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里。
沈原又幻化出了幾個自己。
他如今可以讓意志專注到好幾處。
他一邊將視角放在長田身上，關注黑澤城的消息；一邊挖神國的“礦”。
而注意力分配最多的，是死氣。
小碑走后，他把研究秘術的勁頭全用來研究死氣了。
這時，旁邊大山的意志降臨，突然開口。
“吾主，出事了。”
“什么事？”
沈原分出一縷意志，與大山對話。
大山沒多言，只是分享了一幅畫面。
早春野菜已經萌芽，枯黃莖稈中已抽出新綠，花芽膨大，露出花瓣雛形。
“吾主，這是以往這個時節，山川里的景象。”
說完，他又分享了一副畫面。
苔蘚褪色，樹木枯死，整片原野沒有一點綠色。
“吾主，這不對勁。”
天氣漸暖，凍土上早就迎來了第一縷暖流。
按照常理，這片大地上的植物早就該抽芽了才對。
“花顏她們似乎也遇到了相同的問題。”
沈原揮手，神國中浮現出花顏的視角。
她正在議事廳中。
她身邊有一個人，是原幽影族的族長，他沒有改姓，仍姓幽，名成同。
目前是花顏的副手，輔助花顏管理族務。
只見他翻出一張長長的獸皮紙，然后說道：“現在我們族內共有人口兩千零五十七人，共組建了十支獵隊，每天狩獵所得，平均是五千斤左右。”
“五千斤？”
花顏稍微估算，若全狩獵大型野獸，每天也得十頭以上。
幽成同繼續道：“咱們的獵隊都是神力戰士領頭，且因為烈陽神與山神的關系，守護獸們并不會對我們獵隊出手，所以狩獵過程非常順利。”
“一開始，我們獵隊進山半天即可帶回獵物，現在往往需要一兩天才能回來一次。”
這代表狩獵的范圍擴展很快。
但同時也代表著，獵物成長的速度，遠遠跟不上消耗。
要不了多久，周邊的獵物就會被狩獵殆盡。
“我們的食物來源，無非是狩獵、種植、畜牧、漁獵這幾種。”
花顏思忖道：“我記得族內已經開墾了不少土地，效果如何？”
幽成同搖頭，語氣凝重：“近來我們嘗試種植過很多作物，但奇怪的是，都不發芽。一開始還以為是土質的原因，但換了幾塊土地后，發現都是這種情況。”
“不止是我們這里，我詢問過巨鹿和蒼巖那邊，他們之前種植的作物，也幾乎都枯萎了。”
“食物減少，也是他們之前急于滅掉對方的原因之一。”
花顏沉吟一番，然后道：“過去看看。”
她領著幽成同，來到一處開墾后的土地。
旁邊還跟著一位年歲較大的老者。
他耕種經驗豐富，是這方面的負責人之一。
“回花顏大人，這事我們也疑惑了好久。”老者道，“種子沒問題，之前缺水時，還有青龜幫忙澆水，溫度也不算太冷，按道理，早該發芽了才對。”
他捧起一抔土，用手一捻：“按照我的經驗，這土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
花顏皺起了眉頭。
這種事她解決不了，只得祈求烈陽神。
但她還未跪地祈求，沈原的意志就已經降臨此處。
“恭迎烈陽神！”
幽成同大驚，連忙跪地展現虔誠。
【種下一顆種子】
沈原下達了神諭。
眾人不敢怠慢，很快，一顆新種子就落入了土地中。
神國中，沈原吩咐著大山。
“大山，使用【滋長】權柄，催發它。”
“好。”
隨即，大山的神力從土地下蔓延，匯入種子之中。
在神力滋養之下，種子終于發芽了。
“抽芽了！”
經驗豐富的老者差點跳起來，一臉欣喜。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場面。
但他的高興沒能持續多久。
隨著根系漸深，新芽生長到一寸高時，卻突然枯萎，然后死去。
“啊？！”
老者懵了，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滋養】都不起作用？”
沈原有點驚訝了。
這可是山神的看家本領！
“吾主，我的神力損耗了，地里有熟悉的東西。”
大山突然開口。
他伸出手，指向了沈原正在研究的那團死氣。
“嗯？”
沈原眉頭一抬，心念一動，烈陽界域瞬間籠罩這片土地。
界域之中，他作為神明的感知被極大加強，任何事物都無從遁形。
他的神力往地下延伸，終于又出現了熟悉的那種被同化的感覺。
是死氣！
“難道說？”
沈原眼睛微閉，再次睜開時，已借助主仆神之間的連結，將意志降臨到了大山本體處。
他控制大山的神力，也往地下延伸。
“果然，這里也有死氣。”
沈原明悟。
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這片土地深處，早就密密麻麻布滿了死氣！
“青丘神所說的，這片土地快死了，是這個原因嗎？”
沈原有些犯難了。
不除死氣，這片土地永遠種不出糧食。
“吾主！”
大山的語氣里帶著些許急切。
他想起了樹人族的慘狀。
死氣如果繼續蔓延，他這尊山神遲早也會隕落。
“別擔心，我想想辦法。”
沈原盯著死氣，凝神思考。
“如果能找到死氣的源頭......”
這念頭剛起，就被沈原掐滅了。
青丘神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目前是別想了。
“或者說......”
沈原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它既然能轉化神力，是不是說明，它也是神力的一種，只是性質差別太大？”
死氣是死的，可沈原是活的。
活的這一方，可以隨時做出改變。
沈原看向神國里這一團死氣，準備做個實驗。
他想要試試，自己能不能控制死氣！
“之前畫卷通過死氣操控怪鳥，甚至畫卷本身的意志，也由死氣支撐。說明，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死氣也有支持‘生’的本事，我只需要找到這種界限，我應該就可以控制它！”
想到這里，神國里頓時雷霆璀璨。
死氣瞬間被劈散，化作一縷縷分散的碎片，然后被沈原隔離開來。
沈原不停變換神力性質，與其接觸。
被其同化之后，再劈散，再嘗試。
同時他還發動了【具現】權柄。
試圖通過制定不同的規則，來限制死氣。
【此地神力不可被融合】
【不可抗拒意志降臨】
如此往復不知道多少次。
終于。
沈原再次將意志降臨到死氣上時，無源的死氣有了反應。
他終于與死氣構建了某種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