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區臨近港口的大道上，新城防軍副總指揮海瑟娜帶著親衛們，正準備進入一條小巷。

這條小巷，能通往海瑟娜此行的目的地——那些風塵女子們的聚集地。

處理完這群惡徒后，圣父接下來要和那些風塵女子的頭領交流，海瑟娜按照慣例，想要提前通知她們的首領，和她們的頭領接洽。

根據賽里斯的推測，這些這個幫派和之前那些外國地痞組建，只是單純欺壓本地居民、靠放貸為生的護衛幫不一樣。

這里風俗幫和本地居民緊密相連，是很多人生活的一部分。

換句話說，這里，正是賽里斯苦心孤詣追求的基本盤們所組建的，維護本地居民利益的非法組織。

海瑟娜深以為然，來到這里，必須得先給足尊重才行。

她騎著馬來到大道上，在那個小巷口停下，身后的衛兵也隨著海瑟娜的腳步一起整齊地停下。

大道寬約六米，可以供人、車方便地通行，可小巷就不一樣了，它們由街道兩側高矮不一、連綿復雜的住宅圍成，窄小而曲折，在房屋的掩映下，有些曲徑通幽的意味。

這樣的小巷，可想而知只能步行進入。

海瑟娜很痛快地翻身下馬，將馬交給一個衛兵照看后，領著身后其他的衛兵們步行前進。

下城區的規劃并不嚴密，這里的住宅，街道兩旁的還好，統一規劃出來的，它們用混凝土澆筑而成，高度、外形都算得上整齊劃一。

到了巷子里，仿佛離開了過路居民們的審視，建筑們也松了口氣似的，一個個變得旁逸斜出，高矮不一。

連帶著房屋之間的道路也歪歪扭扭，還頻繁地出現上下坡，海瑟娜帶著衛兵們前進，在城市里走出了野外跋涉的味道。

偶爾還有一些房子，甚至由水泥澆筑，而是用木頭搭建形成，經過歲月洗禮，年久失修后，腐爛的木頭散發出難聞的氣味，這也是小巷的特色之一。

不止如此，海瑟娜還能聽到還有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水滴聲，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房屋建設沒什么規劃，排水系統更是只空有個樣子。

居民們的生活廢水隨意傾倒，廢水里泡著各種垃圾，在發酵后，給小巷里的奇異氣味添磚加瓦。

蜿蜒曲折的道路，奇異的腐爛氣味，和不知來處的滴答滴答聲，對海瑟娜來說都不算什么，真正讓她在意的，是旁人的窺探。

她在行進過程中敏銳地感覺到，似乎有什么人在暗中觀察自己。

而且，越往里走，視線越密集。

海瑟娜不動聲色地走在路上，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向身旁樓房上的窗戶望去。

樓房掩映下，光線并不好，但她還是能瞥見一個匆忙躲閃，但來不及避開的人影。

很快，當海瑟娜捕捉到這人影的一瞬間，這影子就從窗戶上消失。

海瑟娜喊一聲：“停。”讓衛兵們也停住腳步，自己陷入思考。

有人監視我們。

怎么回事呢？是感到不安嗎?

她思襯著其中的原因，得出一個猜測。

很顯然，風俗業為《圣律》所不容，是名副其實的地下灰產。

此刻商人衛隊的成員還在食堂那邊跪著，我現在帶著這些代表圣殿的衛兵過來，人多勢眾，多少有點像奉命來掃黑除惡的。

海瑟娜想到這個猜測，不由得抿住嘴，有種解釋不清的感覺。

天主在上，圣父、我、布魯克等一干人，對你們懷抱的感覺，從來只有同情、悲憫和歉疚，我們來這里，完全是為了幫助你們，向你們伸出援手。

海瑟娜知道，不論如何，自己也是帶著這么多人，不管怎么表達善意，都難以讓人信服。

她心中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疑惑不解的衛兵，輕聲道：“我們先退出去，別發出太大的動靜。”

回到人來人往的大道，海瑟娜便帶著衛兵一言不發的列隊，等待賽里斯的到來。

很快，她便能看見一個身著白金法衣的身影騎著馬來到這里——是圣父。

賽里斯下了馬，看見海瑟娜在大道上站著，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問道。

“海瑟娜，事情似乎不太順利啊。”

“圣父，這里的居民很警惕我們。”

“如果要達成目的，我們不能太大張旗鼓。”

海瑟娜根據自己的遭遇做出猜測，說完，便再次站直，等待圣父的指示。

“嗯，我知道了，這不是你的錯。”

賽里斯翻身下馬，又雙叒叕的拍了拍海瑟娜的肩膀。

這孩子每次一嚴肅起來，肯定就是認為自己做錯了。

“既然這樣，那海瑟娜，布魯克，你們兩個和我一起進去，剩下的衛兵繼續在這里等著。”

賽里斯略加思索，很快做出決定。

之前那些商人衛隊的人倒是好處理，可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群成分復雜，組織樹大根深的群眾。

用暴力將政策強加到他們身上，只會讓自己做出的努力一夜白費。

海瑟娜和布魯克領命，帶著圣父，再次進入小巷里。

進入窄小的巷子，海瑟娜和布魯克很自然地一個走在前面，一個走在后面，將賽里斯放在中間保護。

“這次沒有人看我們了。”

走了一小段路，海瑟娜回頭對身后的圣父和布魯克說。

“很好。”

賽里斯笑著說，這說明當自己表現出善意時，對方也愿意尊重自己，雙方可以交流，商談。

在蜿蜒曲折的小巷里繞了一陣子，賽里斯一行人又轉過一個墻角，突然間，一切豁然開朗。

和那些平民居住的由混凝土制成，只有三四層，每層高度不超過兩米五的簡單住宅不同，這棟房子坐落在下城區，卻更像上城區的建筑。

主體建筑兩側對稱分布著其它房屋，外圍是一個院子。

院子里，碎石步道切割出對稱的花壇，花壇里，各種鮮花，草木錯落有致，盡態極妍。

院子外面，是堅固的，飾有花紋的黑色鐵柵欄，把整個房子保護起來。

這是典型的上城區莊園的樣子，不是大貴族們窮奢極欲的豪華裝修，也不是毫無裝飾的簡單樸素，這棟莊園靜靜地矗立在這里，透著一種平靜而低調的美。

院子前面的鐵門并沒有關緊，而是大大咧咧地敞開著，賽里斯等人輕易地經過鐵門，進入院子。

今天這棟莊園的生意似乎不太好，院子里只有賽里斯等人。

想來，這幾天連番的軍事戒嚴和宵禁，嚴重影響了這里的生意。

踏過碎石路，路過花壇中精心侍弄的花草，他們來到大門口。

來到門口的一瞬間，不等賽里斯做出什么表示，精雕細刻的大門自動打開，露出房屋主人的身影。

“歡迎光臨，尊貴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