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霜降，終南山地宮的蒸汽核心室彌漫著硫磺味的熱氣，青銅管道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林硯之握著雙魚符，凝視著壓力表上瘋狂擺動的指針——刻度已突破“十二斤每寸”，溫泉池的水位較昨日下降了兩尺，池底的墨門銘文正在被熱氣熏得模糊。

“哥，核心室的青銅墻出現發絲裂紋！”硯禮的聲音在防音頭盔中響起，他手中的“應力監測儀”齒輪組正在逆向轉動，“地動儀顯示，終南山的巖層位移速度比預計快三倍，按照《墨門地質篇》的記載，這是‘地火反噬’的前兆。”

林硯之的指尖劃過核心頂部的永動齒輪，齒輪表面的淬火層已出現剝落，露出底下泛著銀光的金屬——那是墨門巨子傅奕從波斯帶回的“星隕鐵”，能承受千度高溫。他忽然想起地宮壁畫上的警示：“永動非恒動，過盈則傾頹”，轉身對波斯王子巴赫拉姆道：“啟動‘炎之寶玉’的冷卻程序，按照《神火秘典》卷三的‘冰火相濟法’，用寶玉的光能壓制蒸汽壓力。”

巴赫拉姆點頭，將寶玉嵌入核心頂部的凹槽，晶體瞬間發出刺目紅光，與蒸汽的藍光形成詭異的平衡。林硯之趁機將改良的“能量調節閥”插入齒輪間隙，閥門表面的二十八宿刻度隨壓力變化自動旋轉，這是他根據《周髀算經》的天文算法設計的機械裝置。

與此同時，波斯灣的“巴列維號”甲板上，杜挽月正在調試新制的“神火機甲”。青銅外骨骼覆蓋著橡膠緩沖層，關節處的齒輪組能將使用者的力量放大三倍，胸口鑲嵌的炎之寶玉碎片，正與駕駛者的心跳頻率產生共振。她握住操縱桿，機甲的手掌緩緩張開，露出內部的神火弩巢：“試試‘連環火矢’。”

波斯士兵拉動弩弦，十二支攜帶微型火劑的箭矢連續射出，在百米外的礁石上炸出蜂窩狀的灼痕。“比希臘火更精準！”波斯火焰祭司驚嘆，他身上的紅色長袍繡著與神火核心相同的齒輪紋，“愿圣火與墨火共輝。”

然而，墨火學院的方向突然傳來巨響。瞭望手驚呼：“祭司大人，學院方向火光沖天！大食艦隊的‘薩拉丁號’正在發射希臘火！”杜挽月望向地平線，三艘巨型帆船的甲板上，希臘火的噴射裝置正在蓄力，焰色中帶著詭異的綠色——那是加入了波斯毒砂的改良版本。

“啟動‘冰火雙重陣’。”她果斷下令，“巴列維號”兩側的管道同時噴出火劑與海水，在海面形成交替的燃燒帶與水墻。希臘火在水墻前發出“滋滋”的熄滅聲，卻在接觸燃燒帶時引發更劇烈的爆炸，紫色火舌竄起十余丈高。

長安地宮，林硯之看著核心壓力表逐漸回落，忽然注意到溫泉池底的永動核心投影出現異常——齒輪組的陰影中，隱約可見另一組反向轉動的齒輪，那是暗火同盟的“逆動核心”在作祟。他取出沈括改良的“磁針定位儀”，指針瘋狂指向波斯方向：“不好！大食艦隊的目標不是學院，是核心共鳴！”

波斯戰場，杜挽月的機甲突然失控，關節處的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低頭，發現胸口的炎之寶玉碎片正在變暗，大食巫師的咒語通過希臘火的毒焰，正在干擾核心共鳴。“用磁石固定齒輪！”她對身邊的波斯王子大喊，“他們在模仿墨門的‘共振攻擊’！”

