現貿易投資便利化,以及商品、資本和技術、服務自由流動,從上海合作組織自貿區經過經濟伙伴關系到整個歐亞大陸經濟空間。硬環境對接即推進六大經濟走廊,實現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推進產能合作,促進中國對相關國家的投資。李建民的《絲綢之路經濟帶、歐亞經濟聯盟與中俄合作》發表于《俄羅斯學刊》2015年第5期,建議“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可將互聯互通、電力、農業、金融等領域的合作作為重點方向。夏穎的《中俄關系再升級與智庫合作》發表于《西伯利亞研究》2015年第6期,對中俄智庫交流機制及其未來發展進行探討,建議通過共同努力切實建構起具有鮮明時代特色的合作框架。楊雷的《“一帶一路”與大歐亞伙伴關系的對接》發表于《東北亞論壇》2020年第6期,認為中俄所提出的兩大倡議分別代表了各自在國際制度競爭有所加劇背景下的本國利益需求。二者都以拓寬歐亞經濟合作渠道為首要目標。兩大倡議的對接將增強國際社會新興力量在國際制度體系構建和全球治理中的影響力,同時也能化解中俄雙方潛在的矛盾,推動歐亞區域合作的進程。白雪冰、許昭、周應恒的《中俄農產品貿易特征及合作前景分析》發表于《俄羅斯研究》2021年第4期,建議中國應站在重構國際農產品供應體系的高度開展中俄農業合作,投資俄羅斯農產品生產鏈關鍵環節,加快簽署兩國農產品檢疫協定,加強中俄涉農基礎設施建設合作。劉中偉、唐慧遠的《“絲綢之路經濟帶”構想下的中俄能源合作》發表于《全球化》2017年第1期,以“絲綢之路經濟帶”為新視角,展望中俄能源合作的前景,分析中俄能源合作對于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重要意義,提出新構想下深化中俄能源合作的具體政策建議。宋小寧的《中俄能源貿易合作中存在的問題與對策分析》發表于《中國市場》2019年第29期,指出“一帶一路”倡議使中俄能源合作步入了一個新臺階,順應了經濟全球化。但是,兩國在合作中還存在著問題,這些問題應逐步加以分析解決。寧芳的《新時代中俄教育交流合作現狀、問題與啟示》發表于《教育理論與實踐》2021年4月版,分析了當前中俄教育交流合作在跨境留學、政產學研合作、高校資源整合聯合辦學等層面都保持高水平的戰略溝通和協作,但也存在著一些現實問題,如中俄聯合辦學呈現地域聚集性特征、資源互補性不強,留學人員選擇專業單一化、存在語言障礙,政產學研合作缺乏市場牽引力等。
(三)“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中俄合作面臨的問題
韓克敵、王志遠的《“絲綢之路經濟帶”視域下中俄合作與風險防范的深入思考》發表于《俄羅斯學刊》2015年第5期,認為中俄合作存在著一些客觀問題,雙方合作依靠政府推動實施,同時俄羅斯對中國存在防范心理。在“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框架之下,中俄需要必要的政策溝通,設施聯通需要調節結構性矛盾,貿易暢通需要注重規范,資金流通需要關注效益與風險,民心相通需要強調建設性,從而切實有效地推動雙方合作向著更高水平邁進。趙會榮的《中俄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問題探析》發表于《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15年第6期,認為對接合作面臨的首要困難是來自俄羅斯單方面的疑慮和阻力。俄羅斯的處境、看待世界和原蘇聯地區的視角以及利益目標與中國存在差異,擔心“絲綢之路經濟帶”削弱歐亞經濟聯盟的影響。除此之外,還面臨著不確定因素,比如俄羅斯對協議的落實緩慢甚至違反,來自西方、歐亞地區國家的阻力。簡愛、樊明方的《中俄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的現實困境及其破解》發表于《陜西國防工業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5年第3期,認為中俄合作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面臨現實困境,中俄在中亞、蒙古及歐亞經濟聯盟中存在利益的交叉和博弈,俄羅斯對中國有所芥蒂,中俄貿易依然難以擺脫“政熱經冷”的狀態。姜巖、郭連成、劉慧的《“一帶一路”背景下中俄跨境電商發展的機遇、挑戰與對策》,發表于《歐亞經濟》2021年第4期,指出中俄跨境電商在獲得快速發展的同時,也面臨著電商平臺單一、商品結構不盡合理、支付體系有待健全、物流成本較高且效率偏低以及俄跨境電商政策不穩定等問題。
(四)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中俄全面合作的外部因素
