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嶺軍笑著躲開：“這叫支持女朋友的事業(yè)。“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空氣瞬間凝固。
“我是說...朋友...“張嶺軍尷尬地糾正。
顏書瑤的耳朵尖紅了，迅速轉移話題：“那個...U盤里有什么？“
張嶺軍如蒙大赦，趕緊掏出U盤插入筆記本。輸入密碼后，里面只有一個加密文件夾，再次用同樣的密碼打開，出現(xiàn)了一系列財務報表和郵件截圖。
“這是...“顏書瑤湊近屏幕，呼吸噴在張嶺軍耳畔，讓他心跳加速，“天哪，這是顏氏集團和...永盛集團的秘密資金往來記錄？“
張嶺軍快速瀏覽文件：“看起來顏氏在過去兩年間，通過空殼公司向永盛轉移了大量資金。而永盛的實控人是...“
“趙永昌，“顏書瑤聲音發(fā)緊，“我爸的老對手。“
最令人震驚的是一組郵件截圖，顯示周明與趙永昌的秘書頻繁聯(lián)系，內(nèi)容涉及顏氏集團內(nèi)部信息的泄露。
“周明是內(nèi)鬼，“張嶺軍總結道，“他在幫趙永昌挖空顏氏。“
顏書瑤臉色蒼白：“但為什么給我爸設稅務陷阱？趙永昌要的不只是商業(yè)競爭，他是要徹底毀掉我爸...“
正說著，小雨突然跳上鍵盤，爪子一通亂按，屏幕上的文件瞬間消失。
“小雨！“顏書瑤驚呼，趕緊檢查電腦，“還好，文件還在...等等，這是什么？“
一個隱藏文件夾被小貓誤操作點開了，里面是幾張照片和一段錄音文件。照片上是周明與一個模糊背影的男子在某酒店會面。
“能放大嗎？“張嶺軍皺眉。
顏書瑤操作了幾下，圖像依然模糊：“不行，分辨率太低了。試試錄音。“
錄音質(zhì)量很差，充滿雜音，但能辨認出周明的聲音：“...計劃很順利，稅務局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啟動...顏總那邊不會起疑...是，趙總放心...那位大人物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
突然，另一個聲音插入，讓顏書瑤和張嶺軍同時僵住——那是她父親的聲音：“周明，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錄音戛然而止。
“什么...情況？“顏書瑤聲音顫抖，“我爸的聲音...他和周明是一伙的？這說不通啊！“
張嶺軍沉思片刻：“除非...你父親知道這是個陷阱，他在將計就計？“
“我爸沒那么深謀遠慮，“顏書瑤搖頭，“他向來直來直去...“她突然停住，“除非...是我媽的主意。“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程雪梅那天神秘的態(tài)度。
“我需要給我媽打個電話，“顏書瑤抓起手機，“這事越來越復雜了...“
就在這時，張嶺軍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張先生，“一個低沉男聲響起，“我是顏建國。“
張嶺軍瞬間繃直了背：“顏...叔叔好。“
顏書瑤猛地抬頭，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聽雪梅說你在幫忙調(diào)查公司的事，“顏建國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和藹，“很感謝。不知道你這周末有沒有空來上海一趟？我想當面談談。“
張嶺軍驚訝得說不出話：“這個...我需要和書瑤商量...“
“當然，“顏建國居然笑了，“帶她一起來。家里很久沒熱鬧過了。“
掛斷電話，張嶺軍和顏書瑤面面相覷。
“我爸邀請你去上海？“顏書瑤難以置信，“還這么...友好？“
“更奇怪的是，“張嶺軍皺眉，“他怎么知道我在調(diào)查？我只告訴了你媽...“
“除非...“顏書瑤突然想到什么，快速撥通電話，“媽？你跟爸說了張嶺軍的事？...什么？你...天哪...好吧，周末見。“
她掛斷電話，表情復雜：“我媽告訴我爸，說張嶺軍是我未婚夫，專程回國幫家里解決危機。“
“什么？！“張嶺軍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未婚夫？“
