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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沈淼，她果然還是和上輩子一樣，奮起反抗彩禮這項封建糟粕。

我媽氣得尖吼，“懷孕了？你什么時候懷孕的？懷孕了要加錢！”

“媽你別說了，我是不會要一分錢彩禮的！我和志豪的感情不能用錢來衡量，既然你們要報警那就報啊！我是自愿的，法律也不能拆散我們！”

王志豪媽媽是最開心的，笑得面容皺成一團，“哎喲，怎么不早說呢，淼淼就是我老王家的媳婦兒！說什么都改變不了！”

“懷孕幾個月了？是個男孩吧？我們家可是一定要生個男孩的，畢竟你也知道志豪是這輩唯一一個獨苗苗……”

“彩禮嘛……親家你們說呢？我覺得是要尊重沈淼的意思，她都說不要彩禮了，你們還能拉下兩張老臉要嗎？”

爸媽市儈了一輩子，怎么可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我媽急得差點摔倒，“不可能！淼淼還小，小孩子的話做什么數？”

我爸也趕緊擰我胳膊，“死丫頭，你也幫你妹說句話啊！啞巴了嗎？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妹拿不到彩禮嗎？！”

他倆真是急了。

完全忘了一開始是誰叫我閉嘴。

明明他們是多么害怕我毀了沈淼的幸福，現在彩禮貶值倒開始病急亂投醫了。

我看著這一家子的嘴臉，只覺得惡心。

如果不是我自己有賺錢的本事，我早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被他們明碼標價賣出去了。

可以說我的人生從未真正屬于自己。

“爸媽，淼淼既然想決定自己的人生，那我們就不能再把她當小孩子了。”

“她已經決定好要成為一名偉大的母親了，不是嗎？”

“還有彩禮，既然淼淼都說不要，我們當然要尊重她。”

我站起來義正詞嚴，無視了他們倆虎視眈眈的眼神，笑著把妹妹的手交入黃毛手中，“妹妹和妹夫會幸福一輩子的。”

我敏銳地捕捉到沈淼臉上的不自然，冷笑著想，其實她也并沒有那么高尚。

真正一分錢彩禮都不要后，說不定她心中又將對我產生隱秘的責怪。

……

客廳里形成了兩個極端。

黃毛一家欣喜若狂，我爸媽面如土色。

沈淼替王家省了彩禮錢，此時王志豪媽媽呲著老黃牙夸她是大功臣，夸了半個小時才依依不舍地看著她的肚子走了。

安靜下來后，我爸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媽也撩起袖子來打我，“沒用的東西，我讓你亂講話！”

“淼淼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養你們這么大不用花錢的嗎？賤人，淼淼這份彩禮遲早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沈淼泰然自若地在沙發上玩手機，渾然不記得是她讓我順著她的心意說話，也沒分給我任何一個眼神，仿佛我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我的臉上火辣辣的，作為人的尊嚴被無情碾壓。

但被燒死的痛苦猶在眼前。

沒什么比死亡更可怕了……

3

等到訂婚宴這天，沈淼的事在王家親戚里已經流傳開了。

甚至有人找上了我，令人惡寒的視線在我臉上逡巡，“你跟你妹比真是差遠了，都二十五歲了還沒人要，不如跟了我怎么樣，再帶二十萬嫁妝過來，我保證讓你過好日子。不過我可不會給彩禮。”

我本想叫他滾，沒想到爸媽更先出聲。

他們少有地擋在我身前，卻是說，“我大女兒事業有成，不給個五十萬彩禮休想！”

哦。原來我還是商品。

接下來是一場潦草寒酸的訂婚宴，王志豪媽媽當場公布了沒有三金，沒有彩禮，沒有車和房子。

“親家你們看看，反正沈淼離開我兒子也嫁不出去了，要不你們把車和房的首付也付了？剩下的貸款淼淼以后上班慢慢還了就行。”

王志豪媽媽一番話引得臺下親戚紛紛鼓掌。

沈淼的閨蜜們也在看著熱鬧，她僵硬了一瞬，把求助的目光挪向我。

我無視了她的眼神，第一個站出來同意，“淼淼的想法就是我們沈家的想法！”

沈淼被王志豪勾住指尖講了幾句花言巧語，硬著頭皮同意了，對上我虛假的微笑，心臟處蒙上的恐慌揮之不去。

結束后她怒氣沖沖跑來質問我。

“你怎么都不幫我說話啊？”

我詫異道：“不是你說不要彩禮嗎？”

“但我的小姐妹都在，連三金都沒有不是遭人笑話嗎！”

她急了起來，反而是我逐漸心平氣和安慰她道：“愛情不是錢能衡量的，三金不三金有那么重要嗎？你想想你愛的到底是他這個人還是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