黃孟芳、盧山冰、余淑秀的《以“歐亞經濟聯盟”為標志的獨聯體經濟一體化發展及對“一帶一路”建設的啟示》發表于《人文雜志》2015年第1期,認為中國在開展“一帶一路”建設中,應加強與該組織及成員國合作,考慮和重視中亞國家的俄羅斯因素,務實推進能源及其他項目合作,才能在中亞地區持續穩步推動“一帶一路”建設。袁勝育、汪偉民的《絲綢之路經濟帶與中國的中亞政策》發表于《世界經濟與政治》2015年第5期,認為在“一帶一路”總體戰略規劃下,中亞可望成為中國新國際主義原則實施的首要地區以及探索新大陸主義區域經濟合作新模式的試驗區、示范區和前期成果的展示區。徐坡嶺的《俄羅斯在中亞的經濟存在及對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的影響》發表于《西伯利亞研究》2014年第5期,認為中亞地區在俄羅斯地緣經濟戰略中占有特殊地位,2008年之后中,俄在中亞地區逐漸形成經濟競爭局面,因此,中國在推進“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時要考慮俄羅斯在中亞地區已有的制度影響力和經濟存在。楊文蘭的《中俄蒙邊境三角區經貿合作方略》發表于《開放導報》2016年第1期,提出海拉爾、赤塔、喬巴山是“絲綢之路經濟帶”上的節點城市。在“絲綢之路經濟帶”構建背景下,中俄蒙三角區應搭建“經濟鏈”,建立“跨境經濟合作區”,進行產業合作。陳小鼎、馬茹的《上合組織在絲綢之路經濟帶中的作用與路徑選擇》發表于《當代亞太》2015年第6期,認為作為中國、俄羅斯與中亞國家間最重要的合作平臺,上海合作組織在“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建設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提供了諸如政治安全保障、區域經濟合作平臺與人文合作機制等重要公共物品。與此同時,“絲綢之路經濟帶”所蘊藏的合作潛力有助于擴員后的上合組織整合印度與巴基斯坦的利益需求,提升組織的凝聚力與競爭力。李興、耿捷在《學術探索》2019年第1期上發表論文《中俄關系中的中亞因素對“一帶一盟”對接的影響》,認為中俄與中亞的關系是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的。中亞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歐亞經濟聯盟建設的重點區域,中亞因素會對“一帶一盟”對接產生影響。一方面,中亞推動了中俄雙方的合作,并為對接提供了合作領域;另一方面,中亞的內外部因素也對對接產生了不利影響。楊雷在發表于《東北亞學刊》2021年第4期的《美國的遏制政策與中俄關系的發展》一文中,分析美國為維護霸權地位和自身利益,先發制人地對中俄兩國同時實施遏制政策。在特朗普任內,美國遏制政策的力度加大,中俄兩國合作動力明顯增強,雙方在各領域的合作關系緩解了美國遏制政策造成的壓力。兩國要借《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簽署20周年之機進一步規劃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框架和發展愿景,有助于促進多極化國際格局的形成。他發表于《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21年第3期的《美國分化中俄關系效果分析——博弈論的視角》一文,指出美國越來越表現出分化中俄的戰略意圖,中俄要加強戰略互信,公平有效地分配并不斷擴大合作收益,降低與美國合作的預期收益。馬洪喜的《中美戰略競爭背景下的中俄關系:美國智庫的評估》發表于《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21年第3期,認為與美中關系、美俄關系進入“嚴寒期”不同,中俄關系提質升級。在美國看來,中俄伙伴關系的進一步拉近對美國及其盟友與伙伴的利益構成嚴峻挑戰,尤其自2014年烏克蘭危機以來中俄關系的加速發展對美國造成了嚴重影響。王曉泉的《中美俄大三角關系規律論析》發表于《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20年第3期,指出中美俄大三角關系將長期存在。中俄將開展“經濟與安全(政治)一體化”合作,推動新型經濟全球化和世界多極化,主導歐亞大陸秩序改造。中國戰略文化將對大三角關系產生深遠影響。
(五)關于“一帶一路”建設與中俄關系的綜合研究
季志業的《伴而不盟的中俄關系》發表于《時事報告》2015年第2期,認為中俄結伴而不結盟是正確選擇,否則就是對當今中國在世界上的地位和作用認識不足,對中俄關系的性質認識并不充分,對當前國際關系的特點也缺乏深入了解。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俄羅斯國際事務委員會和俄羅斯科學院遠東所從2014年開始合作,每年聯合發表關于中俄關系的系列研究報告。其中《中俄對話:2021年模式》認為,中俄戰略伙伴關系的發展前景,不是新的同盟,而是新的協作方式。《俄羅斯研究》雜志編輯部2020年第3期組織了《新時代中俄全面合作與歐亞大陸經濟空間再拓展》專題討論,認為當前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社會正在走向新的發展十字路口。隨著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進入新時代,“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歐亞經濟聯盟建設對接合作,成為兩國鞏固共同利益、最大限度維護地區秩序、推動國際秩序變革的重要抓手。在歐亞內陸廣袤的經濟空間中,“一帶一路”倡議與歐亞經濟聯盟建設并行不悖,相互融通,推動兩國戰略一致性的形成與互聯互通的深化推進。盡管兩國在“一帶一盟”對接上仍有部分問題有待解決,但雙方都秉持積極開放心態推進對接合作。“一帶一盟”對接能夠給歐亞地區帶來新的發展動力。謝霖博的《新時代中俄關系的前景展望》發表于《當代經濟》2020年第2期,認為盡管中俄關系發展前景的質疑之聲不絕于耳,中俄兩國在戰略上有著相互的需求,在能源領域存在巨大的互補性,在多邊合作框架中有著廣泛而深入的聯系。因此,中俄關系具有廣闊的前景,雙邊關系也將成為新的國際形勢下互利互惠、合作共贏的典范。馮玉軍的《中俄經濟關系:現狀、特點及平衡發展》發表于《亞太安全與海洋研究》2021年第3期,認為近年來中俄關系進一步升溫,兩國都試圖以此減輕來自美國的戰略壓力、獲取新的經濟增長空間、改善各自面臨的國際環境、推動世界格局和國際秩序向自己所期望的方向發展。