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媽媽要去一個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不要想媽媽,以后少吃一些糖果,你的牙齒已經(jīng)壞掉兩個了...爸爸工作忙你一個人在家要照顧好自己......”
暴雨拍打著窗戶,伴隨著狂風(fēng)和雷電聲。
病床上渾身蒼白且插滿管子的女人,嘴里艱難的吐出字句。
房間的窗戶不知被誰打開,狂風(fēng)呼呼地從如同世界末日的外界刮進(jìn),夾雜雨滴,風(fēng)聲與心電圖機(jī)器發(fā)出的滴滴聲,一并進(jìn)入黎園耳中。
她惶恐的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女人,耳朵里不斷進(jìn)入狂風(fēng)吹簫與心電圖的聲音。
不,不要。
不要走。
黎園想要抓住病床上女人的手,可在伸手的一瞬間,女人不見了。
四周變?yōu)橐黄诎担鑸@視線像四周找女人的聲音,沒有,沒有。
終于,在前方遠(yuǎn)遠(yuǎn)看到她的身影。
她驚慌的站起身,想要追逐。
不要走,求求你,媽媽!
場景逐漸扭曲,畫面變?yōu)榱硪粋€搖搖晃晃的模糊背景,是一個四四方方的車子里。
窗外也是黑壓壓一片,天仿佛要落下來,暴雨拍打車窗。
她聽見一個聲音,聲嘶力竭的哭喊:“不要走,不要走!黎園姐姐!”
轟隆——
————
黎園睜開眼睛。
噩夢的殘影還停留在黎園腦海中。
額頭已冒出點(diǎn)點(diǎn)汗珠。
坐起來,緩了好一會才伸出微微發(fā)抖的手從床邊的木桌拿紙巾把頭上的汗給擦掉。
可能因?yàn)檎J(rèn)床的原因,已經(jīng)很久沒做過噩夢的黎園這會突然做了這樣一個夢。
她不想,也不敢再回想剛剛的夢境,猛吸一口氣,平復(fù)心情后黎園這才從床上下來。
后知后覺房間的悶熱,看到緊閉的窗戶,黎園這才想起剛剛睡覺時把窗戶給關(guān)上了。
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這又才發(fā)現(xiàn)坐上放著的盤子。
盤子里裝滿了紫色晶瑩的葡萄。
像是才摘下的。
應(yīng)該是外婆在黎園睡覺時從院子里的葡萄架上摘下的。
拿起一顆葡萄放進(jìn)嘴里,甜甜的汁水在她嘴里爆開,比她想象的味道還要甜。
黎蘊(yùn)看了眼墻上掛著的老式鐘表,已經(jīng)到了下午。
大開窗戶和紗簾,午后的陽光透過門窗灑落進(jìn)房間,把房間分割成兩個面。
端著裝滿葡萄的盤子下樓,沒有看見外婆。
就在黎園想著外婆會不會院子里時,廚房傳來聲響。
原來在廚房。
黎園端著盤子走向廚房,邊走邊對廚房說:“外婆晚上就別做其他菜了,把中午的菜...”
話沒來得及說完,黎園就被從廚房走出的人看得一愣。
不是外婆。
只見一個身材修長,五官深邃,身穿簡單白色襯衫與黑褲的...臉臭臭的男生正靠在廚房門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黎園見到男生的第一眼是好看,第二眼是不爽。
不是他誰啊?臉這么臭得盯著自己想干嘛?整的跟欠了他錢似的,還靠著門框,他以為這是他家嗎?!
男生不說話,就這么垂眼看著黎園。
黎園捧著裝著葡萄的盤子不動,也盯著這個長的好看,但臉非常臭得男生,不說話。
氣氛就這么越盯越僵,兩個人只見只能聽見窗外括噪的蟬鳴聲。
最終黎園有些受不了,梗著脖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男生說:“你誰啊?”
下午的陽光透過木窗照進(jìn)來,男生背著陽光,這讓黎園有些看不清男生的臉。
聞言,男生像是被黎園這句話解除封印似的,臉上終于有了些細(xì)微的變化,他嘴唇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門口回來的外婆打斷。
“圓圓怎么了?你站那干什么?”外婆提著一大袋東西回來,看來是去超市賣東西了。
即使外婆回來黎園也不認(rèn)輸,依舊不轉(zhuǎn)頭看著男生。
直到男生聽到外婆的聲音視線移開,黎園這才扭頭往外婆那撲過去:“外婆你去哪了?怎么買這么多東西?”
