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歡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渾身都不自在。左邊是顧夜帶著審視和宣示主權的目光，右邊是樓逸軒帶著錯愕和探究的眼神，頭頂上還有咖啡館里其他客人若有若無的八卦視線。她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讓她鉆進去。

“那個……學長，顧夜，我們能不能不要這樣？”林清歡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聲音都有些發(fā)虛。她覺得自己的臉頰燙得可以煎雞蛋了。

顧夜瞥了她一眼，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更深了。他沒有松開攬著林清歡腰的手，反而微微收緊，像是在宣示所有權。他端起林清歡那杯只喝了幾口的拿鐵，慢條斯理地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姿態(tài)優(yōu)雅，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樓逸軒看著顧夜的動作，眼神暗了暗。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但臉上依舊努力維持著平靜。他看向林清歡，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清歡，這位顧先生……真的是你先生？”

林清歡還沒來得及回答，顧夜已經(jīng)搶先開口，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楚：“如假包換，國家認證，合法持證上崗。”他甚至還從西裝內袋里摸出了那個紅本本，在樓逸軒面前晃了晃，像是在展示什么稀世珍寶，“樓學長，要不要仔細看看？鋼印、照片、編號，一應俱全。可不像某些人，連個名分都沒有，就想撬墻角。”

這話說的，簡直就是指著樓逸軒的鼻子罵了。

林清歡的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她又羞又窘，伸手想去捂顧夜的嘴，卻被他靈活地躲開。這家伙，怎么什么話都往外說！還嫌不夠丟人嗎？

樓逸軒的臉色終于有些掛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徹底沒戲了。眼前的男人，無論是氣場還是手段，都遠在他之上。更重要的是，林清歡并沒有反駁。

“顧先生說笑了。”樓逸軒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既然清歡已經(jīng)找到了幸福，我自然是祝福的。”他頓了頓，看向林清歡，眼神復雜，“清歡，我……”

“叮鈴鈴——”

就在這時，林清歡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她如蒙大赦，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掏出手機，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喂，你好。”

“清歡啊，我是張總監(jiān)，你現(xiàn)在方便嗎？城南那個項目的標書出了點小問題，你能不能盡快回公司一趟，甲方那邊催得緊。”電話那頭傳來公司總監(jiān)急促的聲音。

“啊？好的好的，張總監(jiān)，我馬上回去！”林清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應道。

掛了電話，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看向樓逸軒，帶著歉意說道：“學長，真是不好意思，公司臨時有急事，我必須得馬上回去。”

樓逸軒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釋然，也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失落：“沒關系，工作要緊。”

林清歡又轉向顧夜，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顧夜挑了挑眉，攬著她腰的手松開了些，但依舊沒有完全放開。

林清歡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對著樓逸軒微微鞠了一躬：“學長，今天真的很抱歉，改天我再單獨請你吃飯，就當是賠罪了。”她頓了頓，看著桌上的那束粉色郁金香，眼神有些復雜，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還有，謝謝你的花，也謝謝你……曾經(jīng)喜歡過我。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他對我……也很好。”

她沒有明說“他”是誰，但在場的兩個男人都心知肚明。

樓逸軒聽著她的話，心里最后一點念想也徹底熄滅了。他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顧夜聽到林清歡那句“他對我很好”，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眼底的寒意也消散了不少。他站起身，很自然地接過林清歡的包，另一只手則重新攬上了她的腰，姿態(tài)親昵，仿佛他們本就該如此。

“那我們先走了，樓學長。”顧夜朝樓逸軒略一點頭，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勝利者的姿態(tài)。

林清歡被顧夜半攬半抱著往咖啡館外走，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一眼樓逸軒。男人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但他低垂的眼眸和略顯落寞的背影，卻讓林清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走出咖啡館，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林清歡下意識地瞇了瞇眼，剛想掙開顧夜的手，卻被他攬得更緊。

“上車。”顧夜拉開車門，將她塞進了副駕駛。

車子平穩(wěn)地駛離了咖啡館。林清歡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情依舊有些復雜。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開車的顧夜，他神情專注，側臉的線條依舊完美，只是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讓她覺得有些刺眼。

“你……早就知道我會和樓學長見面？”林清歡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顧夜目不斜視，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你還說什么路過？”林清歡有些生氣，這家伙，明明就是跟蹤她！

“不這么說，怎么給你驚喜？”顧夜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語氣里帶著一絲戲謔。

“驚喜？我看是驚嚇還差不多！”林清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尷尬？我臉都快丟盡了！”

顧夜輕笑出聲：“有什么好尷尬的？我宣示主權，天經(jīng)地義。再說了，我不出現(xiàn)，難道你想給他機會？”

林清歡語塞。她確實不想給樓逸軒機會，但也不想用這種方式。

“以后不許再這樣了。”她悶悶地說道。

“哪樣？”顧夜明知故問。

“就是……就是不許再跟蹤我，也不許在外面亂說話！”林清歡鼓著腮幫子，像只生氣的小河豚。

顧夜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心情大好，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遵命，老婆大人。不過，下次再有不長眼的蒼蠅蚊子圍著你轉，我可不敢保證還會這么‘溫柔’。”

林清歡拍開他的手，心里卻因為那聲“老婆大人”泛起一絲異樣的甜。她轉過頭看向窗外，臉頰微微發(fā)燙。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會撩撥她了。

車廂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輕柔的音樂在流淌。林清歡偷偷看著顧夜，心里有些亂。她不得不承認，剛才顧夜出現(xiàn)的那一刻，她心里除了震驚和尷尬，還有一絲莫名的……安心。

或許，她對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并非全無感覺。

而顧夜，看似平靜地開著車，實則內心早已樂開了花。林清歡最后那句“他對我很好”，簡直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他受用。他知道，在她心里，他已經(jīng)有了一席之地。至于那些不開眼的“情敵”，哼，來一個滅一個，來一雙滅一雙！他顧夜看上的女人，豈容他人覬覦？

大學時候那些圍著林清歡轉的男生，哪個不是被他派去“護花”的保鏢不動聲色地勸退了？周銘那個蠢貨，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個意外。他本想早點讓他出局，但轉念一想，不如讓林清歡自己看清他的真面目，他再適時出現(xiàn)，豈不事半功倍？果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他沒想到樓逸軒這個漏網(wǎng)之魚，居然還賊心不死。看來，以后得把自家小妻子看得更緊一點才行。

想到這里，顧夜的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容。他的清歡，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