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里斯說完，廣場的氣氛頓時發生了無比劇烈的變化。

“圣父萬歲，天主萬歲，自由萬歲，人民萬歲！”

上城區和下城區幾乎是同時狂熱起來，每個人都站起來，揮舞拳頭，大聲符合著賽里斯口中那三個萬歲。

海瑟娜和布魯克算是其中較為平靜的，他們也參與了稿件的編寫，雖然當時他們的反應甚至比眼前的這些人還要激烈。

其他沒被徹底煽動起來的，就剩下樞機和其他參議院議員，他們有些不安。

叛亂被平定，其中既有樞機又有議員，兩方勢力已經式微，這次的演講又直接面對群眾，很可能會徹底打破圣國目前的政治平衡。

演講的效果非常好，賽里斯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他揮舞雙手，示意群眾安靜下來，他還沒有講完。

依照他的預期，這次演講過后，印刷體的演講稿會通過最先進的印刷機器傳遍大街小巷，整個南大陸所有的城市都會看到這稿子，哪怕是最偏僻的山溝里，都會有一張稿紙貼在村口。

這會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威信，如果他能利用好這種威信，那就可以繞過完全由貴族掌管的參議院和樞機會，攫取全部的權力，迅速高效的推進改革。

“兄弟姐妹們，安靜下來?！?

“我還有別的話要向圣城軍民宣布?！?

場面逐漸平靜下來，大家又將期待的目光投向賽里斯，他們想看看這位圣父還有那些激動人心的舉措。

“我與帕西瓦爾先生討論過，按照偵察部隊的說法，曼奴爾人的行軍速度非常驚人，每天都能前進約20公里，最快只需要半個月就能接近圣城?！?

“因此，即刻起，圣城進入戰時緊急狀態?！?

“軍事物資將會采用配給制度，而不再進行流通，我們將有償征收全城的糧食，包括圣殿。”

“無論貴族還是平民，無論是普通信徒還是我，每天能得到的食物份額都是相同，有限的。我們將優先犒勞我們的一線戰士，隨后是軍官?！?

“此外，因為昨日的大叛亂有樞機和大量議員的參與，樞機會議和參議院將暫時解體，一切行政事務由臨時議會和我親自負責，軍事事務則交給帕西瓦爾。”

“臨時會議的成員將來自街區，十五個街區的群眾可以采用不記名投票的方法直接投出自己的代表，平民同樣可以成為代表?！?

“貴族和樞機同樣不能直接加入議會，同樣需要投票決出代表才能加入臨時會議?！?

上城區幾乎立刻就有抗議聲響起，可當早就圍起他們的士兵舉起火槍，這些人的嘴巴有突然乖巧起來。

“我們還將進行一系列的經濟改革，將人民創造的財富還給人民，讓有志報效祖國的戰士前往戰場，給因保家衛國犧牲的戰士家庭額外的保障，我們還要做非常多的事……”

等等，那是什么？

漆黑的槍口隱藏在下城區方向的人群中，持有這桿槍的是一個女人，她穿著破布做成的衣裳，用面紗遮住臉，從人群最擁擠的地方突然竄出，連衛兵都來不及阻攔。

嘭——

詞條“頭腦靈活”突然發動，又是一顆鉛彈，這次來自下城區，它擦著賽里斯臉頰，蹭破他的左耳，讓這位演講中的領袖流下殷紅的血。

賽里斯下意識的俯身躲閃，在周圍的衛兵圍上來試圖用身體保護他之后，他又從衛兵中站起身來。

人群如驚弓之鳥一般混亂起來，那女人瞪著賽里斯的眼里滿含憤恨，這一槍沒能擊中，她也沒能完成自己的目的。

她拔出別在腿上的短刀，想要搶在衛兵擒拿自己之前割斷自己的喉嚨，卻被搶先一步圍上來的奪下短刀，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摸了摸耳朵，發現只是擦傷，賽里斯便想從衛兵的包夾中站起來，先安撫群眾，再繼續剛剛的演講。

可手忙腳亂的衛兵那管得了那些，再一陣匆忙的質詢聲里，賽里斯只來得及露出半個身子。

于是，他索性模仿起了前世某人的樣子，高舉右拳，大聲呼喊：“圣國的兄弟姐妹們，戰斗！天主萬歲，自由萬歲，人民萬歲！”

慌張的人群聽到賽里斯的聲音，看到他們敬愛的圣父沒事，又一次變得狂熱起來，他們沖擊著衛兵的防御線，想要用拳頭砸死眼前暗殺圣父的惡徒。

“告訴其他人，活捉這個女人，她還有大用?！辟惱锼棺プ∩磉叺男l兵，大聲說道：“一定要保證她活著！”

海瑟娜幾乎是立刻便從座位上飛下來沖向賽里斯，而布魯克則留在座位上，他組織好混亂的衛兵隊伍，控制住所有想要趁機溜走的樞機和議員。

“圣父大人，您流血了……”海瑟娜推開附近的士兵，緊緊抓住賽里斯的胳膊，驚惶幾乎要哭出來，“您有沒有哪來不太舒服？”

“沒有，皮外傷罷了。”賽里斯趕緊囑咐道：“讓衛兵不要傷害激動的群眾，有序的疏散他們，不要引發踩踏事件?！?

“讓衛兵把這個刺客送進單人牢房，不要逼供，我等下會親自去審問他。”

“現在，快點安撫群眾！”

賽里斯不知道的是，后世的史學家會耗盡心機研究這一天的每一個細節，探索一切可能改變歷史的蛛絲馬跡。

這一天，是“賽里斯新政”的開端，同時也是現代彌羅民族概念的開端，更是一個偉大帝國復興的開始。

賽里斯被刺殺后高舉右拳呼喊“戰斗”的畫面，將永遠刻在一個下城區的窮小子的腦海里，日后，他將憑借描述這幅畫面的《改變世界的那一日》大獲成功，成為當代最著名的畫家之一。

改編這一天，成為文藝工作者們繞不開的課題，以這一天為原型的電影和小說，幾乎不需要任何宣傳便能有極大的話題度。

無論人們討厭他也好，崇拜他也罷，他那高高舉起的右拳，配合鐮刀與錘子，將成為他思想的代表，如煌煌大日，永遠在人類的歷史中綻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