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中俄關系只能搞好,不能搞壞。要準確把握中俄經濟關系的成本和收益的關系,將維護和拓展中國國家利益作為發展中俄關系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將運籌中俄關系服務于為中國營造良好的周邊和國際環境,為中國的發展提供更多的經濟和戰略助力。馮紹雷的《中俄關系70年的當代意義》發表于《當代世界》2019年第8期,指出當代中俄關系之所以成為現行國際政治的典范,不止由于中俄關系強勁的內生動力和廣泛的國際影響,還在于兩國在近百年世界歷史進程的宏大背景中有著共同或相近的歷史經歷,深化了對東西方關系百年巨變范式的進一步理解。同時,由于中俄都是海陸地緣政治大國,兩國的長期合作揭示了地緣政治之于國際關系的內在關聯性。中俄關系以及兩國在所參與的“現代性”爭議進程中均體現出對當今世界普遍而深刻的影響力。他還在發表于《俄羅斯研究》2020年第4期的《中俄歐在歐亞大陸的互動——兼論“一帶一路”對三方關系的影響》一文中,肯定了“一帶一路”這種目標合宜、小步推進、避免沖突、求同存異、非排他性的建構方式,能夠為推進歐亞合作,乃至未來地區與國際秩序構建做出應有的貢獻。邢廣程的《中俄關系70年的多維思考》發表于《中國邊疆史地研究》2019年第4期,指出中俄關系70年具有盟國關系、對抗關系和伙伴關系三種關系性質,同盟、論戰泛化、戰略沖突、關系正常化和伙伴關系五種模式。睦鄰友好是主流。《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和《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和現實意義。邊界問題徹底解決是中俄關系70年的重要成果。中俄關系與國際環境的正向和負向影響是值得關注的研究課題,應避免兩國關系出現巨大波動和搖擺,保持兩國關系的平穩發展和遞進。周力發表于《俄羅斯研究》2021年第2期《中俄關系的發展前景——20年后看〈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肯定在多個方面該條約起到了積極作用并大大推動了中俄關系的發展,使兩國關系成為新型國際關系的典范。在中俄關系已達到歷史最好水平、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進一步發展的當代情勢下,中俄兩國超越所謂結盟的定義,持續合法、合理、合情地進行有效務實合作,在打破西方話語壟斷、維護國際秩序客觀公道、維護世界和平等方面共同發揮積極作用。趙鳴文的《中俄關系: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發表于《國際關系研究》2020年第3期,指出中俄關系是國際關系中最為重要的一組雙邊關系,在維系國際和地區和平穩定、全球戰略平衡方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兩國政治互信和戰略協作水平空前提升,軍事和科技領域合作取得突破性進展,經濟、金融、能源和道路基礎設施等領域合作成果豐碩,農業、地方和人文領域合作突飛猛進。面對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中俄繼續合作應對。盡管兩國關系發展仍面臨諸多外部挑戰和內部尚需進一步完善的方面,但中俄關系發展的內生動力強勁。新形勢下,兩國將進一步增進政治互信,改善雙邊貿易結構和投資環境,加強合作項目的前期可行性研究,推動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持續深入發展。
二 對已有成果的簡要評價
21世紀以來,國內外研究“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中俄關系的成果頗豐,包括大量論文、報告和專著,可謂汗牛充棟。總體來說,從合作構想、宏觀政策到具體實施,逐漸深入、細化,觀點各有千秋,為以后的研究奠定了必要的基礎。同時,這些研究成果也普遍存在以下幾個問題。
(一)缺乏從“絲綢之路經濟帶”視角研究中俄全面合作的高水平專著
從專著來說,已有成果從各個不同視角對中俄關系、中俄合作進行了研究,比如李永全《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歐亞經濟聯盟對接研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年版),李興等《“一帶一路”與歐亞聯盟對接合作研究》(時事出版社2018年版),等等,然而沒有形成一本集中于從“絲綢之路經濟帶”視角全面、系統、深入地考察中俄關系的專著。而從論文來說,已有文章具有切入點和側重點比較分散的特點。當然,這與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中俄對接合作的實踐是逐漸展開的過程相一致的。中俄全面合作研究不是一項小工程,不僅需要全面、系統的理論支撐,而且還需要周詳到位的實踐基礎。目前對“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中俄關系展開的研究比較分散,多為宏觀性、戰略性、政策性的闡述,或出于應急需要、智庫性質的對策研究,缺乏兼具全面性、綜合性、務實性和深層次、精細研究與對策研究相結合的高水平專著。
(二)缺乏對核心關鍵詞的理論研究
