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鬼之論,尋個巫術大家
- 一人之下:墨家巨子不擅煉器
- 憐君不得意
- 2316字
- 2025-05-08 23:59:17
韓舒對文字不算敏感,前世硬著頭皮背了《論語》當中的必考詞句,對《墨子》一類的書更是知之甚少了。
好在老爺子早年多涉獵墨學,許多事情說起來頭頭是道。
《墨子》,古代勞力者之哲學,乃是墨家子弟對墨翟言行的記錄,共計五十三篇,佚失十八篇,其中八篇只有篇目而無原文。
《明鬼》一文,包涵了墨翟對鬼神的看法。
和儒家“不語怪力亂神”不同,墨翟認為,鬼神可“合歡聚眾,取親于鄉里”,凝聚的是社群情感,祭祀活動存在社會價值。
這使得“明鬼”說,有了一定意義上的巫術色彩。
墨子又說,“故鬼神之明,不可為幽間廣澤,山林深谷,鬼神之明必知之。鬼神之罰,不可為富貴眾強,勇力強武,堅甲利兵,鬼神之罰必勝之。”
由此可知,墨翟一方面認為鬼神當存,另一方面又深知人性趨利,僅靠學說教化難以推行“兼愛”,故需鬼神震懾。
上用“天志”約束,下以“明鬼”威懾,在戰國亂世中構建立體化的秩序。
“鬼神監察,鎮壓惡行,賞善罰惡···”韓舒一邊聽,一邊思索。
想法倒是有趣,不過時局動蕩,諸侯割據,禮崩樂壞,那種大背景下,這種論說很難被接受和奉行。
既然如此,那“鬼神監察”同神魂中那一抹輕佻童聲又有什么關系?
墨家老祖有手段在神魂中種下“鬼神”嗎?
韓舒越往深處想,越覺細思極恐。
全真龍門的內丹功夫,龍虎山天師府的“金光咒”,武侯派的“真火·三昧”,“八奇技”之一的“風后奇門”···
諸多術法的成就,最終在掌握自身,以求心智不亂,神魂不可侵,達到“身同等國”的境界。
而靈魂之中摻雜不必要的雜質,無疑是對“性命”功夫的破壞,一個外來“鬼神”同身體的不匹配性,極有可能成為修行之路上的一處病灶。
當然,這都是韓舒的猜測。
所謂“術業有專攻”,真實與否,還需專家來確定。
“人之假造為妖,物之性靈為精,人魂不散為鬼。”——說到底,鬼神不過是“精靈”的一種,找個精通巫術的大家,興許就能一清二楚了。
韓舒能想到的“巫”,東北出馬仙,涼山覡,清河苗寨,巫儺世家,擔幡買水,五仙教,加之風、王兩家的“拘靈遣將”,也可拐進“巫”里面。
幾個巫覡勢力,按照巫士和精靈的合作方式,墨家所言的“鬼神監察”,要同東北出馬仙一脈更為接近。
“爺爺,我暑假想去東北。”韓舒沉思了許久,開口說道。
抽著炁煙的韓福貴嗆了一口,“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不是差點落在了人販子手里嘛,怎么又想胡蹦亂竄了?”
好似回了一趟墨門之后,這兩年來,孫子就沒消停過。
“孫兒在巫術上產生了諸多不解,聽說東北有仙家,不知道爺爺有沒有出馬仙的人脈?”
“出馬仙···還真有···”
韓福貴一拍腦袋,早些年他和師兄杜玉衡受關家邀請,趕赴東北為一“白仙”修建仙府,事后沒有索要報酬,反倒是相中了長白山北面的一株上好檀樹。
東北地界寒冷干燥,檀木極難生長,可那樹不僅于山中存活,更是長得枝繁葉茂,師兄弟一眼就瞧出這是難得的煉器材料,便想等它再長幾圈年輪,回頭來取。
想一想,同約定之日,也就差個半年了,等到暑假時,就差三個月。
“哎呀,好孫兒,人情這東西,那是用一分少一分,道不清的人情最是致命,你是有求人家,還是單純問個事?”
若是有求于人,那棵金絲檀木,可就撈不著了。
“單純問個事情。”韓舒回道。
“那還好。”
韓福貴猶豫再三,還是拿定了主意,想著趁此機會,邀請杜玉衡一同前往,要是可以,提前將約定好的金絲檀木給取了。
“等等,你不會又腦子一熱,拜個師父回來吧?”
韓舒疑惑扭頭,“咱們修行中人不也講究個逢人必緣嘛,倘若對方有意,我又恰好能得其幾分傳承,也不失為一份善緣了。”
“也是。”韓福貴捋了捋蜷曲粗糙的長須,點了點頭。
有人吃的百家飯,也有人學的百家藝;吃百家飯的一定有好人緣,學百家藝的一定是塊好材料。
現在江湖中聲名鵲起的丁嶋安,不也是百家手藝起步,還被圈里人蓋了個“豪杰”的稱呼。
這要是自家孫兒哪天也踏步豪杰行列···
豁!
想著想著,韓福貴有些佝僂的老腰都挺直了些許。
“那咱們就等你暑假,出發東北,順便當作是旅游避暑了,畢竟咱這東山的夏天啊,也干熱得令人心煩。”
“謝謝爺爺了。那趁著今日有空,孫兒剛好有份大禮要送給爺爺。”韓舒示意小西屋擺放著的“巧術天機爐”。
韓福貴煉器多年,早瞧出了那爐子的非同尋常,可孫兒不在,他也沒好意思隨意觸碰,聽說亂動孩子物件的家長,都不算太討喜。
“你那奧特曼像,便是通過這爐子增幅強化的?那可是最上品的神機之光。”
“倒是這爐子本身的光芒···”韓福貴欲言又止。
韓舒笑道:“我這爐子是分而煉之,機關協作,巧術天成,爺爺盡管試上一試。”
“好!”
韓福貴一應聲,將手中煙桿子拋擲出去。
爐蓋關閉,蜂鳴聲“嗡嗡”作響,熱騰騰的霧氣和地板的塵埃一并裹挾,緩緩飄飛。
持續了將約三分鐘,韓福貴緊張的心臟都堵在了嗓子眼。
撲通,撲通,撲通···
砰!
下一秒,氣浪沖開爐蓋,先是煙波縹緲,猶如紫氣東來,后又璀璨金亮,如烈日高升,那煙桿子連破兩級,直入最上品。
韓福貴取回光團籠罩的法器,雙腿飄忽,心思不定,總覺眼前一切都不太真實。
數十年的夙愿,今日在孫子的鍛造爐中了卻了。
欣喜,心酸,惆悵···
心情復雜到難以解釋,好似世間一切情感都堵在了胸口。
韓福貴拿起煙桿子,吞吐炁息,庭院內煙霧繚繞,如墜仙境。
“好啊,好啊···成了,成了!”
他雙手緊握煙桿,高高舉起,心湖卻似砸落巨石,湖面濺射,漣漪擴散,后又轉歸平靜。
執念落下,恍然成空,后又想想,好像也就那樣。
韓福貴一笑,當著韓舒的面兒,將法器煙桿子拆掉,取出了內部的一小塊核心。
他語重心長道:“再有幾年,爺爺恐怕就要鉆地罐了。”
“這轉換炁息的法器于我用處不大,但小舒你的修行才剛剛起步,等我去購置材料,重新打造,這就算爺爺為數不多能留給你的器件。”
“這爐子好啊,我孫子的前路可長啊,誰說機關術沒落了···”
歡喜感慨間,禁不住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