巴赫拉姆立刻掏出磁石羅盤，對準機甲的關節齒輪。藍光大作中，齒輪組恢復正常轉動，杜挽月趁機操縱機甲躍起，青銅拳頭帶著火焰砸向“薩拉丁號”的希臘火裝置。當拳頭接觸目標的瞬間，機甲掌心的橡膠膜破裂，露出里面的“雷火反制彈”——這是硯禮特意設計的陷阱，遇希臘火會引發反向爆燃。

“轟！”大食旗艦的甲板被炸開缺口，希臘火的儲液罐連鎖爆炸，綠色火焰在海水中形成有毒的煙霧。杜挽月看著逐漸沉沒的敵艦，忽然發現對方船底刻著與地宮永動核心相同的齒輪紋，中心位置嵌著半枚破損的雙魚符——那是暗火同盟試圖復制核心的罪證。

長安這邊，林硯之終于在核心室的暗格中發現異常。一塊刻著大食文的青銅板藏在齒輪下方，上面用墨門古字寫著“逆動核心建造圖”，落款時間竟是貞觀二十年——原來暗火同盟的核心技術，源自長孫無忌早年竊取的地宮圖紙。

“他們用波斯的星隕鐵打造逆動核心，”他對韋弘機道，“試圖通過共振摧毀我們的永動核心，引發終南山地震，讓長安沉入地火。”他指向地圖上的長安，那里的光點正在明滅不定，“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讓永動核心與逆動核心同頻，再用炎之寶玉切斷共振鏈。”

硯禮突然想起什么，從懷中掏出沈括贈送的“齒輪鎮紙”：“哥，沈先生在鎮紙里嵌了磁針，說能‘定天下之動’。”林硯之恍然大悟，將鎮紙的磁針對準核心齒輪，古老的墨門咒文與現代的磁針原理結合，竟形成了穩定的共振節點。

波斯灣的戰斗進入白熱化，杜挽月的機甲已多處受損，但她仍指揮著“巴列維號”撞擊最后一艘大食艦船。當兩船相接的瞬間，她看見敵方船長手中拿著的，正是從墨火學院偷走的《神火秘典》殘頁，上面用鮮血標注著“永動核心弱點”。

“原來你們一直在找這個。”她冷笑，從機甲胸口取出真正的核心圖紙，“但你們不知道，墨門的永動核心，從來不是單一的齒輪組。”她將圖紙拋向燃燒的敵艦，火焰中浮現出地宮的全景投影——永動核心只是表象，真正的秘密，藏在終南山的地脈之中。

長安地宮，林硯之啟動了最后的方案。他將雙魚符與炎之寶玉同時嵌入核心，青銅齒輪發出太陽般的光芒，與千里之外波斯的逆動核心產生劇烈共鳴。在震耳欲聾的齒輪轉動聲中，暗火同盟的逆動核心終于不堪重負，在波斯灣的海底發出沉悶的爆炸聲。

“成功了。”硯禮看著壓力表穩定在“八斤每寸”，溫泉池的水位開始回升，“但核心的齒輪磨損了三成，需要用星隕鐵重新鍛造。”

林硯之點頭，望向核心底部逐漸浮現的新銘文：“墨門之器，取于天地，還于天地。”他忽然明白，永動核心的真正奧秘，不是永不停歇的轉動，而是與天地自然的和諧共振。

波斯戰場，硝煙散盡。杜挽月站在“巴列維號”的甲板上，看著波斯王子與火焰祭司共同升起的新旗幟——左半是大唐的齒輪紋，右半是波斯的火焰紋，中間繡著展翅的木鳶。她知道，這場勝利只是開始，暗火同盟的下一次攻擊，或許會來自更遙遠的拜占庭，或是神秘的印度洋深處。

回到長安，沈括正在神機監的工坊里研究大食艦船的殘骸。他忽然舉起一塊帶著齒輪紋的金屬，眼中閃爍著光芒：“監丞，這種合金的配比與地宮的星隕鐵相似，或許能用來改良蒸汽核心。”

林硯之接過金屬，觸感冰冷而沉重，仿佛握著整個時代的重量。他望向窗外，終南山的云霧正在散去，木鳶的編隊從空中掠過，在陽光下投下巨大的影子——那影子，像極了地宮永動核心的齒輪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