黎園撲過去想要幫外婆提袋子,手還沒伸過去呢就被一直白凈的手搶了先。
黎園扭頭一看,是哪個男生。
伴隨著袋子被男生提走,外婆樂呵呵的眼睛都迷成一條縫看著男生,說:“葉桉啊,廚房里的那個電磁爐是修好了嗎?”
聞聲,男生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那就好,等下在家里吃個飯?jiān)僮甙。夷莻€電磁爐壞了好久了,一直都修不好,多虧有你啊。”外婆一面樂呵呵的說,一面又把黎園往前推了推:“對了,這個是我外甥女黎園,以前你們小時候一起玩過的,還記得嗎?”
黎園不太想?yún)⑴c外婆這種鄰居介紹情節(jié),再說,小時候那么遙遠(yuǎn)的事情,都過去八九年了誰還有印象啊。
就在黎園想讓外婆別瞎撮合時,男生‘嗯’了一聲。
低低沉沉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獨(dú)有的干凈。
聽見男生應(yīng)了,黎園愣了瞬。
外婆笑容更大了,笑著拍了拍黎園說:“圓圓,你還記不記得人家?陸葉桉,小時候每次來外婆家里都會一起玩的。”
陸葉桉?
黎園想起院子里刻在亭子上的模糊名字,原來真是小時候的玩伴么。
但她不記得了。
黎園在腦子里尋找記憶失敗,于是朝男生微微搖了下頭。
“不記得也是了,圓圓都這么多年沒來過家里了,現(xiàn)在重新再認(rèn)識一下啊。”外婆拉著黎園的手笑著說。
黎園在外婆親切微笑的注視下,朝臉陸葉桉伸出手,干巴巴說:“你好,我是黎園。”
陸葉桉表情淡淡的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隨后視線越過黎園,問外婆:“這些東西放到廚房?”
外婆絲毫不覺兩人的氣氛不對付,臉上笑的春風(fēng)滿面:“對對,你就放廚房就好了。”
聞言,陸葉桉轉(zhuǎn)身提著裝滿食物的購物袋往廚房走。
對于剛剛陸葉桉的動作,黎園可謂是非常不爽。
拽什么拽啊?跟你打招呼呢。
但面對外婆的笑容黎園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人家好像還是來幫外婆修東西的。
黎園暗暗捏緊拳頭,呼出一口氣,微笑。
忍了!
拿起一顆葡萄放進(jìn)嘴里,讓甜甜的葡萄使自己降降火。
坐到客廳的少發(fā)上,黎園這才想起外婆提回來的袋子。
黎園問在前面調(diào)電視的外婆:“對了外婆,你下午去哪了怎么買這么多東西?”
聞聲,外婆呵呵笑了兩聲不說話。
黎園想到了什么,起身沖進(jìn)廚房查看放在地上裝的鼓鼓囊囊的購物袋。
都不用解開看,從半透明的外表黎園就能看見,全是菜。
什么都有。
看來這幾天的飯菜都會非常豐富。
黎園撐著頭從廚房頭痛的走出來。
目光鎖定在心虛想出門的外婆身上:“外婆,你怎么買這么多菜,中午的菜都還有很多沒吃完呢。”
外婆出逃未稅,出門的腳步停住,轉(zhuǎn)過身對黎園笑:“這不晚上夜班桉要來家里吃飯嗎,總不能讓人家吃剩菜嘛?”
說著朝坐在沙發(fā)上的陸葉桉笑瞇瞇的看去。
黎園都沒注意到陸葉桉什么時候坐到沙發(fā)上去的,她還以為他早就走了呢。
黎園順著外婆的視線往沙發(fā)上低頭安靜玩手機(jī)的男生看去,微微睜大了眼睛。
“我哪天來家里不是吃昨天的剩菜?”