本書研究回避不了幾個核心關鍵詞,比如“絲綢之路經濟帶”、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對接合作、全面合作、“一帶一路”、“一帶一盟”、“歐亞全面伙伴關系”,等等。已有成果缺乏對這些核心關鍵詞的理論分析,比如“絲綢之路經濟帶”是戰略還是倡議,如何定性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如何定位“一帶一盟”的對接合作、如何理解中俄全面合作的性質,等等。如果對這些核心關鍵詞沒有清晰的理論認識,則不利于分析中俄關系的實質,不利于進一步在“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分析中俄全面合作并提出有針對性的、建設性的對策和建議。
(三)缺乏俄羅斯方面對相關問題的觀點
國內學者多從中國的視角分析中俄關系,但很少關注俄方學者的觀點,也很少站在俄羅斯的角度來看待這一問題。這可能是受到了俄語條件和俄文材料的限制。只有了解俄方的想法,進行換位思考和雙向互動,也考慮到俄方合理的利益關切和發展訴求,才能真正地、可持續性地調動俄方的積極性,對中方進行戰略協作和對接合作,我們才能提出更為合理、更具有可操作性的對策建議,從而有利于在“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推動中俄全面合作。
(四)缺乏對中俄以外第三方因素的必要關注
已有成果多集中關注中俄兩個國家。然而,在“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分析中俄關系,關注點不能僅局限于中俄兩國。中國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的發起者和推動者,俄羅斯是“絲綢之路經濟帶”最重要的沿線國家之一,也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最重要的參與者與合作者之一,然而卻不能忽視中亞五國等國家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中俄關系中發揮的作用。按照我國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外交部、商務部三部委聯合發布的文件,絲綢之路經濟帶以中國為中心,共分六大經濟走廊,其中中亞地區是最重要的沿線區之一,有兩條經濟走廊——新歐亞大陸橋(又稱第二歐亞大陸橋)、中國—中亞—西亞經濟走廊經過中亞地區。中亞地區又是俄羅斯的“特殊利益區”,中亞大部分國家是俄羅斯主導的獨立國家聯合體、歐亞經濟聯盟和獨聯體集體安全條約組織中的重要成員,也是中俄作為主要創始成員國的上海合作組織的重要成員,所以,中亞國家,以及作為非亞歐大陸國家。但經濟實力強大的美國,對“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一帶一盟”對接合作的影響也不可小覷。
(五)缺乏高質量的、具體的、可操作性的政策建議
對于“絲綢之路經濟帶”框架下中俄合作研究,學術界從開始的充滿疑慮發展到表示肯定,再發展到現在克服難題、設計合作路徑和方案,以及設定時間表、路線圖等,即從“是什么”到“為什么”,再到“問題在哪里”、“我們怎么做”。相當一部分成果緊跟國家的政策,以正面肯定為主,看不到有可能出現的困難。即所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另一部分成果則以羅列困難、障礙、問題、風險為主,至于說該怎么辦,為什么要這樣辦,則缺乏分析,語焉不詳,即所謂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還有一部分成果雖然提出了一定的對策建議,卻過于籠統、模糊、抽象,不夠具體、到位,缺乏精準施策的針對性和可操作性,因而不免在對策建議的建設性和高質量等方面打了折扣。
三 本成果主要內容及邏輯聯系
最終成果共三編,共20章。第一編:倡議與認知,含第一章至第五章。第二編:實踐與創新,含第六章至第十二章。第三編:問題與對策,含第十三章至第二十章。另外,前面有“緒言”,后面有“結語”。
第一編:倡議與認知
本編分析“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的主要內容、提出的背景和實施的意義、實踐的機制特點,以及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的主要內容,提出背景和機制體制特點。中國方面提出了“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合作,共同發展倡議。這對俄羅斯來說,既是一個難得的機遇,也是一個重大的挑戰。“一帶一路”建設繞不過地跨歐亞的俄羅斯。俄羅斯對于“絲綢之路經濟帶”和“一帶一路”倡議,對于“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即“一帶一盟”的關系的認知經歷了一個演變過程。是對接合作,還是相互競爭,俄羅斯學界的認知復雜,從最初的失落、不解、疑慮、擔憂,歷經彷徨的戒心、猶豫的觀望、反復的算計、矛盾的煎熬、糾結的徘徊,到逐漸有所理解、有所興趣、有所熱情。從一定程度的部分理解,并非甘心地模糊支持,無奈的局部接受,到比較積極地主張對接合作,期望搭上中國經濟“便車”和“快車”,有所期待,希望有所作為。“一帶一盟”實踐數年,俄方有所配合、有所努力、有所保留、有所失望,更有所期望和希望。隨著俄國內外形勢的發展和理性選擇的上升,兩者和平共處,并行發展,對接合作成為俄羅斯學界對“一帶一盟”關系認知的主流。俄羅斯支持“一帶一路”對接合作,同時提出“大歐亞伙伴關系”倡議。