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沖進安全屋的時候，腳底還沾著槐樹根下那層黑霧殘留的濕泥。那東西像是活的一樣，在他鞋底蠕動，甩都甩不掉。

“先關窗！”靈魂擺渡者一邊布陣一邊喊，“那些怨靈還在外面游蕩！”

沒人敢怠慢。窗戶一扇扇合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連門縫都被異世界來客用觸手堵了個死緊。

“剛才那人……”心理治療師喘著氣靠在墻邊，“他說我們打開了不該開的門。”

“那扇門已經(jīng)開了。”余溫抹了把臉上的灰，喉嚨干澀得發(fā)疼，“現(xiàn)在的問題是，怎么把它關回去。”

技術專家癱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眼神渙散：“我剛破譯出一小部分數(shù)據(jù)，里面提到一個詞——‘裂隙’。”

“什么？”生物老師皺眉，“哪類的？物理層面的？還是……別的？”

“都不是。”技術專家搖頭，“是靈魂層面的裂隙。他們利用某種高維裝置撕裂了現(xiàn)實與虛無之間的界限，讓這些怨靈得以進入我們的世界。”

“也就是說，”記者攥緊筆記本，“這不僅僅是某個組織的行為，而是……一場更大規(guī)模的入侵？”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沒人說話，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事：他們不是在跟某個敵人斗，而是在對抗整個規(guī)則之外的東西。

“不管是什么，我們現(xiàn)在得制定應對方案。”靈魂擺渡者收起印訣，聲音沉穩(wěn)，“不能被動防守，得主動出擊。”

“問題是，怎么打？”研究員扶了扶眼鏡，“對方不僅有科技支持，還有超自然力量。我們這邊，除了你和異世界來客，其他人基本都是普通人。”

“普通？”異世界來客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們?nèi)祟惪杀认胂笾袕碗s多了。”

“別扯淡了。”生物老師拍了下桌子，“說重點。”

技術專家深吸一口氣，調(diào)出屏幕上一份結構圖：“這是芯片里的核心內(nèi)容之一，一張地圖。上面標注了一個坐標點，可能是那個神秘人所說的‘門’的位置。”

“我們要去那兒？”心理治療師瞪大眼，“你瘋了吧？那是他們老窩！”

“不是他們老窩。”技術專家冷笑，“是裂隙的源頭。”

沉默再次籠罩房間。

“那就去。”余溫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門是我們打開的，就得由我們來關上。”

“問題來了。”靈魂擺渡者環(huán)視眾人，“怎么去？怎么打？怎么回來？”

“戰(zhàn)術優(yōu)先。”歷史學者終于開口，“我們需要明確每個人的職責，以及行動中的風險點。”

“首先，情報。”記者翻著手中的筆記，“我們必須弄清楚那地方的結構、防御系統(tǒng)，以及可能遇到的敵人類型。”

“我來負責。”技術專家敲了敲鍵盤，“我可以遠程掃描周邊信號，試試看能不能找到監(jiān)控盲區(qū)。”

“然后是進攻路線。”余溫走到白板前，拿起筆畫出幾個箭頭，“從這里繞進去，避開主控室，直取目標點。”

“太冒險。”生物老師皺眉，“萬一那邊埋伏了大量武裝人員怎么辦？”

“那就得有人牽制。”異世界來客伸出一根觸手，輕輕卷住桌角，“我來吸引火力。”

“不行。”靈魂擺渡者打斷，“你是關鍵戰(zhàn)力，不能暴露過早。”

“那誰來？”心理治療師問。

“我。”記者突然站起身，“我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而且……我不怕死。”

眾人愣住。

“我說真的。”她咬牙，“這些年追查真相，我已經(jīng)死了無數(shù)次。這次，我不想再逃了。”

氣氛有些沉重。

“好。”余溫點頭，“那你和異世界來客一組，負責外圍干擾。我和靈魂擺渡者主攻，技術專家遠程支援。”

“等等。”心理治療師舉手，“如果裂隙真的存在，那它可能會對人的精神造成影響。我建議帶上鎮(zhèn)定劑，或者……某種保護性咒語。”

“我會準備。”靈魂擺渡者點頭，“但前提是我們必須掌握裂隙的具體性質(zhì)。”

“那就分工開始。”余溫掃視一圈，“技術專家繼續(xù)破解數(shù)據(jù)庫，找出更多線索；記者和異世界來客明天出發(fā)，偵查目標點周邊情況；我和靈魂擺渡者研究攻擊策略。”

“還有一個問題。”歷史學者輕聲說，“那個人……穿黑袍的那個，他說我們不該來這里。他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余溫垂眸，“但我有種感覺……他不是敵人。”

“什么意思？”生物老師不解。

“他的警告……更像是提醒。”余溫低聲說，“也許，他是想告訴我們，真正的敵人還沒出現(xiàn)。”

話音落下，房間里一片寂靜。

窗外的風呼嘯著掠過槐樹枝椏，發(fā)出沙沙聲響，仿佛某種低語。

“所以……我們得快點行動。”靈魂擺渡者緩緩道，“等他們準備好了，我們就沒機會了。”

“那就今晚。”技術專家抬頭，“我在數(shù)據(jù)庫里發(fā)現(xiàn)了一條隱藏路徑，可以繞過他們的主防火墻。只要給我三小時，就能徹底解開裂隙的全部信息。”

“那就今晚。”余溫握緊拳頭，“所有人，做好準備。”

……

夜色降臨，安全屋內(nèi)燈火通明。

技術專家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屏幕上不斷跳出新的數(shù)據(jù)流。

“找到了。”他低聲說，“裂隙的穩(wěn)定周期只有七十二小時。超過這個時間，它會自行擴大，吞噬周圍一切物質(zhì)。”

“包括……我們？”心理治療師咽了口唾沫。

“包括這個世界。”技術專家點頭，“所以我們必須趕在那之前關閉它。”

“具體怎么操作？”余溫問。

“需要一種能量場共振器。”技術專家調(diào)出圖紙，“它可以將裂隙重新壓縮回原狀態(tài)，但……制造它需要一些特殊材料。”

“比如？”生物老師皺眉。

“比如……怨靈的核心碎片。”技術專家頓了頓，“就是剛才那些怪物身上的東西。”

“你是說……我們得再去一趟槐樹那兒？”記者臉色發(fā)白。

“沒錯。”技術專家點頭，“而且要活著帶回來。”

“那就去。”余溫站起身，目光堅定，“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裂隙失控。”

“等等。”靈魂擺渡者忽然開口，“剛才那個神秘人……他說我們不該來這里。但他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

“也許是……另一種輪回。”余溫低聲說，“也許……他也經(jīng)歷過這一切。”

“什么意思？”生物老師疑惑。

余溫沒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那棵老槐樹。

夜風吹過，枝葉搖曳，仿佛回應著他的凝視。

就在這時，技術專家的電腦屏幕突然一閃，彈出一段加密信息。

“什么東西？”他皺眉，快速輸入解碼指令。

幾秒后，屏幕上浮現(xiàn)出一行字：

【你準備好面對真正的自己了嗎？】

余溫瞳孔猛然收縮。

“這不是他們發(fā)來的。”技術專家喃喃道，“這段信息……是從芯片內(nèi)部自動生成的。”

“什么意思？”記者緊張地問。

“意思是……”余溫聲音低沉，“有人一直在看著我們。”

下一秒，屏幕猛地熄滅。

與此同時，整間屋子的燈光也驟然熄滅。

黑暗中，一道聲音響起：

“你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