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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商量定親與命運1

“既然沒考上本科,就讓她嫁給巫紫家的二兒子吧,反正他們年紀也差不多大,我早就說過吧,她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子,我當時就跟你們說過,讓她出去打幾年工,差不多就讓她嫁人,你們偏偏不聽我的,還讓她白讀幾年書,真是浪費錢!”說這話的是我的么姨(對叔叔老婆的稱呼),就見她左手抓著一把瓜子,右手拿起一顆瓜子正要放進嘴邊,停頓了嘴上嚼瓜子的動作,脫口而出這些傷人的話,絲毫沒有尊重我這個她嘴里的主人公。這是我們一家人圍坐在火塘,互相商量著我的前途,與其說前途,不如說,把我賣給哪家兒子,看能值多少錢。他們目前選定的人有我的姑姑,就是巫紫家的二兒子,我的親表哥,阿牛以體,他的年紀也和我一般大,只是讀完六年級,就早早被我的姑父帶去外面打工了。為什么那么早就被帶去打工,因為在讀書的時候,他就很調(diào)皮,經(jīng)常在學(xué)校打架,惹是生非。老師都制止不住,老師對他毫無辦法,只得經(jīng)常打電話給我的姑父。姑父可能覺得心煩,懶得去教育,加上阿牛以體經(jīng)常打架賠錢,姑父覺得很無奈吧,就把他帶在身邊,正好又能給他找事情做,又能給家里面增貼收入,兩全其美的辦法,后面他就輟學(xué)一直在外面打工了,只是偶爾過年能見幾次面。我對阿牛以體是沒什么感覺的,不厭惡也不討厭,只是我知道,我不能嫁給他,因為我們有血緣關(guān)系,他的媽媽和我的爸爸是親兄妹,還沒有超出三代,以后生出來的孩子可能會得白血病,反正我知道近親結(jié)婚以后生的孩子是不健康的。所以我的內(nèi)心是有點兒排斥的。尖酸刻薄到了極點的么姨(對叔叔老婆的稱呼),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她家這十幾年來對我家的幫助和關(guān)照。她自私又虛偽的樣子,足夠我討厭一輩子了。我看著她的臉,在火焰的照映下,她整張臉通紅又擋不住原本膚色的黝黑,顯得又黑又紅,又老又丑,再看看額頭,滿是油光,又大又扁,丑陋地要命,兩只眼睛的眼角滿是眼角紋,即使這樣,也絲毫擋不住她的兇狠自私樣子,別人長皺紋是顯得和藹和慈祥,而皺紋長在她的臉上,絲毫沒有減掉她身上的跋扈。我只能用恐怖如斯,令人發(fā)嘔來形容她的樣子。她的嘴角還有瓜子屑,說那么多話,也沒讓她嘴角那些惡心的瓜子屑掉落。她吐了吐嘴巴,上下嘴角呸呸兩聲。火光的映射下,口水滿天飛,真是夠了,一看到她這副樣子,又聽到她說的一番風(fēng)涼話,腦袋里忍不住回想起和她撕扯打架的場景,這讓我更想發(fā)作,只是礙于長輩在此,我只得厭惡的眼神蹬了蹬她幾下。如果長輩們不在,我恨不得抓起她的頭發(fā)扇她兩下。我心口起伏起來,我既緊張,又害怕,因為我在醞釀著要反駁她,要和她吵一頓,我又一想,她的嘴巴那么厲害,而我又是個口才不行的,我肯定吵不過她。那些長輩也是勢力的,爸爸死的早,媽媽在幾個人中又沒有說話的權(quán)力,而且我在他們眼中又是個小孩,毫無話語權(quán)可言。吵又吵不過,打又打不過,我的心氣的發(fā)疼。我攥緊了手,又使出全身力氣瞪了我的么姨(對叔叔老婆的稱呼)兩眼。能怪誰,我只怪我自己不爭氣,讓別人有了話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反駁,我既生氣又迷茫還有一些失落和委屈,為什么爸爸離開的那么早,就算他是個混蛋,但有總比沒有好啊!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選擇,一邊是未知的前途,一邊是能讓媽媽減輕負擔的機會。自己高考的失利,叔叔伯伯們家中的壓迫,自己對未來大學(xué)生活的憧憬和幻想,我好像站在一個點上,眼前是這個點射出的兩條射線,我應(yīng)該選擇哪一條,我能選擇走哪一條?因為這些種種因素,我陷入了困局,使我更迷茫。此時我看看我的啊溜,坐在火塘邊的他一言不發(fā),兩只眼睛即使有火焰的映射,也顯得他的眼睛無神,感覺整個人都充滿著疲倦。這兩年,啊溜也老了不少,他家還有三個孩子要供養(yǎng),大的孩子才開始讀一年級,還有小的兩個,一個正是可愛的年紀,模仿大人的動作,說的話嚕嚕嚕的會讓大人發(fā)笑,大人們常常被他逗的捧腹大笑。還有一個,還在咿呀學(xué)語的階段,走路也是像村里拄著拐杖的啊嘛啊普(對女性老人和男性老人的稱呼)一樣,顫顫巍巍的。給人一種要摔倒摔倒的錯覺。我是很喜歡小孩子的,親情血脈的緣故,使得我這個愛小朋友的人更喜愛我啊溜家的這三個小孩,即使我認為我的么姨(叔叔的老婆)很討人厭,但也不影響我對她孩子的喜愛。