俄選擇中國為“轉向東方”合作的最大伙伴,但中國既非唯一,俄也并非沒有保留。俄認可“一帶一盟”對接合作有內部和外部兩個動輪,經濟與政治兩重動機。因此,俄政府認識和實踐上具有矛盾性、兩面性、實用性、動態性,還有政治性和反復性的特點。“一帶一盟”具體成果和命運取決于中俄雙方在何種水平、何種層面上達成利益和需求的平衡,在多大程度上滿足雙方的經濟和政治需要。兩國原則上對“一帶一盟”抽象的肯定,并不直接等于具體的經濟和人文合作,還需要雙方的相互理解、包容、付出,換位思考和雙向思維。“利”“行”“通”是“一帶一盟”對接合作的三大法寶。俄羅斯政府和學界在認識上是有所區別的。一般來說,政界從事“高級政治”,解決大的原則問題、大局問題,政治色彩強,重在戰略布局,長遠規劃,解決重大實際問題,與對方相對容易達成共識,簽署協議。而學者則更為理性務實,客觀實際,看得更細,想得更多,偏愛辯論而容易懷疑,重在分析問題,相對謹慎,甚至喜歡批評。一般來說,政界知情權要早于學界,由于掌握著政權和權力,其話語權和影響力也大于學界。政界相對更外交辭令一些,但也更有權威性和執行力一些。而智庫和媒體居于政界和學界之間,扮演特殊的角色。智庫給政界提供資政報告和咨詢建議。而政界往往也利用智庫和媒體以達到自己的政策目標。一般來說,智庫和媒體的觀點比較接近政界。
而中國對于“絲綢之路經濟帶”的考慮,主要內容包括“五通”,即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主要路徑包括“三共”,即共商、共建、共享。主要目標包括“三體”,即利益共同體、責任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從地理上講,中國特別重視亞歐大陸及其周邊。俄羅斯地跨歐亞,并對中亞區域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加之考慮中俄戰略協作伙伴關系、上海合作組織、金磚國家集團等以中俄為主的雙邊與多邊合作機制,中國選擇俄羅斯為亞歐一體化的主要合作伙伴,通過“一帶一盟”實現對接合作、共同發展、努力推進發展與安全共同體。歐亞經濟聯盟,是普京競選第三任俄羅斯總統任期時提出來的,既有地緣經濟的考慮,更有地緣政治的色彩。對于俄方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中國學者進行了大量研究,總體上樂觀其成,認為該組織對歐亞一體化進程是有利的,中國愿意看到一個強大的新興經濟體出現在中國西部,這有利于維護中國西部周邊安全,實現中亞地區穩定與發展,進而為中國西部大開發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中國學者對建立歐亞聯盟持謹慎的樂觀態度,不認可西方不看好和批評的觀點,認為歐亞經濟聯盟雖然起步較晚,不太可能風生水起,但存在剛需,并且有歷史基礎和現實聯系,即使在西方經濟制裁的情勢下,也沒有停步,還在繼續發展,因此還是有前途的。俄羅斯的“歐亞聯盟”構想,以及中國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不應互為抵觸,相互競爭,而應該互為補充,相互推動,給中亞國家提供更多的發展空間和選擇。同時還要正確定位中亞國家,應視其為實現地區集體治理的主體,而非大國實現統治的客體,甚至地緣爭奪的對象。“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合作,為研究中俄全面合作提供了有益的框架和堅實的基礎。
第二編:實踐與創新
本編認為,“絲綢之路經濟帶”、歐亞經濟聯盟和“新絲綢之路計劃”是冷戰后亞歐中心地區最具影響力的一體化體制機制。中國倡議的“絲綢之路經濟帶”與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盡管有很多不同,但不僅客觀上存在對接合作的必要性和可能性,而且在主觀上兩國最高層達成了共識,實踐中有了不少早期收獲,并在努力繼續推進。美國倡議的“新絲綢之路計劃”,盡管名稱里也有“絲綢之路”字樣,但兩者提出的歷史背景、包含區域、具體內容、地緣目標、機制特點等很不相同。絲綢之路經濟帶在空間范圍、包容性和吸引力等諸方面都大于“新絲綢之路計劃”。由于“新絲綢之路計劃”的政治性、排他性、投機性,“新絲綢之路計劃”與“絲綢之路經濟帶”、歐亞經濟聯盟互信不足,平行、競爭的一面較明顯。由于國際形勢和美國國內政治的變化,美國民主黨人希拉里提出的“新絲綢之路計劃”前景堪憂。
中國的總體經濟實力比先前有較大提升。因此,盡管中國提倡“共商”“共建”“共享”,中國仍應是“一帶一盟”對接合作、共同發展的主要推動者之一。在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五通”合作方面取得階段性成績和早期收獲。包括2015年5月兩國元首簽署《中俄對接合作的聯合聲明》,2019年6月《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于發展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和俄羅斯聯邦總統關于加強全球戰略穩定的聯合聲明》。2018—2019年連續兩年中俄雙邊貿易額超過1000億美元,并且兩國關系經受住了新冠疫情的考驗,兩國實物貿易逆勢增長。“一帶一路”建設中“五通”的提出,不是偶然的,而是具有深刻的國內外背景。中俄在“一帶一盟”框架下的“五通”合作,緣于內在的剛需和外在的環境壓力,融合深化為產能合作、金融合作,共同推動和建設“冰上絲綢之路”。“一帶一盟”對接合作的外部原因一直都存在,內部因素越來越重要。