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孫望不動聲色，余光掃了眼遠處正像模像樣跟著弟子們學拳的涂山兩姐妹，壓低嗓音試探問道。

“他們若是不將爪牙伸向無辜平民女子，似乎也不是惡事？”

東方孤月聽到這話嘴巴張了張，看向孫望明顯猶豫了一會兒，長嘆口氣還是接著開口。

“唉——老弟，我不知你身世如何也不便多說，但其實人類和妖族之間，早都有些疲了。”

“老哥你的意思是...”

孫望立馬坐直身體，表現出一副深感興趣的模樣，東方孤月見他這樣，更有了說下去的動力。

“老弟你可知人妖之間最初爭斗是為何？”

“不是為了生存？”

“是為了生存，不過絕不是你聽到的那樣。”

東方孤月搖了搖頭，目中露出一縷回憶。

“最初這世界妖國林立，各個種族之間都在為了生存資源相互爭斗，不止人類，妖族之間爭斗更加激烈，人類也因此才有了喘息之機逐漸發展起來。”

“便是千百年爭斗至今，發展成了如今這般局勢，四大妖國之間也不是那么和平，看似人妖相爭，實則是除了地位特殊一直保持中立的涂山之外，四方勢力之間為了資源地盤摩擦不斷。”

“自最強妖皇西西域沙狐皇不知所蹤之后，道盟和南北兩國之間的爭端便逐漸放緩，都將目光轉向了群龍無首的西西域，想要借此瓜分西西域的地盤。”

孫望一愣，連忙掏出一份地圖仔細確認了一遍。

不論是他在現在道盟流傳的地圖上看到的，還是他對原著的記憶，西西域一直都是除北山之外勢力范圍最大妖國。

東方孤月看到孫望的反應搖了搖頭，笑著解釋道。

“不用看了，西西域遍地黃沙，除了那群沙妖之外誰拿了都沒用，北山和南國占去地盤不久后就撤走將地盤還了回去。”

“只有道盟有幾個家族的老家伙，還一直死咬著不松口，西西域地廣人稀又失了爭斗之心，稍作反抗也就由著去了。”

“要不是后面發現攻打大片沙漠完全得不償失，這會兒西西域邊境可能還不安生。”

“那老哥你說疲了...又是何意？”

孫望看東方孤月杯中茶水喝完，連忙又給他續上一杯。

東方孤月在道盟之中打拼多年地位極高，來自東方靈族知道許多他不知道的隱秘，正是他深入了解世界局勢的好時機。

“你可知北山妖皇的配偶是位人類女子？”

“略有聽聞。”

孫望點點頭，石寬和御妖國公主的故事他當然知道，不過他也是個合格的捧哏。

“聽過那就好說了。”東方孤月點點頭捋了捋胡須。

“北國妖皇石寬和那女子曾去涂山定下轉世續緣，那女子去世后，石寬便一直在尋那女子轉世，北山方面也因此逐漸收斂起來，已經多年未曾與道盟之間有過爭斗，道盟那幾個老家伙也因此才能穩穩占著西西域那片地盤。”

“南國那邊，老毒皇老年得女，現在成了女兒奴無心戰事，如今與道盟還在摩擦不斷的其實不是南國皇室，而是另外四大王族。”

孫望眸光微微一亮，終于明白為何一向弱勢道盟明明身處幾大妖國正中，卻還能一直堅挺不倒。

分明是因為幾大妖皇隱世不出，沒了頂級戰力鎮壓，才給了道盟蹦跶的機會。

而東方孤月口中南國的四大王族，是一直追隨南國前任女皇同時也是歡都擎天妻子的歡都星珍的四個家族，因不服歡都擎天統治一直想要掀起戰亂，人妖和平后被關押了幾位首領才算老實下來。

不過就原著中這幾個家族展現的實力來看，若不是有歡都擎天這個大妖皇存在讓道盟這邊也不敢太過囂張，這所謂的四大王族怕是早就被滅的所剩無幾。

“那老哥你說的這些，和天仙院又有什么關系？”

“哼，那群雜碎。”

一說到天仙院東方孤月就罵了起來，吹胡子瞪眼。

“現在道盟實際分為兩派，一派想要休養生息，一派還想趁此機會擴張，不過大部分世家其實都已經沒了繼續戰斗下去的欲望。”

“打來打去也都還是這樣，拉拉扯扯最后受苦的還是百姓，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那幾個世家也受不了，都想緩緩。”

“就剩幾個后面發展起來的世家，還有一些老頑固牽頭，在背后攪和，當年王權守拙驅逐王權家劍冢震驚道盟，沒過多久天仙院就出現了，而且發展迅速，這些年背地里都不知道做了多少骯臟事。”

孫望有些震驚，這東方孤月知道不少信息啊，而且很多信息都不是他這個年代的，以他的性格，很難想象會去暗中調查這么多，再聯想到東方孤月當年離開東方秘境的原因......

‘看來東方靈族看似隱匿去了秘境，實際上也在暗中關注外面的情況啊。’

難怪后來東方家遭難后，東方靈族會派人出來尋找。

孫望眉頭微皺，沉吟片刻又接著問道。

“那老哥你是個什么想法？”

“呵，在我看來，人類和妖族都是一個德行，有好有壞，相比起來老夫更在乎那些平民百姓的死活，他們才是你...我們人類繼續發展下去的根基。”

東方孤月難得找到人傾訴這些，說的興起一下子險些說漏嘴，知曉東方孤月東方靈族身份的孫望自然是很敏感的抓住了他話語間的漏洞。

說實話，以東方孤月的身份，對妖族的看法著實讓他有些驚訝，但又想到他是東方靈族，本就是當年傲來國派出來幫助人類立身的一支，而說起來傲來國三少爺也屬于妖族，這樣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聊了這么多，除了理清了整個狐妖世界的情況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后面這一句“大家都是有好有壞”，直接就證明了東方孤月對妖族的看法，這樣一來，他也不用頭痛該怎么早點給涂山姐妹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