顏書瑤捂著臉：“我媽的'先斬后奏'升級了...“
一陣沉默后，兩人突然同時笑了起來。
“所以，“張嶺軍擦掉笑出的眼淚，“我們現(xiàn)在是'未婚夫妻'了？“
“別得意，“顏書瑤戳了戳他的胸口，“這只是我媽的戰(zhàn)術。不過...“她猶豫了一下，“我爸的態(tài)度轉變確實很奇怪。“
張嶺軍拿起U盤：“也許答案就在這里。我們需要更仔細地分析這些文件。“
“先吃飯吧，“顏書瑤站起身，“我煮了面條...雖然可能沒你做的好吃。“
廚房里，顏書瑤笨拙地攪拌著鍋里的面條，張嶺軍靠在門框上看著她。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這一刻如此平凡，卻又如此珍貴。
“書瑤，“他突然說，“不管周末發(fā)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
顏書瑤的手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但聲音柔軟了許多：“我知道。“
簡單的午餐后，兩人繼續(xù)研究U盤里的文件。隨著深入分析，一個復雜的商業(yè)陰謀逐漸浮出水面——趙永昌確實在通過周明滲透顏氏集團，但顏建國似乎早有察覺，并設下了反制措施。
“看這個，“張嶺軍指著一份隱藏很深的文件，“你父親在兩年前就秘密轉移了核心資產(chǎn)到新公司，現(xiàn)在的顏氏集團基本上是個空殼。“
顏書瑤倒吸一口冷氣：“所以他是在...引誘趙永昌上鉤？“
“看起來是。稅務調(diào)查可能也是計劃的一部分，為了制造假象。“
“這不像我爸的風格，“顏書瑤搖頭，“太...精明了。“
“除非...“張嶺軍猶豫了一下，“是你媽的主意。“
顏書瑤若有所思：“我媽確實比我爸更擅長謀略...但為什么瞞著我？“
“保護你吧，“張嶺軍輕聲說，“就像七年前...“
話沒說完，顏書瑤的手機響了。是李編輯。
“書瑤！好消息！“李編輯的聲音激動得變調(diào)，“《重逢》的預售突然暴增，各大書店都在追加訂單！董事會決定不僅不終止合約，還想簽下你的下一本書！“
顏書瑤驚訝得說不出話：“這...怎么回事？“
“那個'晨光'的書評火了！被幾個大V轉發(fā)，現(xiàn)在網(wǎng)上都在討論你的書！“李編輯興奮地說，“對了，下周有個文學論壇，主辦方想邀請你去做嘉賓...“
掛斷電話，顏書瑤還處在震驚中：“這太奇怪了...一夜之間所有事情都在變好？“
張嶺軍若有所思地看著電腦屏幕上“晨光“的書評：“這個時機...巧合得有點過分。“
“你懷疑...這個'晨光'和我家的事有關？“
“不確定，“張嶺軍搖頭，“但太多巧合同時發(fā)生，通常不是真的巧合。“
傍晚時分，兩人決定暫停調(diào)查，放松一下。張嶺軍做了簡單的晚餐，顏書瑤則給小雨洗了個澡——結果自己被弄得全身濕透。
“你看起來像掉進河里了，“張嶺軍笑著遞給她毛巾，“而小雨像個得勝的將軍。“
確實，濕漉漉的小貓昂首挺胸地走出浴室，毛都貼在身上卻一臉傲嬌，逗得顏書瑤笑個不停。
晚餐后，他們坐在陽臺上喝茶。城市燈火如繁星般閃爍，夜風帶著初夏的溫暖。
“明天我要去見我爸的一個老朋友，“顏書瑤說，“他是稅務局退休干部，也許能提供些線索。“
“我再去查查周明和永盛集團的聯(lián)系，“張嶺軍說，“不過要小心，如果趙永昌真的牽涉其中...“
“擔心我？“顏書瑤挑眉。
“當然，“張嶺軍坦然承認，“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朋友這個詞懸在兩人之間，既真實又不足以描述他們復雜的關系。
顏書瑤輕輕靠在他肩上：“我們會搞明白一切的。關于我爸，關于七年前的事，關于...我們。“
張嶺軍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遠處，城市的燈光如同星辰般閃爍，而在這個安靜的陽臺上，兩顆心正以相同的頻率跳動，迎向未知的明天。
高鐵以每小時300公里的速度駛向上海，窗外的風景模糊成一片綠色。顏書瑤靠在座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筆記本電腦的邊緣。屏幕上顯示著“晨光“最新發(fā)布的一篇書評，對《重逢》的結局分析得入木三分。