兩國戰略性倡議、戰略性對接合作,完成和擬定一批戰略性項目,同時廣泛撒網,重點抓魚,共同發展,為進一步的對接發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當然“五通”合作也不是沒有問題的,存在困難和障礙,主要包括雙方主觀和客觀兩個方面。在主觀上,互信仍然不足,相互并非總是看好,存在防范心態,地緣政治考慮及傳統帝國心態尚未徹底消失。俄在建立自由貿易區問題上不積極,甚至反對。在客觀上,雙方法律法規不健全,俄羅斯基礎設施不發達,雙方鐵軌軌距、環保標準需要對接,俄方存在規范不足和野蠻執法、貪腐和官僚主義情況,以及中國個別不法商人的投機鉆營。兩國利益有時不一致、需求不平衡。在交通問題上,無論是高鐵還是公路,俄羅斯地廣人稀,顧客少,市場有限,受產業結構、交通基礎設施的掣肘,難成大氣候,特別是遠東和西伯利亞,本來就很稀少的人口還在西遷。俄方擔心經濟依賴,資源外流,受控于人,成為經濟附庸。俄羅斯抱怨中國商人過于重利,中國對俄投資較少,投資額低于荷蘭和日本,在投資對象國中低于哈薩克斯坦,與兩國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嚴重不對稱。兩國地方合作,表面上很熱鬧,但真正落地生根的較少,實質性合作與具體成果不多。中俄對“一帶一盟”對接合作的思路有所不同:俄期望借此帶動俄經濟“一大片”整體發展,中方理解為主要是項目對接,“點對點”的方式。俄羅斯簽證辦理也不便捷。總的來說,雖然兩國關系持續改善,且近年來改善的步子很大,但還未徹底改變兩國政熱經冷、上熱下冷中間涼、官方熱民間冷、政府熱企業冷等局面。當然,國際因素比如美國、西方的影響也是客觀存在的。
從涉及的具體區域范圍來看,中方倡議的“絲綢之路經濟帶”,重心是“亞歐”,俄方提出的大歐亞伙伴關系,重心是“歐亞”,雖然總體大致相同,但重心還是有差異的。雖然雙方就“冰上絲綢之路”建設達成了共識,但俄官方并沒有完全認同“冰上絲綢之路”這一概念,并堅持使用“北方海航道”的提法,即俄不愿其北極戰略被“嵌入”到宏大的“冰上絲綢之路”,甚至擴展到“一帶一路”的倡議中。俄擔心其現存的戰略地位有被弱化的風險,且影響俄在北極的主導地位。
“一帶一盟”框架下的中俄“五通”合作是有前景的。對接是有希望的,潛力是巨大的。比如中俄雙方共同推進的“冰上絲綢之路”建設就是中俄關系發展的一個亮點,“一帶一盟”對接合作的創新。主要原因是,對接合作符合雙方的戰略利益。在當前的國際格局和國際環境下,對于雙方來說,這是明智的、現實的選擇。某些分歧和矛盾是存在的,有些是可以理解的,但不是結構性的,也是可以克服的。要努力爭取,盡力而為。俄對“一帶一路”的認知經歷了一個在希望和失望之間徘徊、糾結,最終走向現實和務實,走向對接合作的過程。雙方對互利共贏、合作共進、共同發展抱有期待。關鍵在于行動,事實勝于雄辯,貴在堅持。
實現對接合作的道路不容易,要持之以恒,貴在不懈。但也要量力而行,不能期望值過高。正如時任俄駐華大使杰尼索夫所說,中俄關系70年“從心所欲不逾矩”,中俄關系要走“中庸之道”。一方面,“帶盟”對接,“五通”合作,互利共贏,共同發展,良性互動;另一方面,分歧是存在的,矛盾是難免的,認識不一致是正常的,利益糾紛是客觀的,因此,中俄雙方要相向而行,相互理解,包容互鑒,照顧彼此核心關切和舒適度,開展良性互動和善意競合。作為一個世界大國,俄羅斯全盤加入“一帶一路”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正因如此,體現了俄羅斯作為一個亞歐大國和世界大國的成熟性和穩妥性。“一帶一盟”框架下的“五通”合作還是有希望的,可以努力爭取的。具體來說,互信還有待提高,項目還有待細化,“帶盟”對接還有待做實,“五通”合作還有待深化,對俄投資還有待增加。互利共贏、共同發展、共同繁榮要從愿景變成行為,從倡議變成實踐,從理論探索變為實踐創新。
“一帶一盟”對接合作,包括機制合作、貿易合作、投資合作、地方合作、第三方合作、邊界地方合作、安全與創新合作,等等,其中,“冰上絲綢之路”建設的共同推進可謂一個樣板和示范。對接合作還突出地表現在中俄交會最多的中亞地區,中亞的重點又是哈薩克斯坦(2013年9月習近平主席提出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中俄在亞歐區域的合作卓有成效,能夠在中亞和平相處,共同和平行發展,良性競爭,合作共進,而不是惡性競爭,相互排斥。在西方多年且加重的經濟制裁下,俄羅斯不僅“向東看”,而且“轉向東方”,在非傳統安全領域中俄形成“肩并肩”“手拉手”的安全互助關系。在傳統安全領域,結成“頭靠頭”“背靠背”的安全互靠關系。
第三編:問題與對策
本編認為,在世界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大國競爭回歸國際政治的大背景下,中美俄三邊(角)關系具有新的特點。對于是否會陷入“新的冷戰”或“修昔底德陷阱”,國內外學術界眾說紛紜。本書認為,當今的中美俄不是普通的三邊關系,而是新型的三角關系,與冷戰時期的中美蘇三角關系相比,具有新的時代特點。由于時代變化和特點,新的冷戰不會發生,但大國間的競爭與合作不可避免。中美關系更多是由民間推動,中俄關系更多地由政府推動。中美俄三角關系是當今世界最為重要的大國關系,中美俄的實力對比呈現出“一超兩強”格局。在當前三角關系中,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實質是發展與命運共同體,最為穩固。俄美關系剪不斷、理還亂,但總體可控。中美關系是其中最不穩定也最難預料的大國關系,且撲朔迷離。中美兩國是對手,但不是敵人。當前中美俄三角關系受多重因素包括新冠疫情的共同影響,復合性是基本特征,未來相互制衡與合作將長期存在。“絲綢之路經濟帶”、歐亞經濟聯盟和“新絲綢之路計劃”,集中體現了中國、俄羅斯和美國當今世界這三大強國的亞歐大戰略,是大三角關系在區域經濟、地緣政治和人文地理領域一個比較集中、比較具體和比較突出的表現。支持、冷待還是反對“一帶一路”倡議,贊成、消極還是抵制“一帶一盟”對接合作,對于中國來說,是分析和判斷大三角相互關系的全新視角、有效框架和重要指標。對于中國來說,需要繼續增強綜合實力,進一步鞏固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管控和穩住中美大局,發揮中國在三角關系和國際社會多邊領域中建設性的積極作用。
