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甲申年,仙跡現
- 一人之下:墨家巨子不擅煉器
- 憐君不得意
- 2145字
- 2025-04-29 22:26:31
神機,制造具象的力量,異人界當中除了武侯派,神機當中的煉器和機關術都是分開的兩個學科。
煉器不成,還有機關術,尤其墨門在機關造詣上,要遠甚于本門的煉器法。
韓富貴收起七個普通的木雕人偶,舉著那泛起蒼白微光的迪迦像在月光下審視。
下品級的神機之光,勉強算作入了法器的門檻,也不知道這小孩子才喜歡的東西有什么異能?
韓富貴嘗試灌炁進入木偶驅動,下一秒,光芒驅散了寂靜小院的幽暗。
“手電筒?”
唉,想來也無人喜歡一個會發光的奧特曼像···
夏夜短暫,韓富貴卻深感此夜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了雞鳴破曉,一夜未眠的困乏勁兒忽然襲漫全身。
“啊——”
連打幾個哈欠,他對守在水缸前刷牙的韓舒說道:“今日帶你出省旅游,咱們先去買點干糧帶在路上吃。”
“要去哪里?”韓舒漱完口,拿毛巾擦拭嘴角。
“做人不能忘本,我現在教你的和將來教你的,都出自墨門,咱們自然是要回去一趟,不說門長,最起碼也該給老祖上柱香,讓先圣知曉門內多了你這娃娃。”
“是該這樣。”韓舒點了點頭。
凝望葡萄藤架下惆悵郁悶的老爺子,他忽感詫異,這幾年爺爺一直待在南溪村,除了外出購置材料,幾乎沒有出過鄉鎮,那這門派也該是多年未回了。
“爺爺過去在墨門發生過什么嗎?”
韓富貴回過頭,這孫兒真是打小就聰明過頭了,什么都瞞不過他的眼。
“傷人。”
“打傷了誰?”
“門長的愛徒。”韓富貴追憶起了往事,一股悵然漫上心頭,“不過他們傷的不冤,門長溺愛無度,總歸有個當長輩的要出面平事。”
韓舒繼續問道:“是惹了什么事嗎?”
“兩個不長眼的狗東西,跑去追殺···沒事。”韓富貴欲言又止,終是搖了搖頭,沒有將事情說出去。
1944年,甲申之亂,三十六賊名單泄露,“八奇技”橫空出世,八個頂尖異術惹得各大門派瘋搶,無所不用其極。
哪怕是表面光明偉正的大派,私底下也會動用骯臟手段。
當年墨門的門長立定規矩,不要摻和進“八奇技”的爭奪,可其中一個異術,依舊惹得門內弟子眼紅失智,做出了背棄門規的大逆不道之事。
神機百煉!
無論是煉器師,還是機關師,都很難在這神機領域的頂級術法面前保持心如止水。
而五十多年后,門內兩個弟子重新打探到了“三尺小班輸”馬本在的下落,并毫不猶豫地對其后人出手,馬家一死一傷,連一襁褓中的嬰兒都差點遭受波及。
兩人最后敗于“神機百煉”的造物,狼狽逃回墨門,事情因此敗露。
韓富貴可以見身為師兄的門長護犢子,但不能容許墨者違背了墨家先圣的祖訓,“夫墨者,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既然門人成了禍害,那就交由他這長輩清理門戶。
自此,韓富貴同門長結下梁子,又覺得同一屋檐下生活實在尷尬,便搬去了山東瑯琊。
這段往事不好同孫兒提起,倒不是他怕墨門后的一趟子破事,而是牽扯到了“八奇技”···
異人界波譎云詭,八奇技取亂之術,甲申之亂至今尚有余波,蹚了這渾水的無不是深陷泥潭,無法自拔,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讓孫兒知道這些舊聞,尤其是“神機百煉”。
想到這,韓富貴氣憤地將雙拳緊握,咬死了滿口老牙。
要他說,現今早就沒有什么墨家子弟了,墨門的門人也不配稱之為墨者,墨家機關道的遺址尚存,墨家至寶“非攻”,神機萬象圖,四象機關獸···先圣遺藏就在其中。
一群愚笨小兒不想著去參悟老祖的絕學,反倒爭搶他派的術法,簡直是自斷了墨者的脊骨!
哼!
韓富貴又將拳頭一握,也恨自己天資愚鈍,早不能走通機關道,不然墨門也不會衰敗至此。
“好孫兒,人生貴在知足常樂,萬事莫要強求。”
韓富貴丟下一句讓韓舒倍感詫異的話,便捎錢去了村里的小賣部。
零四年,國內的鐵路建設還在蓬勃發展,自山東趕赴河南的綠皮要走十幾個小時,爺孫倆的吃食準備了泡面和青食鈣奶餅干,加之幾瓶水。
路上,火車是非空調車,車廂人滿為患,處處可聞汗臭味和酸腐味,氣氛沉悶燥熱,害得人胃口全無。
韓舒和爺爺并排而坐,對面是帶了遮陽帽的佝僂老人,那人將帽檐壓得極低,蓋住半張臉,一雙大耳朵很是扎眼。
韓富貴抱臂望去,異人之間特殊的相互吸引,讓他和對面都有點不自在。
顯然,兩個老人都會觀炁望炁的法門,對彼此的異人身份心知肚明。
“這才往南走了多少里,就熱成這個樣子了。”韓富貴有意無意說道。
“畢竟人多嘛。”對面的老者頭也不抬。
“老兄去哪里啊?”
“往南。”
“嚯···”韓富貴感覺自找沒趣,不再多言。
這時候旁邊的路人禁不住車廂沉悶,將旁邊的車窗打開,韓舒頓感一陣熱浪刮過,胸前郁氣散了不少,那一股子突如其來的風掀得老人帽子一揚。
老者手快,立刻壓了帽沿兒,可同樣眼快的韓舒看清了他的模樣。
那人大耳朵,大鼻子,灰白眉須下塌,鼻面零散分布著老人斑,眼中盡是對周圍的提防。
甲申之亂的罪魁禍首——張懷義。
想張懷義此番南下,該是會夜闖唐門,走得正是“南起成都,經廣元而出川,穿秦嶺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的金牛古道,而這路線會途經紫陽縣,也就是二十四節通天谷所在。
韓舒一頓,后知后覺,忽然意識到了零四年的特殊之處。
張懷義逃避追殺多年,選擇在今年同甲申余孽了卻前緣,并非是巧合,而是他不得已的決定。
1944年,甲申之亂,而今又是一甲子,2004年,新的甲申年,這一年異人界的安穩,是張懷義殺出來的。
甲申年,仙跡現,發生什么都不會奇怪。
咔嚓!
韓舒咬了口餅干,視線轉向車窗外,稚嫩臉龐迎著夏日干燥悶熱的風,心中只想這大綠皮能跑得再快一點。
一個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跑去西南殺人的“天下第二”,總歸會讓他幼小的心靈感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