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遠鏡白天不能使用，賽里斯遺憾地放棄了觀星的想法，帶著海瑟娜在圣殿散了一會兒步。

大敵當前，這短暫的休閑時光已是難得，賽里斯懷著珍惜的心情，享受完這段時光，又往軍營走去，準備視察一下練兵的情況。

賽里斯很快來到軍營，軍營坐落在圣城外圍的一大片空地上，一眼望去，空地上由木柵欄圍合，形狀整齊，橫平豎直，圍出一個個網格樣的區域。

軍營外，還有挖好的壕溝，把軍營包裹起來。

至于軍營內部，圣城的帕西瓦爾指揮官是一個嚴謹細致的人，設計出十字形主干道，以此劃分軍營內的各個區域，中央為指揮所，四周分布營房，倉庫和訓練場。

賽里斯站在軍營外圍，還能看見一塊區域里，用木板建造出的一棟棟房子，那就是士兵們晚上歇息的宿舍了。

正在訓練場練兵的帕西瓦爾見賽里斯到來，對面前的士兵們喊一聲“原地休息”，小跑著前往賽里斯的所在地。

帕西瓦爾身后，原先面容整肅，正在訓練的士兵們聽見休息的指令，一下子放松下來，就地坐下。

本來，軍營里不許喧嘩，但眼尖的士兵發現圣父到來，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好奇，低聲說了幾句話。

“好像是圣父來了！”

“帕西瓦爾指揮官就是為這事離開的吧。”

訓練場上小小地騷動了一會兒，但操練他們的長官帕西瓦爾在附近，而且，圣父還親臨軍營，這些士兵們也不由得矜持起來，安靜端正地坐在地上歇息，不怎么鬧出動靜。

賽里斯見帕西瓦爾到來，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后開口詢問士兵的訓練情況。

“帕西瓦爾，這些士兵們訓練地怎么樣？有碰到什么麻煩嗎？”

“回圣父，一般來說，新兵的訓練時間是以月為單位的，先教他們行軍時的各種指令，從簡單的，到復雜的，循序漸進，然后再訓練他們使用燧發槍的能力，還有一些戰術訓練。”

“可是，現在大敵當前，我們沒有這么多時間，只好抓緊時間，把幾個月，甚至一年要教的東西緊急教授。”

“不過，也有一些好處，現在圣城危機，圣父您又緊急采用了糧食配給制，這些新增士兵的家境比之前還是好了很多。”

“平心而論，這些士兵進步很快，但是根基不穩。”

帕西瓦爾恭敬地回答圣父的疑問。

“這也沒辦法，我們只能抓緊時間，其他的一切，都只能等到挺過接下來的進攻，才能慢慢處理。”

賽里斯對此表示理解。

他想，現在也只能如此了，不過，等戰爭完畢，就不能這樣了，不能這么粗糙地訓練士兵，應該引進新的教育方式，比如說士兵學校什么的。

“好了，我大概知道了，時間緊急，你接著回去訓練士兵吧，我呢，跟著你到訓練場那兒，站在一邊旁觀一下士兵們的訓練。”

“那感情好，有圣父在一旁觀看，那些新兵可不得認真學習，賣力表現啊。”

帕西瓦爾說著，抬腿向訓練場走去，賽里斯也跟著前去。

兩人沒聊多久，士兵們感覺只歇了一會兒，長官就去而復返，自己又得接著訓練了。

“起立！”

帕西瓦爾大步走到訓練場前，對歇著的士兵喊道。

士兵們聽到命令，在圣父的注視下，以一種比之前迅速很多的速度站起來。

士兵們一個個面容堅毅，隊形整肅乍一看，實在是氣勢不凡，還以為他們一個個都是經歷過戰場拼殺的老兵了。

今天，帕西正緊急給這些新征召入伍是士兵教授燧發槍的裝填技術。

賽里斯來到一旁，默默觀看，盡管并未出聲，但很顯然，那些士兵都一邊認真訓練，一邊自覺不自覺地注意著圣父的一舉一動。

隨著帕西瓦爾的命令，士兵們按部就班地對手中拿著的燧發槍，做出“拆解槍管→填裝火藥→塞入彈丸→閉鎖→瞄準→射擊”的這一固定流程。

當然，受限于火藥不足，士兵們在訓練時沒有機會體驗真正的射擊感覺，最后一個動作只是做個樣子。

所以，這個時代打仗的時候，有些士兵還會因為訓練時沒有相關經驗，在第一次射擊時被槍口因為火藥爆炸冒出的白煙嚇到，或者被槍的后坐力改變瞄準位置，一時間驚慌失措，根本解決不了幾個敵軍。

賽里斯默默數了一下，這時代裝填彈藥比自己那邊費時多了，盡管帕西瓦爾和士兵都沒有懈怠，但面前這些士兵的裝填速度都不快，平均一分鐘左右才能能成功裝填一發子彈。

沒事，他在心中想道，時代如此，敵方大約也是這個裝填速度，不要對士兵們有太高的要求。

賽里斯看完帕西瓦爾的訓練，轉身向另一個訓練場走去。

這個訓練場上，教官正在向底下士兵們教授刺刀上膛的技巧。

是的，又是因為火藥有限，所以戰場上，射擊完畢后，士兵們需要盡快完成刺刀上膛，然后和敵軍展開白刃戰。

這個教官見圣父到來，正想要向圣父行禮，但賽里斯沖著他遙遙擺手，示意他以練兵為重。

他來到這個訓練場，看了看，嗯，比裝填彈藥快，這邊士兵們完成刺刀上膛，所需要的平均時間是十秒左右。

就這樣，賽里斯基本上在每個訓練場都略做停留，今天參與訓練的士兵，每一個都能在自己方陣前，見到圣父的身影。

觀察完所有的士兵，賽里斯轉身回到帕西瓦爾身邊。

“帕西瓦爾，把士兵們召集起來吧，我想對他們說些話。”

“是，圣父。”

帕西瓦爾對此并不意外，來到軍營發表演說，鼓舞士氣，是許多領導人都會做的事，他自己之前就見過多次這樣的事。

他很快輕車熟路地組織好士兵。

賽里斯登上為自己準備高臺，從高臺上俯視下去，這些士兵們整齊地站成一片，看著氣勢恢宏。

他又一次深刻地感知到，自己是一個國家的主人，一個宗教的首領，他的一舉手，一投足，就可以影響許多人的命運。

所以，仗著權勢肆意妄為嗎？

不，正因為我掌握著他們的命運，我才更應該對自己的決定懷抱著慎重的態度，盡量不讓人因自己受苦。

賽里斯知道，士兵們不是紙面上冷冰冰的數字，他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他們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愛著他們的親人。

一旦他們在戰爭中受傷或死亡，他們背后的家庭都會為之心碎。

所以，我不能把這些民眾當成自己達成目的的工具，當成任由自己揮霍的資源，任由他們懷著對自己的崇敬死去。

我的目標，是讓這些為我而戰的人，能過上幸福安樂的生活。

賽里斯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