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在身后“砰”地一聲關上。顧夜的心臟猛地一縮。他看著林清歡的背影，她轉過街角，消失了。副駕駛座上，那只玉鐲躺在那里。車廂內光線不足，玉鐲的顏色顯得暗淡。顧夜的目光落在玉鐲上。

“清歡……”顧夜低聲說，指尖觸碰著玉鐲。他的手腕感到涼意。數百億身家？顧氏集團繼承人？這些身份，成了推開她的原因。他從未想過，自己維系的“普通人”身份，一旦被揭穿，會讓她離開。

網絡上的消息還在傳開，關于“顧氏太子爺神秘女友”的詞條沖上了熱搜榜首。各種猜測、爆料出現。陳默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聲音急促：“顧總，公關部已經開始處理了，但林小姐那邊，您看……”

“我知道了。”顧夜的聲音沙啞。他發動車子，引擎發出轟鳴聲，打破了安靜。他不能讓她就這么走了。

林清歡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風吹過，她裸露的皮膚感到涼意。她沒有停下腳步。心里，一種情緒升起，又被另一種情緒壓下。

顧夜是顧氏集團的繼承人。這個認知，讓她想到未來的計劃，那些計劃現在無法實現了。他總能拿出那些她覺得價格高的東西，他能解決她工作上的難題，那些人對他表現出尊敬……他生活在她不了解的地方，她不知道他的真實情況。

他們之間，隔著財富，也隔著不同的生活。她想起他家人的笑臉，想起那只玉鐲。這些讓她感到呼吸困難。如果他們知道她只是個沒有父母，沒有財產的普通職員，還會那樣對她嗎？

“叮咚——”門鈴響了。

林清歡身體一動，看向門口。這么晚了，會是誰？她透過貓眼，看到顧夜站在門外。他臉色蒼白，眼睛里充滿了慌亂和懇求。

她沒有去開門。

“清歡，開門，你聽我解釋！”顧夜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我知道你現在生氣，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林清歡靠在門上，閉上眼睛。淚水流下。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就是顧家的大少爺，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門外的拍門聲變快了，他的聲音也變低了。林清歡的心臟跳動加快。她想起他們相處的時刻，他為她做飯，他照顧生病的她，他在雨夜為她撐傘，他看著她時的眼神。這些都是假的嗎？

“姐姐……”門外，顧夜的聲音變低了，帶著鼻音，“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愛我了？所以這么快就決定了？”

“不愛我了……”這四個字，讓林清歡的心里感到觸動。她捂住嘴，沒有發出聲音。她愛他嗎？是的。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她不知道。或許是他第一次為她做飯時，或許是他安慰她時，又或許，是在更早的時候。

她知道他們不合適，她的生活和他的生活不同，他欺騙了她。但她心里有他的情感。

門外的顧夜還在低聲重復著：“姐姐，你別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林清歡吸了一口氣，手抖了一下，打開了門。

顧夜的身影立刻進來了，他身上帶著涼意。他看起來很絕望。他看到林清歡的眼睛紅腫著。他感到心臟收緊，呼吸困難。

他伸出手，想碰她，又停下了。

“清歡……”他低聲說。

林清歡看著他。這個男人，此刻沒有了顧總的樣子。他看起來很狼狽，眼睛里有紅血絲，下巴上長出了胡茬。

她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干澀：“你先進來吧。”她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接下來的幾天，林清歡和顧夜之間形成了一種平衡。顧夜沒有再提顧氏集團以及他家庭的事情。他依舊像往常一樣照顧著林清歡的飲食起居，盡可能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林清歡看見他這個樣子，心里不舒服，大總裁屈尊降貴和她一起蝸居在老式居民樓里面，他感到十分不解，她身上有什么值得顧夜圖謀的，她想不出所以然。對顧夜的表現，她沒有當初知曉消息時的抗拒，以及對他冷淡。

生活回到了從前的樣子，但兩人之間多了一層隔閡。林清歡在想顧夜的真實身份，也在問自己。愛顧夜嗎？答案是愛的，在她遇到困難，顧夜一次次幫她解決問題，在她每次加班，回來時多了一盞燈，多了一份可口的飯菜的時候，她滿滿的愛上了他。但這份愛，能否讓她跨越兩人之間的距離，她還沒有答案。

