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妹寶瞪大了眼睛，臉“唰”地紅了。

陳嶼張了張嘴，目光在兩人握著的手上停留兩秒。

“還不走？“江成勛抬眼看向陳嶼，拇指卻曖昧地蹭著妹寶的手背，“難道是想留下來看我們……”

他尾音故意拖長，曖昧地懸在半空。

陳嶼臉色煞白，反應(yīng)過來后逃命似的抓起外套：“我想起來我還有個學(xué)業(yè)報(bào)告......“

門被慌亂地帶上，包廂里終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包廂的霓虹燈球還在緩緩旋轉(zhuǎn)，暗粉色的燈光籠罩在包廂里，顯得格外曖昧。

妹寶試圖抽回手：“你干嘛嚇跑我同學(xué)......“

江成勛沒松勁，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將她貼在微涼的墻面上，另一只手撐在她耳側(cè)的墻壁上。

他低著頭，不說話，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注視著她。

“你為什么會來這？”妹寶呼吸微亂，不敢跟他對視，只是盯著他緊握著的手。

“今天下午，“他輕聲開口，呼吸掃過她發(fā)燙的耳垂，“是不是去見周昂了？”

妹寶身體一僵：“你今天在酒店還是看到我了對吧…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找他的？”

“我們妹寶，”他輕笑一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是不相信我能處理好？”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總是麻煩你。”妹寶搖著頭，睫毛輕輕顫抖，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江成勛。

江成勛喉結(jié)滾動，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別這么看著我。”

妹寶被他困在墻壁與胸膛之間，她垂下眼睫，不敢直視他溫柔卻極具壓迫感的視線。

江成勛緩緩放下手，沉默了幾秒：“不想麻煩我，卻愿意接受他提出的無理要求嗎？”

妹寶心頭一顫，急忙搖頭：“我只是想自己…….”

江成勛的眸色深了幾分：“妹寶，你的事從來就不是我的麻煩。”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你那天晚上能打電話給我，我很高興，在你心里說明我是能依靠的人。”

妹寶呼吸微亂，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包廂的燈光暗了下來，只剩下墻角的氛圍燈泛著暗粉的光暈。

江成勛松開抵在墻上的手，轉(zhuǎn)身走向點(diǎn)歌臺，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diǎn)幾下，熟悉的前奏緩緩流淌而出，是林志美的《初戀》。

燈光被調(diào)成暗藍(lán)色，像午夜的海。

妹寶怔住，那是她學(xué)生時代最喜歡聽的歌，小的時候她天天戴著耳機(jī)哼唱，江成勛則是安靜的默默聽著。

妹寶還靠在墻上，心跳隨著歌曲的旋律起伏，她看著江成勛走回她面前，拿起茶幾上的麥克風(fēng)。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穿過暗藍(lán)的燈光，直直落在她身上，鎖住她。

“分分鐘都盼望跟她見面”

江成勛的指尖輕輕敲著話筒，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妹寶的場景。

那是一個午后，天空下著陣雨。

小姑娘穿著校服，踮著腳尖躍過水洼，藏藍(lán)色百褶裙擺隨著動作綻開圓弧。

她打著一把小黃傘，像一束陽光，突然的就照進(jìn)他的世界。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小鹿眼笑瞇瞇的看著他，“你就是江成勛哥哥吧？”

他原本要說的話忽然滯在唇邊。雨聲淅瀝，她站在傘下，發(fā)梢沾著細(xì)碎的水光。

雨絲將世界隔成模糊的底色，唯有她的身影清晰，他垂下眼，第一次盼望著雨不要停。

“默默地佇候亦從來沒怨...”

江成勛的目光與她相接。

他的粵語發(fā)音很標(biāo)準(zhǔn)，帶著一點(diǎn)生澀的腔調(diào)，卻格外低沉溫柔。

那年，鉛筆在他指間轉(zhuǎn)出漂亮的弧度，作業(yè)本上立刻出現(xiàn)工整的解題步驟。

她總抱怨他寫得太規(guī)整：“這樣老師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寫的！”而他只是低笑，第二天照舊把字跡偽裝成她歪歪扭扭的字跡。

妹寶望著他映在鐳射燈下的側(cè)臉輪廓，忽然好像看見少年江成勛撐著傘站在便利店門口，校服右肩被雨水浸成深色，懷里緊緊抱著給她買的提拉米蘇。

明明只大五歲，那時候卻像個小大人……

“分分鐘都渴望與她相見，在路上碰著亦樂上幾天...”

江成勛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xì)碎的陰影。

他喜歡下雨天，還有一個原因。

他那時候最期待的是下雨天，雨勢稍大，南媽媽就會留他吃晚飯。

他會端坐在餐桌前，一本正經(jīng)聽著妹寶嘰嘰喳喳講學(xué)校的事，她的聲音像只歡快的小麻雀，在耳邊講個不停。

他吃飯向來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妹寶講故事時，他會把咀嚼的速度放得很慢很慢，認(rèn)真聽她說。

“輕快的感覺飄上面，可愛的一個初戀...”

沒想到他唱情歌時是這樣的。

妹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目光太過有神，卻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讓人心跳失衡。

歌聲還在繼續(xù)，回憶卻一幕幕閃過，妹寶忽然發(fā)現(xiàn)——

原來他一直在她身邊。

在她害怕的時候，在她難過的時候，在她需要的時候……江成勛永遠(yuǎn)都在。

就算是后來他出國了，自己嘴上說著不在意，實(shí)際上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那些小時候她以為理所當(dāng)然的溫柔，那些她習(xí)以為常的守護(hù)，早就在心里埋下了種子。

而現(xiàn)在，這顆種子突然破土而出，長成了她無法忽視的形狀。

音樂聲漸漸淡去，妹寶望著站在光影交界處的江成勛，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呼吸不由自主變得很輕很輕，像是怕驚擾了這一刻。

江成勛放下麥克風(fēng)朝她走來，嘴角噙著笑，摸摸她的頭：“怎么了？”

“發(fā)什么呆呢？嗯？”

他的指尖剛觸到她發(fā)絲的那一刻，心臟不爭氣的跳動起來。她臉頰染上一層粉紅：“你還會唱粵語歌？”

“我會的還有很多，以后你都有機(jī)會知道。”

“那…你對別的女孩唱過嗎？”

這個問題脫口而出。

江成勛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yáng)，他慢條斯理地在她身邊坐下，拿起水杯喝了口，故意不回答。

妹寶見他不回答，她湊近：“有沒有啊？”

他又喝了一口水，這才放下杯子，轉(zhuǎn)頭看她：“你猜？”

妹寶心頭一緊，連忙坐到他旁邊，“我不知道。”

江成勛看著她微微鼓起的臉頰，滿意的笑了。他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沒有。”

“除了你，我沒對任何女孩唱過。”

妹寶聽到他的回答，心里像是被灌了一勺蜜一樣甜，她努力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可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起來。

“真的沒有？”她又確認(rèn)了一遍，眼睛亮晶晶的。

“嗯，真的沒有。”江成勛將她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嘴角彎了彎，“我們妹寶好像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