就在一老一小盯著人家安靜男生看時,陸葉桉忽然抬起頭看向這邊,語氣隨意不緊不慢地說。
黎園猝不及防撞入男生的眼眸里,下午陽光刺眼黎園那時沒太看清男生的眼睛是如何的,這會忽然就看的清清楚楚。
一雙清透明亮的眼睛。
雖然里面看上去沒有一絲波瀾,但眼底總給人一種極有沖擊力的感覺。
還有一絲...黎園腦子里緩緩浮出清純二字。
直到陸葉桉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黎園這才把腦子里想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搖散掉。
呸呸呸,什么亂七八糟的!黎園被自己腦子里想的東西給逗笑了。
“哪天不是?”黎園這才發(fā)覺重點(diǎn),偏頭也看著外婆:“外婆他經(jīng)常來家里吃飯?”
外婆被拆穿有些心虛,朝陸葉桉擺了擺手道:“這死孩子,哪天你來我不是多做一道菜?”
陸葉桉聽后面癱似的臉上終于帶著一絲笑。
不可聞聲的低頭彎著唇低頭看手機(jī)。
又想到什么的外婆,一邊向著廚房走一邊又說:“對了院子里面的葡萄熟了,圓圓你帶葉桉去摘點(diǎn),吃完飯讓他帶回去。”
不等黎園說話,外婆又朝客廳一角指了指:“籃子在哪里啊。”
說完就一轉(zhuǎn)身進(jìn)廚房了。
黎園只好偏頭去看沙發(fā)上低頭看手機(jī)的陸葉桉。
陸葉桉倒是很自然地收起手機(jī),從沙發(fā)上起身到小角落拿起一摞籃子中的一個。
感受到黎園的目光,微微偏頭,與她對視。
“走吧。”
說著,高大的男生走過黎園的身邊,手上被塞了個籃子。
?
“不是?”黎園看著手里的籃子,扭頭看向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陸葉桉。
聽見她說話的陸葉桉回頭看黎園,黎園被他這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給驚呆了。
他就這么自然的把籃子塞她手上了?!真把這當(dāng)他家了啊?
“有什么問題嗎?”陸葉桉迎著黎園驚差的目光,不覺不妥似的問:“你外婆讓你帶我去院子里摘葡萄,我是客人。”
黎園:。
黎園被陸葉桉的話整的沒話講。
黎園憋憋屈屈地提著籃子走在陸葉桉身后。
午后的太陽灑在充滿綠色植物的院子中,讓這這座小院子呈一副安逸好似油畫的景象。
很美好,但如果黎園不是提著籃子傻呆呆地站在葡萄藤下接葡萄的話。
黎園全神貫注地望著梯子上的男生,緊張地舉著籃子讓陸葉桉把剪下來地葡萄扔進(jìn)來。
陸葉桉倒是非常輕松的樣子,半坐在A字梯上,一只腿踩在梯子上一只腿伸著垂下來,好不愜意地拿著剪刀順著藤枝見葡萄。
男生的身體迎著太陽,身體邊緣圍著一圈金黃色地光。
黎園瞇著眼,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站到遮住太陽的陰影下,放下籃子,站著。
“喂你。”黎園說。
聞聲的陸葉桉沒向黎園看下來,只繼續(xù)手里剪葡萄的動作,懶懶地應(yīng)了聲:“嗯。”
“我們小時候認(rèn)識?”黎園說著,目光移到面前亭子刻著的模糊不清地名字上。
聞言,男生剪葡萄的手微微頓了頓,催著眼,睫毛在他眼底微微顫顫。
“嗯。”他說。
咔嚓咔嚓——
又剪下一串葡萄。
“那——”黎園張兩張嘴,剛說出一個字就被陸葉桉打斷:“很久的事,沒印象了,接著。”
黎園上前一步用籃子接著陸葉桉拋下來的葡萄,又放下,小幅度晃了晃手,望著陸葉桉說:“哦。”
說著視線又放在籃子里摘下的晶瑩飽滿的紫葡萄上。
“這樣啊。”黎園說。
黎園在見到陸葉桉時就覺得他很熟悉,可記憶中她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葡萄紫的透明,裝在外婆用藤蔓編制的籃子中。
籃子被人提起,黎園猛然回過神朝提起籃子的節(jié)骨分明的手主人看去。
“走了。”
陸葉桉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提著籃子,淡淡地朝黎園抬了抬下巴說。
“啊,哦。”黎園走在陸葉桉身后,一前一后進(jìn)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