我想畢竟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況且又是我啊溜(叔叔)的孩子,身體里流著相同的血。想到這些,我不由地心疼了我的啊溜,站在啊溜的角度,他自己又何嘗容易呢,他最親愛的人都相繼離世,先是我的爺爺,再是我的奶奶,然后是我的酒鬼爸爸。叔叔怎么會不難受呢,自己的爸爸媽媽,兄弟都離開了。只留下一個姐姐,也就是我的姑姑,么姨(叔叔的老婆)口中的巫紫。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本來一個完整的家庭,爸爸媽媽死了,一年都不到,哥哥也死了,只剩下姐姐和他相依為命,因為姐姐嫁人的緣故,他更顯落寞和孤單。很難不讓人心疼。還好,在村里媒人的介紹下,和住在隔壁縣的么姨結(jié)了婚,有了一些安慰。“巫紫家的以體確實挺合適的,年齡也差不多,至于人才和文化方面嘛,以體可能差一點,但畢竟是那么親的親戚,最親的親老表,這點問題也不存在。再說了,嫁到巫紫家也委屈不到她,錢這方面就不用說了,巫紫家也不差,經(jīng)濟上還可以,以后兩個娃兒結(jié)婚了,還能親上加親,延續(xù)這個血脈,親情也不會斷。”我的一個堂叔在認真的分析討論著,他是我們村的村書記,也是和我一個家族的,按輩分說的話,他是我爺爺哥哥家的孩子,就是我的堂叔了。“這樣也好像是可以的,反正孩子們從小一起長大,也彼此了解。就像阿魯說的,他們兩個結(jié)婚也是親上加親。以后我們不在了,孩子們也是很親的親戚,有什么事情還可以互相商量,互相幫助。”我的阿溜手指夾著一支煙,耳朵上掛著一只煙,嘴里吐著一口煙,緩慢說到。在我們這個地方,每個家庭依仗的是家族的勢力,如果家族強大,這個家庭就不會被輕視,因此,很多老一輩都注重家庭的聯(lián)姻。不止是我逃離不了這種命運的枷鎖,其他女孩子大多也是和我一樣的命運。如果運氣好,會遇到一個有責任心,對家庭負責的親戚老公。如果運氣不好,遇到什么樣的也不好說,可能會遇到好賭的,或者一言不合就對自己妻子拳打腳踢的也是說不準的。彝族女孩的命運是一個未知數(shù),有的像玫瑰一樣,帶著香氣,令人向往,又或像一株野草,任人踐踏。我心里面是萬分不愿意的,如果我只是小學(xué)畢業(yè),或許我就不會有如此多的想法,可我完成了高中學(xué)業(yè),我所受到的教育和我逐漸形成的思想,不允許我聽天由命。只是都是長輩,我不好當場駁了長輩的面子。我看了看媽媽,從不抽煙的媽媽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根煙,她似乎也拿不定主意,也不是的,她就算有主意,也沒有話語權(quán)的。這個男性為大的民族,媽媽的存在感實在渺小的不行。大多數(shù)子女的婚姻是由家族男性長輩一起商量決定,婦女的話語是沒有什么分量的。“以體這孩子我們從小看到大的,人也老實可靠,如果孩子們都愿意,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這個事情我們可以改天找她麻乃一起坐著商量,他們覺得行,那我們應(yīng)該也是沒有問題的。”媽媽一字一句說到。我看著媽媽映射著火星的眼睛,腦子里不自覺想起昨天晚上她和我談話的神情。昏暗的夜色,院子外是光溜溜的樹影,在忽暗忽明的月光映襯下,更顯冬季的落寞和蒼涼。“我已經(jīng)給過你改變命運的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爭氣,如果我早早把你嫁了,你不要怪我,我已經(jīng)盡力了,你爸爸去世的早,我一個人拉扯你們長大,還讓你們讀書,我已經(jīng)比其他媽媽好很多了,我原本打算的是,你如果考上了本科,我就算砸鍋賣鐵,怎么都會把你供出來,現(xiàn)在沒有考上,我只能聽他們的意見,把你嫁了,你自己想一想,你下面還有在讀書的弟弟和妹妹,你為我和他們想一想。”媽媽左手拿著針,右手捏著紅色線頭,準備穿線。她一邊尋找針眼,一邊找機會抬頭和我說話。她正在縫補的是那件她穿了好幾年老舊的棉襖,穿了破了補,補了穿,反反復(fù)復(fù),棉襖上面是好幾塊材質(zhì)顏色不一樣的布料塊。這件衣服和媽媽的命運一樣,衣服破破爛爛,媽媽的命運多難。即使我心里委屈,但我不忍向媽媽抱怨。媽媽又告訴我,第二天會有家族的各位叔叔來家里討論我的婚事,讓我提前做好準備。此時,大家都圍坐在火爐,暖洋洋的火焰在冬天的高山是取暖的寶貝,聽完媽媽說的有時間可以邀請大姑商討我和以體表哥的婚事,大家仿佛完成了今天來這個家庭的目的。氣氛從最開始的安靜嚴肅緩慢變成大人們相聚的愉悅和輕松,看起來大家都很開心,他們開心就挺好的,不需要有人在意一個女孩兒的萬千思緒。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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