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年拿著飲料和礦泉水走出工棚，發現陳工走到了距離先前一二十米遠的地方打電話。

他隱隱約約的聽到，陳工說鋼筋間距存在問題，需要返工。

他們做的是有些問題，因為沒有完全按照三十乘四十的標準做，有些大了兩三公分。

但人又不是機器，能做到那么標準嗎？

而且，張大年算過了。

橫向15米的距離，按照30厘米間距布置的話，需要50根，但如果間距擴大一成按照33到34厘米布置，就只是需要45根，可以少5根。

縱向40米的距離，按照40厘米間距布置的話，需要100根，但如果按照44到45厘米布置，就只是需要90根，可以少10根。

表面一看，橫向少5根，縱向少10根，合計應該是5×10=50，少了50根，好像沒錯是吧？

都四五千根鋼管了，少50根影響什么嗎？這樣就要返工，那這一天多不是白干了。

這顯然是在故意找茬。

實際上，遠遠不只是張大年以為的少了50根。

簡單的正確算法是：

原來的：50×100=5000根。

調整后：45×90=4050根。

足足少了950根。

然而，真正的情況還不止這樣，后面再說。

按照張大年的想法，都幾千根鋼管了，還頂不起那么一塊混凝土梁板？

誰相信？

這姓陳的顯然就是來找茬的，故意為難他們。

張大年呼吸有些急，臉色陰沉的思考著，要不要聽邵瑞剛的建議，把陳墨昀收拾一頓。

現在沒有其他任何管理人員在，就是收拾的最佳時機。

可一旦做了，后果也不小。

張大年猶豫著，一時間忘了前行，有點兒發呆的看著陳工。

他突然發現，陳工竟然也在看著他。

張大年很快想到一件事情，陳工會不會剛剛聽到了什么？所以才有所防備，要不然，陳工干嘛走那么遠打電話？

想到這里，老張心中一緊。

突然有點兒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不過，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把飲料送過去。

……

陳墨昀打完電話，就這么遠遠的看著張大年。

其實也沒有太遠，就一二十米。

陳墨昀確實聽到了一些，但沒有聽全，穩妥起見，也才走到了距離一二十米的地方打電話。

這是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可攻可守，人多了就跑。

一個人去單挑一群工人，只有傻子或者武術高手才會那么做。

張大年上前：“陳工，喝飲料。”

“謝了，不喝。”陳墨昀拒絕說道。

以前經常抽煙喝飲料，也知道那傷身體，但因為太多無奈，未來看不到希望，傷不傷身體也就無所謂。

現在不是了。

現在有了系統，不但走路就能掙錢，步數還可以兌換未來技術，未來有著無限可能。

因此，能注意身體的，當然得注意身體。

“喝嘛，陳工。”張大年堅持說道。

“真不喝，我戒飲料了。”

陳墨昀還是沒有接飲料。

“哦，戒了好啊，我也聽說了，飲料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對了陳工，那個鋼管架子的間距沒什么問題吧？”

張大年不再勸說，假裝什么都沒聽到的問道。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陳墨昀問道。

“當然是真話。”張大年隨即說道。

“真話就是，不但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如果在你們搭建的這個鋼管支架上澆筑梁板混凝土的話，損失輕點兒幾十萬起步，最嚴重的話可能得幾百萬。”陳墨昀沒有隱瞞，當然也說了前提條件。

“啊？幾百萬，陳工，你莫嚇我喲。”張大年完全不相信的說道。

他只不過是調大了幾厘米的間距，只不過是少了幾十根鋼管而已，怎么可能造成那么大的損失。

陳墨昀知道他不信，也就簡單解釋：

“鋼管支架的間距過大，沒法滿足承載要求，會在混凝土澆筑過程中出現坍塌。

如果出現人員傷亡事故的話，那就很可能是上百萬、甚至幾百萬的事情。

還有最輕的損失，就是現在返工，也就只是你們做的這些白做，沒有其他損失。”

陳墨昀解釋說著，突然看到張大年手中的礦泉水，他走了不少的路，此時也是有點兒口渴了。

于是，陳墨昀又說道：

“老張，你那瓶礦泉水開封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喝礦泉水。”

“沒有。”

張大年應道，隨即準備把礦泉水遞過去。

但是，他突然想到了邵瑞剛先前所說的動手信號。

如果陳工讓停工或者返工，邵瑞剛就讓張大年不給飲料，而是給礦泉水。

陳工剛剛的解釋，張大年好像差不多聽明白了，可能是真的需要返工才行。

這可能不是陳工故意找茬，而是他們做的確實有問題。

就陳工平常的表現來看，也不是一個喜歡故意找茬的人。

不能平白無故讓陳工挨打。

于是，張大年立即又縮回了手的說道：“啊，有，有喝過。”

但陳墨昀已經拿過去礦泉水，并且看了一下封口，明顯還沒有開封，也沒有過期。

“哈，老張，你這明明還沒有開封的，哪兒喝過啊。”陳墨昀說著，擰開就喝。

張大年暗道不好，只能等會兒制止了。

……

邵瑞剛從工棚出去之后，立即尋找合適的‘合伙人’。

但沒人愿意跟他合伙。

邵瑞剛這家伙平時就喜歡惹是生非，很多人都討厭他，還跟他一起去收拾監理，怎么可能！

但邵瑞剛很快就想到了工地上最蠢、最憨的兩個人，張權春和張權秋倆兄弟。

“啊？這樣不得行哦，打了監理，我們肯定要被開除。”張權春擔心說道。

“你個瓜娃子，無緣無故的去打監理，當然要被開除，但是，我們不知道他是監理啊。”

邵瑞剛早就想好了的解釋說道。

見兩人還是不情愿，邵瑞剛繼續勸說：

“而且，如果我們理由正當呢，如果我們是為老張出頭呢，你們是不是忘了，咱們項目經理姓啥子？”

“對哦，張經理也是姓張？邵瑞剛，還是你腦瓜子聰明啊。”‘蠢蛋’張權春恍然大悟。

見兩人沒有拒絕，邵瑞剛很滿意，也繼續吩咐著注意事項。

比如，幾個人要統一口徑，到時候就算報警處理，大家才不會說漏嘴。

還有特別重要的一點，就是大家不知道姓陳的是監理，那他們打的就不是監理。

邵瑞剛吩咐完了之后，也就假裝在那里干活，但一直留意著不遠處的張大年和陳墨昀。

很快就看到了陳墨昀從張大年手中‘搶’礦泉水喝的情況。

邵瑞剛眼珠子一轉，很快想到理由：

“你們兩個聽好了，姓陳的搶老張的礦泉水，他是在欺負老張，咱們看不下去，過去給老張出頭。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