在美國先是特朗普大搞“美國至上”“美國第一”,后是拜登仍然不放棄美國的霸權主義、單邊主義的大背景下,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和新興經濟體,中俄外交組合,在亞歐區域和全球治理中發揮作用,貢獻中俄方案和中俄力量。中俄關系也經受了新冠疫情的考驗。本書還對中俄關系,包括兩國關系的定位、分析框架、概念、思路、方法等做了總體思考。
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的框架下,中俄在多方面的務實合作中既有顯著的成績,同時又存在、出現了明顯的問題。這些困難、問題和障礙,有的是客觀原因所致,有的是主觀因素造成的,有的是內部原因,有的是外部因素。針對這些問題、困難和障礙,本書力圖做到對癥下藥,有的放矢,運用了具體材料和數據,提出了一些具體的、建設性的、具有可操作性的對策建議,包括政黨交流、能源合作、人文交流、教育合作、媒體合作、旅游合作、工作體制機制、人才培養,等等,以促進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進一步健康可持續性地發展。
四 研究方法述要
中俄關系歷史很悠久,領域很寬廣,內容很豐富,也很復雜和敏感。本課題的名稱為《亞歐合作研究:實踐與創新》,本書認為,首先,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一帶一盟”對接合作,是中俄亞歐合作的重要內容。“絲綢之路經濟帶”,界定了時間范疇。“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是習近平主席2013年提出來的,因此,從時間上講,本書的論述主要集中在習近平同志成為中國黨和國家最高領導人之后。其次,“絲綢之路經濟帶”也是一個地理空間概念,按照中國三部委(外交部、商務部、國家改革與發展委員會)的文件,以中國為中心建設六大經濟合作走廊,其中有三條經濟合作走廊(中俄蒙經濟走廊、新歐亞大陸橋和中國—中亞—西亞)往北、往西,與俄羅斯緊密相關[3]。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絲綢之路經濟帶”體現了時代特點和歷史使命,即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進入了一個新時代,中國特色的大國外交風生水起。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具有了新的時代特點和歷史使命,是中國特色的大國外交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書研究要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特別是習近平外交思想為指導。這是研究中俄關系的時代背景和分析框架。
“習近平總書記牢牢把握中國和世界發展大勢,深刻思考人類前途命運,繼承發揚新中國外交核心原則和優良傳統,積極推進重大外交理論和實踐創新,提出一系列富有中國特色、體現時代精神、引領人類發展進步潮流的新理念新主張新倡議,形成了習近平外交思想。習近平外交思想是黨和人民實踐經驗和集體智慧的結晶。二〇一八年六月召開的中央外事工作會議,確立了習近平外交思想的指導地位,高高舉起了新時代對外工作的思想旗幟……習近平外交思想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特色大國外交實踐相結合的重大理論成果,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治國理政思想在外交領域的集中體現,是新時代我國對外工作的根本遵循和行動指南。”[4]
在“一帶一路”框架下,中俄全面合作內容很寬廣,包括經濟、政治和人文諸領域,其中涉及地緣經濟、地緣政治和國際關系,因此,在研究方法上,也就包括地緣經濟政治學、區域一體化理論、國際關系、外交學、國家合作理論、區域國別研究,以及文獻分析、比較研究、案例研究等多學科、跨學科方法和理論工具進行綜合研究和交叉研究。同時,努力做到歷史與現實相結合,理論與實踐相結合。
區域經濟一體化亦稱“區域經濟集團化”。同一地區的兩個以上國家逐步讓渡部分甚至全部經濟主權,采取共同的經濟政策并形成排他性的經濟集團的過程。其組織形式按一體化程度由低到高排列,包括優惠貿易安排、自由貿易區、關稅同盟、共同市場、經濟聯盟和完全的經濟一體化。其根本原因都在于維護自身的經濟、貿易等利益,為本國經濟的發展和綜合國力的提高創造更加良好的外部環境,使本國利益最大化,而成本和風險最小化,避免相鄰國家戰略碰撞和沖突。中俄合作是經濟區域一體化的初級階段;其一體化的特點是強有力的政治意志和有效的政府干預。中俄區域一體化合作是特殊的創新模式,即對接合作模式,以互利共贏、共同發展為目的。建立公正平衡的亞歐和全球經濟政治新秩序,其實質是世界經濟多極化和世界政治多極化。
