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手機屏幕停留在玄光大廈23樓的走廊，聲控燈隨著蘇妄言的腳步聲忽明忽暗。

林小羽抱著直播支架，手腕上的桃木鈴鐺輕響，目光忍不住往走廊盡頭的落地鏡瞟。

鏡面映出她的倒影，卻比平時蒼白幾分，唇角似乎還掛著抹不屬于她的冷笑。

“家人們，今晚咱們轉戰‘網紅鏡中謎’。”蘇妄言對著鏡頭晃了晃手中的朱砂筆，道袍袖口露出半截金光符文，“據爆料，23樓的美妝工作室每天凌晨三點，鏡子里都會多出個‘化妝鬼’，幫模特畫‘陰間妝容’，畫完的人第二天都送進了ICU。”

彈幕瞬間被“護目鏡護體”“道士哥哥貼貼”刷屏，禮物特效里的玫瑰圖標開始零星飄落。

蘇妄言挑眉：“老規矩，收夠9999朵玫瑰，貧道直播砸鏡子……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先會會這位鏡中美人。”

工作室的玻璃門貼著褪色的“招財進寶”貼紙，蘇妄言指尖剛觸到門把手，鏡面上突然浮現血紅色的指甲印，從左至右緩緩劃過，發出指甲刮黑板的刺耳聲響。

“靠，迎客方式挺別致。”他掏出羅盤，指針正對著落地鏡瘋狂旋轉，“小羽，把鏡頭對準鏡子，家人們，準備好見證‘鏡中人’現身了嗎？”

林小羽剛調整好鏡頭，鏡面突然泛起漣漪，穿著網紅同款露肩裙的“女子”從鏡中走出，妝容精致卻眼神空洞，嘴角上揚的弧度詭異得像是被釘死在臉上。

她抬手比了個心，動作與蘇妄言昨晚在電梯里的姿勢分毫不差。

“模仿秀開始了？”蘇妄言突然對著鏡子比出中指，眉尾紅痣在冷光下妖冶得驚人，“來，跟我學，這個手勢在陰間叫‘豎旗招鬼’……騙你的，其實是點贊！”

鏡中鬼的笑容瞬間凝固，中指剛抬到一半，整張臉突然像裂瓷般崩開，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玄陰宗符文陣，每道紋路都泛著暗紅血光，隱約能看見“圣女獻祭”“聚魂煉陣”等殘字。

林小羽手腕上的鈴鐺突然爆響，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倒影在鏡中舉起羅盤，和蘇妄言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樣。

正是前面鏡中古裝女子拿過的那面。

“小心！”她下意識拽住蘇妄言的袖子，卻見鏡中鬼的指尖已凝成鬼爪，正穿透鏡面抓向他后頸。

直播間彈幕突然被一串亂碼刷屏，接著跳出個ID“老九愛吃桃”的賬號，瘋狂刷火箭并留言：“臭小子！鏡子鬼怕強光，把手機手電筒懟上去啊！”

“哇，劇透黨滾出去！”“道士哥哥別聽他的，這肯定是劇本！”

觀眾紛紛抗議，卻見蘇妄言突然掏出隨身攜帶的強光手電筒，對著鏡面直射過去。

鏡中鬼發出尖銳的嘯聲，鬼爪在強光中滋滋冒青煙，符文陣上的“圣女”二字被照得透亮。

蘇妄言趁機將朱砂筆甩向鏡面，八道金符如鎖鏈般纏住鬼身，鏡中鬼掙扎間，林小羽又看見古裝倒影閃過，這次女子手中捧著的，竟是前面電梯里出現的聚魂鈴。

“原來你藏著玄陰宗的老底。”蘇妄言冷笑，指尖在羅盤上快速掐訣，“三個月前在西郊破的墳，墳主手腕上的符文和你背后的陣眼一模一樣。說，冷無常給了你多少香火，讓你在這當門神？”

鏡中鬼突然發出機械般的女聲：“歡迎使用玄陰宗鏡靈系統，檢測到圣女血脈靠近，啟動強制回收程序……”

話未說完，整個鏡面突然向內凹陷，形成漩渦狀的黑洞，吸力將桌上的化妝品、直播設備紛紛卷入。

林小羽被拽得一個踉蹌，蘇妄言迅速摟住她的腰，將強光手電筒咬在嘴上，騰出雙手結印：“家人們，臨時加更‘鏡中逃生’！現在刷1000朵玫瑰激活破鏡符，咱們反向薅鬼的系統羊毛！”

禮物特效再次爆棚，蘇妄言趁機將破鏡符拍在鏡面上，強光與金光相撞的瞬間，鏡面如蛛網般裂開，露出背后密道。

密道墻壁上刻滿與前些時間電梯井相同的符文，盡頭處隱約可見“-18層”的箭頭標識。

“小羽，看鏡頭！”

蘇妄言突然將鏡頭對準林小羽，她驚覺自己的倒影不知何時又變成了古裝女子，這次對方眼中竟含著淚，指尖正對著密道方向比劃“三”的手勢。

“三這個數字，在玄陰宗陣圖里代表‘祭壇方位’。”蘇妄言假裝講解，實則壓低聲音對林小羽耳語，“師叔祖的彈幕不是劇透，是真·遠程指導……剛才鏡子鬼說的‘圣女血脈’，指的是你。”

少女猛地抬頭，卻見蘇妄言已轉身對著密道舉起羅盤，金光順著符文流動，竟在地面投射出前些時間電梯里生魂女鬼的影像。

女鬼指著密道深處，唇形分明在說：“18樓祭壇，缺最后一味……”

“停！”蘇妄言突然關掉直播，轉身時表情嚴肅，“小羽，你昨晚有沒有夢到古裝女子？她是不是……”

“和鏡中倒影一模一樣。”林小羽打斷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桃木片，

“妄言，我小時候總夢見自己站在古老的牌樓前，牌樓上寫著‘玄陰宗’，還有個穿道袍的人……”她突然頓住，目光落在蘇妄言的道袍上。

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縮，想起師叔祖的消息：“若她記起牌樓，立刻帶她離開大廈……那是玄陰宗初代祭壇的入口。”

密道深處突然傳來鐵門開啟的聲響，夾雜著冷無常標志性的陰笑：“蘇妄言，你以為破了鏡靈系統就能找到祭壇？別忘了，這棟大廈的每面鏡子，都是當年圣女獻祭時的……”

“閉嘴！”蘇妄言甩出道符封死密道入口，拽著林小羽就往外跑，“家人們，剛才的密道探險是節目效果！接下來咱們……”

話未說完，走廊盡頭的落地鏡突然全部破碎，鏡中鬼的殘肢從碎片中爬出，每個指尖都指著林小羽。

蘇妄言迅速將她護在身后，桃木劍出鞘的瞬間，手腕上的朱砂痣與鏡中符文陣產生共鳴，金光如潮水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