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秀云看向徐三才問道。

“是啊嬸子（嚼嚼嚼），我爹是這么說過。”

徐三才大口大口的扒拉著餃子，嘴里嘟囔的說道。

“你今年才四歲吧，你爹也太著急了，武館可是辛苦的很。”

秀云看著他，有些心疼的道。

武館招收的孩子，大多數(shù)都在五六歲左右，以徐三才不過四歲的年紀，確實早了點。

而且，武館的花費也是不小。

聽說剛?cè)腽^的孩子，一年便要五十兩銀子，且隨著孩子的成長，未來的花費只多不少。

當(dāng)然，以徐家打鐵鋪的生意，這些花銷一家人緊緊肚子，也能承擔(dān)的起。

“我爺爺說……我有什么骨……是個練武的苗子，所以讓我早點去。”

徐三才說道：“我爹還說，說什么……吃得苦苦苦，方能人人人。”

“噗嗤。”

秀云忍不住笑出了聲，摸了摸徐三才的腦袋，眼中滿是感慨。

“三娃真是個好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我家勇兒整天混東混西，該向你學(xué)習(xí)才是。”

這話一出，頓時讓一旁的小世勇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徐三才則是靦腆的撓了撓頭，臉上滿是羞怯。

飯畢。

陳青山看著徐三才道：“三娃，替叔跟你爹帶句話，告訴他過幾天一起去山上打獵。”

“好嘞叔。”

徐三才應(yīng)了一聲，打著飽嗝往家里跑去。

“爹，娘，我也想去武館，我也要學(xué)武！”

一個聲音突兀響起。

陳青山和陸秀云對視一眼，齊齊看去。

只見小世勇站在凳子上，緊緊捏著小拳頭，面色漲紅。

“小屁孩，學(xué)什么武。”

陸秀云毫不猶豫搖了搖頭，一筷子敲在了他頭上。

“娘今天教你的那幾個字，你學(xué)會幾個了？先把字認全了再說！”

此話一出，小世勇頓時敗下陣來，唉聲嘆氣的趴在了桌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小鳳霞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踮起腳尖伸手去摸他的臉，嘴里奶聲奶氣的發(fā)出聲音：“哥……哥……”

入夜。

臥房里，陳青山與秀云二人相擁而眠，旁邊是早已熟睡的小鳳霞和小世勇。

“山哥兒。”

“嗯？”

“今天一下午，勇兒都沒精打采的，我看他是真的想學(xué)武。”

秀云皺眉道。

“勇兒年紀太小了，等他再長大些吧。”

陳青山嘆道。

武道啟蒙的最佳年紀，一般來說是五六歲左右，這個時候小孩子身體尚未定型，過早或過晚，都對日后的修煉不利。

當(dāng)然，也不乏一些根骨出眾的，自然是越早習(xí)武越好。

譬如徐三才就是這樣的例子。

當(dāng)然，根骨差，也并不意味著將來成就有限，世間多的是天資駑鈍之輩勤修苦練，最終踏入先天的例子。

小世勇今年才三歲，根骨未定，起碼也要四歲才能看得出武道資質(zhì)如何。

“那等他大一些，你是打算把他送去武館，還是送到趙家？”

秀云抬頭看著他問道。

村里出身的孩子，要想學(xué)武只有兩個途徑，家境好些的，會選擇把孩子送到鎮(zhèn)上的武館。

武館雖然收費不菲，但勝在教學(xué)詳實，只要孩子不是太笨，都能學(xué)到一兩手真本事，未來甚至有踏入后天的希望。

至于趙家，則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招收五六歲的孩子當(dāng)學(xué)徒。

說是學(xué)徒，其實就是培養(yǎng)家丁護衛(wèi)。

孩子們在趙家學(xué)習(xí)五年，分文不取。

但五年之后，他們便要與趙府訂下長達二十年的契約，在此期間為趙府效力。

一些經(jīng)濟窘迫的家庭，便會選擇這條路。

將孩子送進趙府，一來是為了學(xué)本事，二來也是為了讓孩子日后能有一口穩(wěn)定的飯吃。

“兩條路，我都不選。”

陳青山搖了搖頭。

武館太貴，且一旦進去，起碼要學(xué)上十年才能有所小成。

加上湯藥，兵器等等損耗，每年平均花費百兩銀子。

十年就是一千兩！

對于普通家庭來說，這就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至于趙府，那純粹是送自己孩子進火坑，淪為家奴，失去人生最為寶貴的二十五年自由時間。

陳清山絕不愿走這條路。

“我自己教。”

他看著驚訝的秀云說道：“不僅僅是勇兒，還有鳳霞，以及你現(xiàn)在肚子里的孩子，只要他們愿意，我都會教他們習(xí)武！”

秀云這才想起，自己的男人，似乎也會武道。

她沉吟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將頭靠在陳青山的胸膛上，一只手輕輕撫著隆起的肚子。

“山哥兒，咱們又要有孩子了。”

陳青山聽得出，她話語中充斥著幸福和憂慮，情緒復(fù)雜。

這一刻，他心中莫名有些愧疚。

村子里自然是講究多子多福，人丁興旺。

對于農(nóng)家人來說，子嗣越多，家族勢力越大，階級跨越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即便子嗣資質(zhì)有限，對于農(nóng)村家庭來說，也是多一個勞動力，利大于弊，頂多吃飯的時候多一雙筷子。

原本陳青山也是這樣想法。

尤其寶鑒的出現(xiàn)，讓他有些急功近利，不顧秀云的身體讓她頻繁生產(chǎn)。

但現(xiàn)在，他忽然明白了。

子嗣并不是越多越好，精英路線，或許才是最佳的選擇。

將每一個子女培養(yǎng)成才，所帶來的收獲可能遠比生下一堆資質(zhì)中下的孩子要大的多。

“對不起，秀云……”

陳青山攬著她輕聲說道。

秀云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抿起一個微笑：“山哥兒，這一次孩子出生后，名字由我來起。”

“好。”

陳青山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答應(yīng)下來。

幾天后。

陳青山將兩擔(dān)子曬干的烏龍草挑到了集市售賣，賣得十五兩銀子。

隨后，他便拿著銀子和自己原本就有存款，一共四十三兩銀子，來到趙家租地。

依照雍國的標準，種植用的田地以品質(zhì)的高低分為五等。

下田，中田，上田，寶田，靈田。

其中下田一畝年租二百文，中田年租六百文。

至于上田，整個白山村方圓十里以內(nèi)也僅有三十畝，且全部被趙家牢牢掌控，根本不對外租賃。

此外，還有寶田和靈田，那根本不是凡人能接觸到的東西。

寶田是先天武者才配掌控的資源，能夠種出對于先天武者極為重要的寶米。

靈田更是修仙者的專屬，能夠種植出靈米，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要種植肉米，起碼也得是中田。”

下田的地力，根本無法撐起肉米所需的營養(yǎng)。

陳青山忍著心痛，一口氣租了十畝中田，租期五年，花了整整三十兩銀子。

稻種也需要花錢買，十畝肉米的稻種，又花去五兩。

拿著地契和稻種，陳青山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回家。

最近一段時間，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氣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

或許只差一個契機，就能夠量變化為質(zhì)變，生成內(nèi)力，從而踏入后天一重，成為一個真正的武者。

轉(zhuǎn)眼間，又是半個月過去。

夜涼如水。

陳青山陡然睜開眼睛，起身來到院中。

此刻的他心潮澎湃，他能夠預(yù)感到，自己突破的契機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