國際合作,即合作的主體不是人、階級、社會集團等次國家或超國家行為體,而是作為最高政治共同體的國家。獨立政治共同體之間的合作古已有之。在經濟全球化和相互依賴的世界,國際合作,即作為最高政治共同體的主權國家之間的合作,既是普遍的國際現象,又是國際社會不懈努力追求和維持的目標之一。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戰略合作沒有止境,沒有禁區,沒有上限”[5],是當代國際合作和大國關系的典范。由于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內容和范圍包括各個方面,多個領域,各種層次,所以,所運用的理論工具和分析框架也是多學科的、跨學科的、交叉學科的,并且在不同部分分別有所側重。比如,在分析中俄經濟、貿易關系的時候,更多地借重區域經濟一體化理論;在分析中俄邊界和地方合作的時候,就比較偏重國際關系研究方法;在分析“冰上絲綢之路”合作時,就更多地借重地緣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和方法;在論及中俄美三國在中亞地區一體化倡議和機制的合作與競爭關系時,就運用了比較研究的方法;在探討第三方因素對于中俄合作關系的影響時,就運用了案例研究的方法[如黑龍江流域(“龍江經濟帶”)、中亞地區],等等。
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框架的背后,是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存在和發展,是中國周邊和大國外交、亞歐和全球治理、新型國際關系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具體實踐和中國方案。“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重點在陸地,“二十一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主要在海上。像俄羅斯這樣幅員遼闊的陸地大國,以“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為主,以“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為重要內容。但“一帶一路”有時也難以徹底分開、分清,因為俄羅斯同時也是一個海陸復合國家,雖然以“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為主,但“冰上絲綢之路”建設也可視為“一帶一路”建設交會、中俄發展戰略對接合作的實踐和創新。在“一帶一路”框架下,中俄關系的發展總體來說是成就卓著、引人注目的,同時由于主客觀諸多因素,兩國關系的發展也是復雜的、微妙的,既不是一帆風順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來之不易的,有時甚至是艱難的,也并非注定就是不會變化的,因而要珍惜,來不得絲毫的懈怠和馬虎,必須精心、用心、細心、耐心地經營、打造和維護。
亞歐區域合作本身是一個不斷發展的過程,“一帶一路”建設也處于實踐過程當中。從這個意義上說,任何研究成果其實只能是階段性的,不是最終的。本書也不例外。我國學術界對中俄關系的研究成績雖然斐然,但多為宏觀性、戰略性、政策性、領域性和局部性的闡述,在全面性、綜合性、務實性、深層次的精細研究和對策研究等方面存在欠缺。本書努力克服這些不足,在汲取評審專家意見的基礎上,致力于在全面的基礎上突出重點,在觀點正確、學術規范的基礎上有所創新。但仍然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難以令人完全滿意。課題組負責人和成員的知識結構、研究水平有限,特別是2019年以來百年未遇的新冠大疫情對實地調研的消極影響,本書對中俄關系的研究很難做到面面俱到,平均用力,而是有所側重,有所集中,意在集中主題,突出亮點,凝聚特色。因此,本書在全面性、系統性、邏輯性方面仍然有很多不足。作為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成果,本書在汲取評審專家意見的基礎上又多次做了大幅度的修改,并于2022年9月成功結項。遺憾的是,由于種種原因,包括時事的變化、結項和出版周期,本書反映的基本上是項目結項時的全貌,即階段性的最新進展。亞歐合作的實踐與創新永遠在路上,筆者后續會繼續跟進、研究。
[1] 參見[俄]А.Д.沃斯克列先斯基《俄中合作的發展邏輯、前景和主要演進方向》,《俄羅斯學刊》2019年第4期。
[2] 《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于新時代國際關系和全球可持續發展的聯合聲明》,《人民日報》2022年2月5日第2版。
[3] 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外交部、商務部2015年3月28日聯合發布:《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http://zhs.mofcom.gov.cn/article/xxfb/201503/ 20150300926644.shtml。(2024年3月12日)
[4] 中共中央宣傳部、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習近平外交思想學習綱要》,人民出版社、學習出版社2021年版,第2—3頁。
[5] 王毅:《中俄戰略合作沒有止境,沒有禁區,沒有上限》,新華社2021年1月2日電,http://www.xinhuannet.com/2021-01/02/c_112693792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