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夕，薄帆約顧霖喝咖啡。他比上次見面時成熟了不少，長發剪短了，眼神更加沉穩。他們聊起音樂，聊起季清，聊起逝去的母親。

“你知道嗎，“薄帆攪動著咖啡，“我媽臨走前，把我和季清叫到床前，讓我們答應她一件事。“

顧霖好奇地看著他。

“她讓我們互相照顧?！氨》⑿?，“季清當時沒說話，但后來...他真的做到了?！?

顧霖想起季清是如何在母親去世后主動聯系薄帆，如何參加他的每一場演出，甚至在他生日時送了一把昂貴的吉他。

“你們現在...還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薄帆點點頭：“比任何時候都好。我們終于...像真正的兄弟了?！八币曨櫫兀澳隳兀亢图厩逭勥^了嗎？關于劍橋的事？“

顧霖搖頭：“我不知道怎么開口。“

“直說就好?！氨》恼Z氣出奇地堅定，“季清比你以為的堅強。而且...“他頓了頓，“他愛你勝過一切?！?

回家的路上，顧霖反復想著薄帆的話。轉過一個街角，她突然看見一家熟悉的書店——她和季清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鬼使神差地，她推門走了進去。

店內陳設幾乎沒變，只是閱讀區換了幾張新沙發。顧霖走到文學區，手指滑過一排排書脊，最后停在一本《百年孤獨》上。她抽出書，翻到馬爾克斯描寫馬孔多下雨的那段，發現書頁邊緣有人用鉛筆寫了小小的批注：“孤獨是愛的影子?！?

那字跡瘦勁有力，顧霖一眼就認出是季清的。她的心臟狂跳起來，繼續翻閱，在更多頁邊發現了類似的批注，有些是文學分析，有些則是個人感悟。在最后一頁，布恩迪亞家族消失的地方，季清寫道：“所有的故事終將結束，唯有記憶永存?！?

顧霖買下了這本書。當晚，當季清看到它時，眼神復雜：“你去了那里？“

“嗯?！邦櫫匕褧f給他，“你的批注...很美?！?

季清接過書，輕輕撫摸封面：“我常去那里。坐在同一個位置，想象你突然推門進來...“

顧霖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里。季清緊緊抱住她，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心跳聲彼此呼應。

春節過后，劍橋的offer截止日越來越近。顧霖知道必須做決定了。一個雨夜，她坐在季清公寓的陽臺上，望著窗外的雨簾，終于開口：“季清，我想接受劍橋的offer。“

季清正在倒茶的手頓了一下，然后繼續動作：“嗯。“

“這意味著至少三年...“

“我知道?！凹厩宸畔虏鑹兀叩剿磉呑拢邦櫫?，看著我?！?

顧霖轉頭，發現季清的眼神異常平靜。

“這一年半，我想通了很多事。“他說，“愛不是占有，而是成全。你的才華應該被世界看見。“他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我會等你，無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