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寶站在距離床邊半臂遠的地方，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江成勛微微偏頭，目光落在妹寶低垂的睫毛上，那里正不安地顫動著，像蝴蝶脆弱的翅膀。

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又輕輕拍了拍身側(cè)的床墊。

“坐這兒，我又不會吃了你。”

妹寶深吸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床墊在她坐下的瞬間微微下陷，兩人的距離驟然縮短。

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聲。妹寶盯著地板上的光影，發(fā)現(xiàn)它們隨著窗外樹葉的搖曳而輕輕晃動，就像她現(xiàn)在不平靜的心情。

“抬頭，看著我?！?

江成勛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妹寶像是被蠱惑般緩緩抬頭，猝不及防地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

突然，他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妹寶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某種無聲的鼓點。

“第一個問題，妹寶。”

江成勛俯身靠近，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廓，“為什么每次和我相處都這么別扭？”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更低了，“是討厭我嗎？“

“當(dāng)然不是！”妹寶脫口而出否認，急得去掰他的手指，卻被他反手十指相扣握住。

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完全包裹住她的手。

“那是為什么，可不可以告訴我，嗯？”他微微挑眉，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小動兔子。

妹寶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話，耳尖燙得幾乎要燒起來。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渴望著他的靠近，可每當(dāng)他的氣息掠過發(fā)梢，雙腳卻總是不聽使喚地后退。

——仿佛心臟里住著兩個自己，一個在說再近些，另一個卻尖叫著快逃。

江成勛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目光專注地落在她臉上，看著她睫毛投下的陰影，還有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起的嘴唇。

他喉結(jié)輕輕滾動，陽光漸漸西斜，房間里的光線變得柔和起來。

他已經(jīng)大概知道小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他開口，打破沉默：“第二個問題，我在國外五年，真的沒想過我？”

妹寶的指尖在他掌心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她盯著地板上兩人幾乎重疊的影子，聲音細若蚊蠅：“想啊…”

“是嗎？“江成勛嘴角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畫著圈，“那…有多想呢？”

“就是…很想很想你?！泵脤毜穆曇羯晕⒋罅艘稽c，像是終于鼓起勇氣。

“你突然不在我身邊了，我很不習(xí)慣。早上沒有人給我?guī)г绮?，下雨天沒有人陪我打傘，開心難過的時候不能分享，遇到難題時沒有人一邊嫌棄我笨一邊耐心講給我聽了...”

意識到吐露了這么多，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連我媽都說我那段時間總是心不在焉的?！?

江成勛的眼神柔軟下來，他沒想到會得到小姑娘這么詳細的回答。

妹寶偷偷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他正凝視著自己，目光溫柔得讓她心尖發(fā)顫。

她慌亂地移開視線，起身假裝整理并不凌亂的裙角，江成勛突然從背后貼上來，下巴輕輕擱在她發(fā)頂，雙臂環(huán)住她僵直的身體。

“最后一個問題?！彼穆曇舫恋孟翊筇崆?，震動通過相貼的身體直接傳入她的心臟。

“如果現(xiàn)在看到我和別的女生親密接觸，就像我現(xiàn)在對你這樣?！彼黠@感覺懷里的人一顫，“你會難過嗎？”

妹寶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她無法想象江成勛用這樣的姿態(tài)擁抱別人的樣子，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會的，江成勛?！彼怪廾?，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足夠堅定，“如果真是那樣，我會很傷心，很難過。”

她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江成勛唇角上揚的弧度，臉?biāo)查g紅了，“你、你笑什么？”

“我開心啊，”江成勛低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聲音低沉而清晰，“妹寶，接下來我想說的話，已經(jīng)想說很久很久了?！?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陽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邊。

“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從我第一次意識到喜歡是什么感覺開始，那個人就一直是你?！?

他的拇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眼神專注得近乎虔誠，“可能比你能想象的還要早，就像我說的，我從小時候就開始等你長大了。”

妹寶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耳邊嗡嗡作響。

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但每一個字又都清晰地刻進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你笑起來的時候，我的整個世界好像都會跟著亮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彎成好看的小月牙?？薜臅r候，鼻尖會微微泛紅，眼淚要掉不掉地懸在睫毛上，總是讓我忍不住想伸手接住。還有你鬧脾氣時鼓起的臉頰，較勁時緊抿的嘴角，還有明明笨手笨腳卻不肯服輸?shù)臉幼?.....”

江成勛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可是怎么辦，這些畫面在我腦海里刻了太久，久到我的視線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只追隨你的習(xí)慣?！?

他又想到了什么，帶著笑意，“還記得你小時候嗎？非要拉著我看你跳韓國女團的舞…少女時代?！?

妹寶一愣，耳尖瞬間發(fā)燙：“你怎么還記得啊！那種黑歷史就不要再提了…”

“哪里黑歷史了？”他伸手輕輕捏了捏她泛紅的臉頰，“明明跳得手忙腳亂的，唱歌還跑調(diào)…可我就是覺得，可愛得要命?！?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慌亂地別過臉去：“你那時候肯定在偷偷笑話我吧?！?

“沒有?！彼穆曇艉鋈徽J真起來，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fā)梢，“那個時候就覺得，我們妹寶怎么這么可愛?！?

一想到小時候，妹寶的睫毛輕輕顫動，腦海里童年的片段、少年的時光、他或近或遠的身影……無數(shù)畫面在腦海中飛速閃過。

那個總是默默陪在身邊的少年，原來從小一直都在守護著她，而她卻傻乎乎以為那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是朋友之間的關(guān)心。

江成勛忽然向前一步，徹底消弭了兩人之間最后那點距離，“妹寶，下面我要說的話，不是臨時起意，也不是沖動?！?

他垂眸看她，目光專注得近乎滾燙，眼底翻涌的情緒再不加掩飾。

是經(jīng)年累月的喜歡，是早已篤定的答案，是藏了許多年想對親口對她說的話。

陽光忽然變得很亮，妹寶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完整的，被他眼底的溫柔層層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