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齊眨了眨眼，嘴角抑制不住的翹起。

“你倆小別勝新婚，就別把孩子夾在中間了。”

趙小河幫著陳枝錦安頓好了孩子，自己回了南屋。

只留下封齊和陳枝錦站在院中。

“那個，我去燒點熱水，你擦擦身子......”

“早點休息吧......”

兩人的聲音一同響起，又一同消失。

“好，麻煩你了。”

陳枝錦回到北屋，換了身睡衣，胸腔里的心快要跳出來。

她做了個深呼吸，打定了主意，如果封齊今天晚上要和她履行夫妻義務，她也是愿意的。

“水來了，快洗吧。”

封齊端著大紅色的搪瓷盆，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把盆放下之后轉身欲走。

“你干嘛去？”陳枝錦走上前把毛巾打濕，看著封齊的背影問道，“你不休息嗎？”

“我......我在這兒會不會不方便？”

“夫妻兩個之間還有什么不方便的？”

溫熱的毛巾劃過陳枝錦的肌膚，被涼風一吹，她的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我......我也去洗一下。”

封齊仍舊沒有轉身，把門帶上之后落荒而逃。

陳枝錦低頭看看了自己，有些瘦弱的身材，小麥色的皮膚，手臂上還有因為干農活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傷疤。

“好好愛自己~才有人會愛你~”

她把擦完身體的毛巾在水里洗了一遍，端著盆出了門準備把水倒進水缸里，可以明天洗衣服用。

灶屋的燈還亮著，可封齊不在里面。

陳枝錦探頭探腦的搜尋了一遍，才在廁所旁的暗處看見了他。

“你咋在外面，小心著涼。”

她拎著空盆，一步步走近。

“沒事，別過來，你先回屋吧。”

封齊的聲音有些生硬，還帶著點焦急。

“哦，好的。”

陳枝錦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挫敗感，低著頭往回走，沒注意腳邊碼的不算整齊，搖搖欲墜的小桌子。

“嘶——”

伴著一聲悶響，陳枝錦的小腿傳來鉆心的痛意。

“怎么了？”

“沒事兒，磕了一下。”

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還沒來得及看清小腿的情況，雙腳就離開了地面。

“你洗完了......”

“回去看看，怎么這么不小心。”

封齊把人抱了起來，三步并兩步的回了屋。

“天太黑了，我沒看見。”

陳枝錦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封齊把人放在床上，自己單膝跪在床邊捧著她的小腿仔細檢查著。

“疼不疼，這明天肯定會青的，家里應該還有紅花油，我去......”

陳枝錦沒料到封齊會突然抬頭，封齊也沒料到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

兩人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撞進對方的眼眸。

呼吸交織糾纏，陳枝錦甚至感覺到封齊的眼睫毛掃過她的臉頰。

“枝枝，可以嗎？”

“可以什么？”

封齊真的要笑了，把陳枝錦的小腿放到床上，抽身而去，在書桌前翻找。

陳枝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封齊把刺鼻的紅花油倒在手心的瞬間，她才福至心靈，不顧小腿的疼痛跪在床上的抱緊了封齊的脖頸。

“可以的。”

封齊沒有推開她，只是用那只干凈的手環住了她的腰。

“先上藥。”

封齊的手心很溫暖，忽輕忽重的在陳枝錦的小腿上留下獨屬于他的溫度。

“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話音未落，陳枝錦就悶哼了一聲。

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塊帶著灼燒感和藥酒味道的淤青上，沒看見封齊猛地變暗的眼神。

“好了。”

陳枝錦眼淚汪汪的，動了動小腿，翻身準備滾到床里面休息，卻被一只手攔住了去路。

“枝枝......”

“你剛說可以的。”

“現在還算數嗎？”

陳枝錦什么都不記得了，眼前只有寬闊的肩膀和搖晃的屋頂。

小泥巴微弱的哭聲傳來，陳枝錦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害怕被聽見，就得小點聲咯。”

封齊聲音里全是揶揄，俯下身用鼻尖輕輕蹭著陳枝錦的側臉。

一夜無眠，陳枝錦起床時頭暈目眩。

“冬生爹來接娃了，你要出去跟他們說兩句話嗎？”

封齊站在陳枝錦面前，低頭幫她整理著衣服。

“當然要去，讓李哥和嫂子進屋喝兩杯茶，我馬上來。”

陳枝錦費力的把眼睛睜開，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了兩張紙。

小腿也疼，大腿也疼，腰也疼，手也疼，陳枝錦感覺渾身沒有一處不疼。

幾個孩子已經嘰嘰喳喳的在院中玩起了游戲，李家嫂子站在一旁欣慰的看著他們。

“嫂子，進屋坐啊。”

“好好好。”

陳枝錦把手上的紙遞給李家夫婦，紙上畫著三個人，三人身后是一幢冒著裊裊炊煙的木頭房子。

“這是冬生畫的全家福，我給存下來了，您可以拿回家貼起來。”

“陳老師啊，我沒啥好說的，謝謝你。”

“要是沒有你，這孩子也不能像現在這么開心，懂事兒。”

陳枝錦擺了擺手，溫柔的眼神也落在院中的孩子身上。

“嫂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也是我想做的。”

“對了，老李，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沒？”

李家嫂子拍了拍李老板，伸手朝著他要什么東西。

“我藏起來了，你現在給人家陳老師肯定不收，等咱們要走了我再告訴陳老師放......”

李老板的話還沒說完，趙小河就提著一大塊羊肉走了進來。

“李哥，你看你這客氣的，還拿這么一大塊羊肉！”

陳枝錦的眼睛在李老板和羊肉之間流轉，一旁的李家嫂子沒憋住，直接笑出了聲。

“這就是你說的藏起來了？”

“我明明掛在你家的臘肉后邊了，咋一下就被你們找出來了！唉！陳老師，趙老師，你們兩個可一定要收下，這是我們兩口子的一點心意，而且我兒子還在咱們這兒吃飯，就相當于是我給我兒子吃的了。”

陳枝錦向著趙小河點了點頭，示意她把羊肉收下。

李家夫婦松了口氣，站起身。

“陳老師是不是還得上課，那我倆就不打擾了，把冬生一接我們打算回趟老家。”

“行，那我就不留了，路上慢點。”

李老板把還在做游戲的冬生提溜了起來，扔到院外的三輪車上。

李家嫂子笑著和陳枝錦揮了揮手，也坐到了三輪車后座上。

“你看見沒，陳老師跟她男人多恩愛啊，還是年輕人身體好......”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不小，足夠這些大人聽見。

院中安靜了一瞬，趙小河憋著笑從雞窩走了出來，陳枝錦從頭紅到了腳，只有封齊和沒事人一樣依舊陪著蘭語蘭梅玩泥巴。

“咋看出來的呢？”

陳枝錦羞得轉過身去，把自己渾身上下看了一遍。

“枝枝，衣裳領子，紅印子露出來了。”

趙小河手上攥著雞蛋，點了點自己的領子。

“封齊！你咋能......弄到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