這天下午，林清歡在公司處理一份文件，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一條微信消息。她點開，是大學學長樓逸軒發來的。

樓逸軒是林清歡大學時期的學生會主席，家世好，成績好。在大學期間，他就開始創業，大學畢業公司已經上市，是校園中的同學的膜拜對象。林清歡卻對他印象一般，那時候樓逸軒鮮少去學校，只有每學期期末考試，才能見上一面，說來也奇怪，每次期末考試之后他們都能見上一面，說說話，具體內容他已經忘記了，畢業后他們就聯系不多，只是在某些招商酒會上遇見，打打招呼，僅此而已。

她想了想，回復道：【好啊，學長。你哪天到？我幫你問問我們市場部的同事。】

【樓逸軒：太感謝了！暫定下周三。到時候請你吃飯，敘敘舊。】

【林清歡：客氣了學長，舉手之勞。】

幾句對話，林清歡沒有多想，只當是同學間的工作往來。

晚上回到家，顧夜已經準備好了晚餐。看到林清歡回來，他迎上來，接過她的包，臉上帶著笑：“回來了？今天工作累不累？”

“還好。”林清歡換了鞋，隨口應道。

吃飯的時候，林清歡的手機又響了一下，還是林逸軒逸軒發來的，是一些項目合作的資料。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準備回復。坐在對面的顧夜突然開口，聲音平淡：“誰的消息？”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低頭回復消息時，顧夜的眼睛變化了。他握著筷子的手收緊，指關節有些白。他看著林清歡手機屏幕上的男性頭像。

“學長？”顧夜的聲音里沒有情緒，但林清歡察覺到一絲冷意。她抬起頭，看向顧夜，心里一跳。

顧夜的嘴角掛著笑，但他的眼睛沒有笑。他放下筷子，身體前傾，語氣輕柔：“姐姐，是什么工作上的事，需要聊這么久？”

林清歡皺了皺眉，她不適應他突然的說話方式：“就是一個合作項目，他想和我們公司對接一下。”她解釋道，同時將手機屏幕按滅了。

顧夜的目光在她的手機上停了一秒，又看向她的臉。他伸出手，覆在林清歡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指尖感到涼意。

“姐姐，”他的聲音壓低了，帶著一絲抖動，“你和他……熟嗎？”

“還好吧，大學時候認識的。”林清歡沒有多想，她回答了。

突然，顧夜抽走了林清歡的手機，她沒有反應過來。他低頭翻看聊天記錄，臉色變沉了。他看到周逸那句“到時候請你吃飯，敘敘舊”時，他的眼睛里沒有了溫度。

“清歡！”他叫出她的名字，聲音有些緊。他看起來很生氣，也有些受傷。

“顧夜，你干什么！”林清歡很驚訝，也很生氣。她伸手想去拿回手機，“這是我的隱私！”

顧夜抬手，將樓逸軒的微信拉黑，然后刪除了聊天記錄。他動作很快。林清歡看著他。

做完這一切，他將手機“啪”的一聲放在桌上，抬起頭。他眼睛里的怒氣消失了。他看起來很委屈，也很恐慌。

他起身，繞過餐桌，從身后抱住了林清清歡。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聲音帶著哭音：“姐姐……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會離開我……”

林清歡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沒有準備，身體僵硬著。剛才那個眼神不善、動作粗魯的男人，和此刻這個在她懷里抖動、聲音低沉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姐姐，我好害怕別人把你搶走……”顧夜的聲音悶悶地傳來，帶著鼻音，“我看到你和別的男人聊天，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感到嫉妒！”

他的手臂收緊了。

“姐姐只能是我的，好不好？”他抬起頭，眼睛紅著，看著她，里面帶著懇求，“答應我，姐姐，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看別的男人，好不好？”

他這樣表達他的占有欲，讓林清歡心里一震。她看著他眼睛里的情感，說不出拒絕的話。這個男人，隱藏了多少事情？她能否承受這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