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確了去向之后,那九位舉子各領其職而去。
第二場會議召開,諸位理事進場,包括前幾日剛乘船從濟州島調回的顧樞,趙峰和秘書長列席會議。
陳子龍和夏允彝此次中舉,不日便要前往京師參加會試,社內必須要有一個鎮得住場子的人物壓陣。
“首先,請顧樞副社述職。”
總管的述職以三個月為期,理事的述職以六個月為期,這是松江合作社的章程之一。
在海外待了半年的顧樞微微欠身示意,緊接著說道。
“我社在大靜縣之發展穩步推進,迄今為止,共編入戶籍達6852戶,共計21045人。”
在松江合作社剛剛登島的時候,大靜縣只有一萬七千多人。
但隨著磚瓦房,海水稻的普及,濟州島上隔壁兩縣的居民常常拖家帶口的遷往大靜,當地官府屢禁不止。
當想使用武力威懾,強行抓捕時,看到大靜縣港口內停泊的那艘皮納斯號,朝鮮官員又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共新墾土地一萬八千余畝,加上原來的五千畝土地,總數達到兩萬三千畝之多。”
“按照事先的規章制度,我將大靜分為五鎮十八村,在鎮一級任用社內人員,村一級任用大靜本土人員。”
“不過能勝任鎮一級的人根本不夠用,人手頗為短缺啊。”
顧樞先講出了困擾他數月的難題。
想要保證對整個縣的控制力,這五個鎮的鎮長必須要用自己人。
可一個鎮大小也有數千人,具備這種行政管理的人才無比匱乏。
“我去做做原理學堂那邊的工作,那些新科舉子應該能勝任這份工作。”
見諸位理事面面相覷,陳子龍回答道。
“再好不過!”
顧樞欣喜地點頭,繼續說道。
“縣內建成港口三座,均為深水良港,可停泊類如皮納斯號這般的大船。”
“通過海貿司,鄉勇隊水營之通力合作,日本商路得以開拓,朝鮮商貿繼續擴大。”
“自天啟六年四月至天啟七年元月,本土賦稅銀一萬三千兩,精糧四萬石,海貿凈利潤達五萬九千兩。”
聽到這個天文數字,除了陳子龍以外的理事通通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日子為了建設大靜縣,合作社內所費近十五萬兩白銀。
即使聚財萬千的江南錢莊都有些拮據。
此事在社內引起過不小的非議,但均被陳子龍,夏允彝,顧樞三人彈壓。
如今僅僅經營了大半年,就回本了一多半,徹底堵上了反對者的嘴。
“大靜縣之產業已成為我社自棉紡,營田,海貿以外的第四大產業!”
述職完畢,由陳子龍帶頭,議事廳內響起了激烈的掌聲。
顧樞的臉上也洋溢著真誠的笑容,兒子壓線中舉,大靜縣經營成功,對他而言是雙喜臨門。
自從加入松江合作社,他就感受到了不一樣的人生價值。
述職結束后,顧樞作為第一任大靜縣總管光榮卸職,進而專心松江社內的諸事。
匠作司總管楊念如調任大靜,成為第二任大靜縣總管,朝鮮人李武鉉依然為大靜縣副總管。
此事已經商議通過,今日正式通知任命。
匠作司由陳子龍兼任總管,副總管由癡迷天文學和機械的羅孟元擔任。
因為松江合作社的規模不斷擴大,各部門諸事繁多,所以統一增設副總管成為了大勢所趨。
邵平,羅孟元,袁浩然分別擔任秘書處,匠作司,營田所副總管。
顧、徐、陸、董四大家族也各自增選人手,擔任司銀司,海貿司,墨韻報社等處副總管。
夏允彝不再兼任墨韻報社總管,由孫維接任。
值得一提的是,鄉勇隊水營統領韓忠之妻潘二娘發明多紡錘紡車,并且積極參與織造坊各事務。
陳子龍力排眾議,破格將其提拔為織造坊副總管,成為了松江合作社歷史上第一個女性管理者。
果果分完,第二場會議正要告一段落。
“陳大人,我聽聞你在應天時就在六朝居大罵魏忠賢極其黨羽?”
理事陸樹山突然開口說道。
“之后又讓黃尊素之子黃宗羲在京城大發言論,痛陳魏忠賢十大罪過,還署上了你的名字?”
“確有此事。”陳子龍點頭承認。
另一位理事徐元春也開口道。
“我們這幾個月與閹黨雖說依然劍拔弩張,但好歹相安無事,陳大人如此作為,我只擔心會引起閹黨報復啊!”
“如此行事,恐對合作社內不利!”
沖我來的?陳子龍還未開口,顏佩韋立刻起身反駁道。
“徐大人此言甚謬!我松江合作社乃是痛擊閹黨后起家,與之本就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更妄論那閹黨還禍國殃民,凡正義之士便有鏟除之責任。”
“顏理事不必激動嘛,我看徐理事也是就事論事。”
陸樹山拉起了偏架。
“當今圣上寵信魏忠賢,類如楊漣,左光斗,難道沒有咱們勢大嗎?沒有切實的證據嗎?還不都敗于閹黨之手。”
“我看如果閹黨報復真的來了,陳大人不妨服軟道歉便是,和氣生財嘛!”
“你要投了閹黨?!”吳軍立刻站起怒視陸樹山。
“吳理事莫要血口噴人,我是為松江合作社的大局著想!”
陳子龍靠在太師椅上,冷眼看著這一切,觀察著其他理事的表情和行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權爭,這無法避免。
如果今天是顧樞或者趙峰和出來勸誡,倒還情有可原,因為他們無法預知后續事情的發展。
但偏偏是這陸春山。
執法隊或許已經查到了什么,才會使得陸春山如此急切的打擊陳子龍如日中天的威信。
“報!急報!!!”
一個社內的斥候手持令牌,騎著駿馬疾馳進入總部。
與等候在一樓的韓童耳語了幾句,韓童立刻跑上三樓敲響了議事廳的大門。
現在進行的是最高級別的理事會,若非萬分緊急之事,韓童斷然不會如此。
陳子龍從半靠的姿勢中猛地坐起,對著趙峰和說道。
“開門!”
大門打開,陳子龍從韓童的口中得知了一個等待已久的消息。
“天啟皇帝已于八月二十二大行,信王繼位,是為新帝。”
其他理事還沒從這個消息中緩過來,陸春山卻是驚疑不定,看向了胸有成竹的陳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