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墾的田地中央，一尊新的烈陽神像塑成。
烈陽界域展開，深入地下。
種下灑下，新鮮綠芽破土而出。
這一次，終于不再枯萎。
“快看，是莊稼！”
人們神情激動，圍在這片土地旁邊，雙手合十，祈禱著。
植株在希冀中生長，結穗。
神力催生下，第一片土地上，很快便形成了一片成熟的麥穗波浪。
花顏親自上前，將第一株收割。
首株成熟的麥穗被編成環狀，要放在神像前。
“感恩烈陽神的仁慈。”
這一夜，所有人停止了勞作。
花顏讓人點燃了數堆篝火，炙烤鮮肉的同時，人們把麥粒在石臼里碾成細粉，蒸汽升騰，香味逐漸彌漫。
孩童們持著桔梗奔跑，洋溢著童真。
第一次收獲，值得慶祝。
......
但死氣的問題并未完全解決。
沈原只是取了個巧。
利用自身天生克制死氣的特性，沈原將神像布置在田地中，展開界域之后，死氣便會退去。
這樣一來，大山使用【滋長】權柄，莊稼便可以迅速生長。
“但這樣也帶來了新的問題，我和大山的神力有限，不可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這一次催生莊稼，只是為了給部族帶來信心。
而且，他現在只能照顧族內的田地，大山的領地依舊被死氣侵蝕著。
沒有綠植，食草動物沒有食物，還是會導致整個生態鏈崩塌。
“得想辦法，徹底控制死氣。”
沈原想起了從死氣海洋中逃出的那道意志。
“從死氣中誕生的意志，應該可以徹底控制死氣吧？”
如今，他已經不怕死氣同化，如果能將那種意志誘入神國，應該就可以壓制對方。
那扇大門已經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逃出來的意志，肯定不少。
“既然是死氣海洋，不如我就在岸邊釣個魚。”
......
黑澤城。
長田進城了。
在杜輝的安排下，他有了一座獨居院落。
杜重，這位杜家家主的大兒子，被迫在他身邊鞍前馬后。
此外，先前敢于開口的那位杜家養神，長田也讓他留在自己身邊。
這人名喚杜恒遠。
此時，長田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案桌上，擺著許多資料。
黑澤城里的造紙技術已經成熟，不再是獸皮紙了。
“女夷、占林、幾茯、沽褚，四大神族......”
長田看向杜重，問道：“聽說你之前不惜深入凍土，想要獵取孤獸來換錢，你家都是神族附庸了，在這城里也算顯貴，你們還缺錢嗎？”
“缺！很缺！”
杜重無奈道：“除了四大神族，就沒有不缺錢的附庸。”
“你們花錢主要在哪方面？房產？田地？平時奢靡用度？”
長田好奇地問。
“這些都是小頭。”杜重搖搖頭，道，“最花錢的，是向神族購買各種資源。”
“比如？”
“比如各種神符。”
杜重拿出一張界域符，遞到長田面前，介紹道：“神族用神符體系，控制了黑澤城的經濟。最典型的，就是這界域符。”
“大人，你應該很清楚，神力戰士之間的戰斗，一方有界域，一方沒界域，那是天差地別。”
長田點點頭。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算必需品。
“就這么一張符，需要錢幣一千枚。”
“而我杜家，全年收成加起來，也不過十萬枚錢幣，就算全用來買界域符，也只能買一百張。”
“大人，你進城之前，也見到了，黑澤城的天，是不下雨的。”
“苦民用水，需要雨水符，莊稼生長，需要滋長符。每個附庸家族，都必須購買大量的各種神符，來維持基層運轉。”
說到這里，杜重滿臉憤恨：“一年到頭，我杜家還得倒欠神族許多錢。”
長田恍然。
他拿起神符，看了又看。
由于沒有對應的權柄，附庸家族是沒辦法自己制作神符的，只能向神族買。
這是壟斷的生意。
“最可氣的是，這些神符是有時效的。”杜重忍不住一拍大腿，“這界域符中的神力，最多只能維持半年，雨水符這些功能神符，只能維持不到一月！過期了就得再買！這和搶劫有區別嗎？”
長田這才明白，說道：“難怪你們想成為神族，都不惜把手伸向貧瘠凍土。”
但他還是有點不解，問道：“我很好奇，就算你們成功捕獲了巨鹿神，你們有辦法讓祂成為你們的家族神明嗎？”
一個部落神明，想把祂變成家族神明，這是很不容易的。
甚至說，幾乎不可能。
神明不是死物，有自己的思想。
祂們只接受對自己全心全意虔誠的信眾，在部族中，神明是絕對的中心。
但家族神明不一樣。
家族神明，以家族利益為中心，某些時候，甚至可以為了家族利益，而犧牲神明利益。
聽到長田問出這個問題，杜重縮了縮脖子，起身關好門窗，確認沒有隔墻有耳，才低聲道：“大人，這是個秘密，你可別說出去。”
他神神秘秘道：“前段時間，城里來了一個冥回神教，他們宣稱，可以泯滅神明意志，然后讓任意存在，竊據神位！”
聞言，長田忍不住后仰。
竊據神位？
聽見這四個字，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幽影族。
那個大巫祝，不就是企圖竊據神位嗎？
兩者之間有關系嗎？
“這種事情，神族不管？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威脅吧？”長田問道。
敢自稱神教，背后必有神明。
說不定是一尊流浪野神。
這世界有太多野神暗中積蓄力量，推翻城中神明的故事。
因此，神明們對這種行為都是零容忍的。
四大神明共治一座城池的情況，本就少見，一般都是一尊神明獨享一座城池。
很少有神明愿意與其他神明共享信仰。
除非是主神與仆神。
黑澤城這種情況，顯然是四大神明誰也奈何不了誰，不得已做出了妥協。
這時候來一尊外神，極易引起平衡崩潰。
長田頓時坐直身軀，驚訝道：“難道這是某尊神明默許的？有神明想要打破平衡了？”
“不知道。”杜重搖了搖頭，“反正我們所屬的占林神族，還未下達清剿冥回神教的神諭。”
“那這就有意思了。”
長田輕輕敲擊著桌面。
“大人......”
杜重湊了過來，神秘道：“有個生意，烈陽神多半會有興趣。”
長田看了他一眼：“說來聽聽。”
杜重捂住嘴，發出低聲：“神符的制作工藝其實是公開的，只是需要權柄......”
烈陽神，剛好擁有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