“看什么呢？這么入神。“張嶺軍端著兩杯咖啡從車廂連接處走回來，小心翼翼地避開過道上奔跑的小孩。
顏書瑤接過咖啡，將屏幕轉向他：“這個'晨光'又更新了。他對我書中隱喻的理解...簡直像是住在我腦子里一樣。“
張嶺軍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幾滴咖啡濺在他的牛仔褲上：“是嗎？我看看。“他湊近屏幕，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鉆入顏書瑤的鼻腔。
“你看這段，“顏書瑤指著一段分析，“他居然看出男主角離開是因為被威脅！這個細節(jié)我根本沒明寫，只是通過幾個場景暗示...“她突然抬頭，直視張嶺軍的眼睛，“太奇怪了，對吧？“
張嶺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也許...只是個很敏銳的讀者。“
“不可能。“顏書瑤搖頭，“除非...“她瞇起眼睛，“你認識這個'晨光'？“
“我...“張嶺軍剛要回答，高鐵廣播打斷了他：“各位旅客，上海虹橋站即將到達...“
顏書瑤合上電腦，但沒有移開視線：“我們待會繼續(xù)這個話題。“
出站后，一輛黑色奔馳已經(jīng)等在路邊。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精瘦男子，看到顏書瑤立刻露出慈愛的笑容：“小姐，好久不見了。“
“老陳！“顏書瑤驚喜地擁抱他，“您頭發(fā)又白了。“
“操心啊，“老陳笑著接過行李，好奇地打量張嶺軍，“這位就是...“
“張嶺軍。“顏書瑤簡短地介紹，臉頰微紅。
車子駛入SH市區(qū)，高樓大廈如鋼鐵森林般掠過。張嶺軍望著窗外，表情復雜。七年前，他就是在這座城市收到顏建國的威脅信，被迫離開顏書瑤。
“緊張？“顏書瑤小聲問，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張嶺軍回神，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有點。上次見你父親...不太愉快。“
顏書瑤沒有抽回手，任由他握著：“這次不一樣。我媽說他已經(jīng)完全改變態(tài)度了。“
“為什么突然改變？“張嶺軍皺眉，“這不合理。“
顏書瑤正要回答，車子已經(jīng)駛入一棟豪華別墅的大門。花園里精心修剪的灌木排列成復雜的幾何圖案，噴泉在陽光下閃爍著彩虹般的光芒。
“到家了。“顏書瑤輕聲說，不知為何沒有松開張嶺軍的手。
別墅大門打開，程雪梅優(yōu)雅地站在門口，身旁是顏建國——比張嶺軍記憶中老了許多，兩鬢斑白，但腰板依然挺直，眼神銳利如鷹。
“爸，媽。“顏書瑤上前擁抱父母，聲音略顯僵硬。
顏建國的目光直接鎖定張嶺軍：“張先生，歡迎。“他的語氣出人意料地溫和，“上次見面太倉促了。“
張嶺軍恭敬地點頭：“顏叔叔好。謝謝邀請。“
“進來吧，“程雪梅微笑著招呼，“午餐準備好了。“
餐廳里，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長桌上擺滿精致的菜肴。一個傭人悄無聲息地為每個人倒上紅酒。
“聽說你在非洲的項目獲了獎？“顏建國切著牛排，語氣隨意得像在聊天氣。
張嶺軍點頭：“是的，在摩洛哥的生態(tài)村項目獲得了本年度可持續(xù)建筑獎。“
“不錯，“顏建國抿了口紅酒，“我一直認為，真正的建筑師應該考慮人與環(huán)境的和諧，而不是一味追求標新立異。“
張嶺軍驚訝地挑眉——這正是他大學時的設計理念。
“爸，你什么時候對建筑這么了解了？“顏書瑤疑惑地問。
“做了點功課而已，“顏建國輕笑，“總不能對'女婿'一無所知吧？“
顏書瑤差點被紅酒嗆到：“爸！我們還不是...“
“遲早的事，“程雪梅淡定地插話，“你們倆兜兜轉轉這么多年，也該定下來了。“
張嶺軍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餐桌下，他的膝蓋不小心碰到了顏書瑤的，兩人同時觸電般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