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似乎想起了什么久遠的往事。

“你知道嗎？”他忽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縹緲，“很多年前，我曾經(jīng)陷入過一片黑暗。周圍沒有人，沒有光，只有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不見天日的角落。”

“是她。”顧夜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眼神卻變得異常溫柔，仿佛透過劉建明這張令人作嘔的臉，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是她像一道光一樣，照進了我的黑暗。是她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那是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記憶。

那年他才十歲，因為家族內(nèi)部的爭斗，被人綁架，關在一個廢棄的倉庫里。綁匪兇神惡煞，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饑餓、寒冷、恐懼，一點點吞噬著他。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出現(xiàn)了。

比他大幾歲的樣子，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連衣裙，手里還拿著一根冰棍，她像是迷路了，誤打誤撞走到了倉庫附近。

她發(fā)現(xiàn)了他，沒有害怕，反而偷偷地給他送水，送吃的，還用她那稚嫩的聲音安慰他，告訴他不要怕，她會想辦法救他出去。

后來，是她引來了巡邏的警察。

他獲救了。

而那個小女孩，那個在他最黑暗的時刻，給了他唯一溫暖和光亮的小女孩，就是林清歡。

雖然時隔多年，林清歡可能早已不記得那個狼狽不堪的小男孩，但顧夜永遠記得。

她是他的救贖，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一分一毫，都不行。

顧夜收回思緒，重新看向劉建明，眼神中的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殆盡。

“陳默，”他淡淡開口，“我不希望，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他還留著那雙不該有的眼睛，和那雙不該有的手。”

“是，顧總。”陳默躬身應道，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

劉建明聽到這句話，徹底崩潰了，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哀嚎，隨即兩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

顧夜沒有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走出廠房。

夜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他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深邃的眸子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汪啟明……

看來，顧家這潭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不過，沒關系。

他會一點一點，把所有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都揪出來，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他放在心尖上的那道光。

顧夜從廢棄工廠出來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他沒有立刻回酒店，而是讓陳默開車送他去了另一處地方——顧氏集團名下的一家私人會所。

這里是他平時處理一些私密事務的據(jù)點。

會所頂層的豪華套房內(nèi)，顧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這座逐漸蘇醒的城市。晨曦的光芒穿透云層，給鱗次櫛比的高樓鍍上了一層金邊，卻驅(qū)不散他眼底的寒意。

陳默恭敬地站在他身后，匯報著連夜審訊和調(diào)查的詳細結(jié)果。

“顧總，根據(jù)劉建明提供的線索，以及我們連夜對汪啟明相關賬戶和通訊的追查，基本可以確定，汪啟明這些年利用職務之便，通過劉建明這條線，至少侵吞了顧氏集團上億的資產(chǎn)。他還涉嫌多起商業(yè)賄賂、內(nèi)幕交易，以及……幾起性質(zhì)惡劣的強迫事件，受害者大多是想通過他攀上顧氏集團這條線的小公司女職員或女藝人。”

陳默的聲音頓了頓，語氣更加凝重：“我們還發(fā)現(xiàn)，汪啟明似乎在暗中聯(lián)絡集團內(nèi)部的一些董事和股東，試圖在下一次董事會上，對您的執(zhí)行總裁職位提出質(zhì)疑，甚至想推動罷免您的議案。”

顧夜端起桌上的咖啡，淺啜一口，咖啡的苦澀在舌尖蔓延。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眼神卻愈發(fā)深沉。

“理由呢？”他淡淡問道。

“理由是您太過年輕，行事激進，接管集團以來雖然業(yè)績有所提升，但也得罪了不少合作伙伴，導致集團在某些傳統(tǒng)業(yè)務領域面臨困境。他們還搜集了一些您……私生活方面不檢點的所謂證據(jù)，想以此來攻擊您的品行。”

陳默說到這里，微微低下了頭，所謂的不檢點，無非就是顧夜偶爾出現(xiàn)在一些聲色場所，身邊換過幾個女伴，但那都是逢場作戲，為了迷惑某些人的障眼法。

顧夜冷笑一聲：“汪啟明倒是好手段，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邊讓劉建明這種貨色在外面給他斂財辦事，一邊在集團內(nèi)部拉幫結(jié)派，想把我從這個位置上掀下去。”

他放下咖啡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他以為，扳倒了我，他就能取而代之？”顧夜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真是天真。”

“顧總，汪啟明在集團內(nèi)部經(jīng)營多年，根基不淺，加上他一向以老成持重、顧全大局的形象示人，確實迷惑了不少人。這次他選擇在您和林小姐的事情上發(fā)難，恐怕也是想借此機會，一舉多得。”陳默分析道。

顧夜走到辦公桌后坐下，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他在思考。

汪啟明這個人，他一直有所防備，但沒想到他會這么快就按捺不住，而且還把手伸向了林清歡。這無疑是觸碰了他的底線。

“劉建明那邊，處理干凈。”顧夜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我不希望再從他嘴里聽到任何關于清歡的字眼，也不希望他再有機會用那雙臟手，去碰任何不該碰的東西。”

“是，顧總。已經(jīng)安排妥當，保證讓他后半輩子都在深刻反省中度過，并且永遠開不了口，也動不了手。”陳默立刻回應。對于這種人渣，他不會有絲毫憐憫。

“至于汪啟明……”顧夜的眼神瞇了瞇，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他既然這么喜歡玩，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他拿起桌上的內(nèi)部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是我。”電話接通后，顧夜只說了兩個字，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啟動清道夫計劃。目標，汪啟明。我要他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明白，顧總。保證完成任務。”

掛了電話，顧夜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清道夫”計劃，是他早就為集團內(nèi)部這些蛀蟲準備好的一張大網(wǎng)。汪啟明既然自己撞了上來，那就別怪他收網(wǎng)了。

他原本還想再等一等，等那些藏得更深的魚兒也浮出水面，再一網(wǎng)打盡。但現(xiàn)在，汪啟明既然敢動林清歡，那就沒什么好等的了。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林清歡是他顧夜的人，誰敢碰她，就要有承受雷霆之怒的準備。

過了一會兒，顧夜睜開眼睛，對陳默吩咐道：“你先去處理汪啟明的事情，務必做得干凈利落。另外，派人暗中保護好林小姐，我不希望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

“是，顧總。”陳默領命，隨即又有些遲疑地問道，“那……林小姐那邊，您打算怎么解釋昨晚的事情？她現(xiàn)在恐怕對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