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推廣費：￥387，652。”

比上季度突然增加了近50%，卻沒有相應的活動記錄。

她打開抽屜，找出前兩個季度的報表進行比對。

市場部的預算增幅確實異常，而且都集中在張麗直接管理的幾個項目上。

楚瑤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又放下。

直接告訴程遠她的懷疑還為時過早，她需要更多證據支持。

電腦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將她的輪廓勾勒得格外銳利。

她打開公司內部系統，調出近半年的市場活動報銷單，開始逐項核對。

三小時后，楚瑤面前的筆記本已經記滿了異常點。

同一家活動公司重復收取場地費，某位“特邀專家”的演講費高得離譜卻又查無此人，甚至還有幾個已經取消的活動依然報了銷。

“系統性的貪污。”楚瑤輕聲自語，后背滲出一層冷汗。

這些單據上都有張麗的簽名，金額加起來超過百萬。

她小心地將證據掃描存檔，加密后存入U盤。

正要關機時，一條新郵件提醒跳了出來：

發件人：linxiaoman@chuanglian.com

主題：救命！明天要用的PPT！！

楚瑤姐！程總突然要我明天匯報智能家居項目的技術方案，但我做的PPT像屎一樣！求幫忙看看！我在公司旁邊那個燒烤店等你！請你吃特大號羊肉串串！

——你的超級小滿

楚瑤忍不住笑了。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但林小滿確實幫過她不少忙。

她回復了“馬上到”，收拾好東西離開了辦公室。

---

燒烤店的煙霧中，林小滿的粉色短發格外醒目。

她面前擺著三瓶空啤酒瓶和一堆竹簽，正對著筆記本電腦抓耳撓腮。

“你來了！”看到楚瑤，她就像見救星一樣地跳起來。

“這個PPT我真的搞不定，技術參數太多，我怕把投資人講睡著了。”

楚瑤在她對面坐下，接過電腦瀏覽起來。

林小滿的演示文稿確實如她所說，技術細節堆砌，毫無重點，配色刺眼。

“問題不大。”楚瑤打開演示軟件開始調整。

“技術型PPT的關鍵是故事性。先講用戶痛點，再展示你們的解決方案如何與眾不同，最后用數據證明可行性。”

林小滿托著腮幫子看她操作，“楚瑤姐，你為什么懂這么多啊？明明不是技術出身。”

“MBA課程教的。”楚瑤頭也不抬地繼續調整幻燈片。

“商業本質是相通的，不管什么技術，最終都要解決實際問題。”

“說到MBA…”林小滿神秘兮兮地湊近。

“我聽說程總的前女友周瑩要回國了，她可是斯坦福MBA，華爾街投行背景。”

楚瑤對八卦不感興趣。

“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林小滿瞪大眼睛。

“周瑩一直想說服程總賣掉公司，自己去華爾街發展。這次回來肯定又要游說他。”

她壓低聲音，“而且她和張副總關系特別好。”

楚瑤希望她把注意力轉回電腦屏幕，“程總的私事我們不討論。這個技術參數需要簡化，用圖表表示更直觀…”

“你不好奇嗎？”林小滿不依不饒。

“程總可是為了她才創業的，結果公司剛有起色，人家就甩了他去美國了。”

“改好了。”楚瑤將電腦推回去

“重點突出你們的核心專利和測試數據，投資人最關心這個。”

林小滿撇撇嘴：“你真無聊。”

“對了，明天晚上創投協會有個酒會，程總讓我通知你一起去。”

楚瑤皺眉：“什么酒會？”

“就是那種裝模作樣端著香檳談生意的場合。”

林小滿翹著小拇指，假裝在拿著高腳杯品味紅酒。

“聽說瑞鑫投資的陳世誠也會去，程總好像要找他對質什么。”

楚瑤的直覺讓她想到陳世誠和張麗的秘密聯系，加上市場部的賬目問題，這絕不是巧合。

“我知道了。明天見。”她起身告辭，腦海中已經開始規劃明天的行動。

---

次日上午，楚瑤比平時早一小時到達公司。她需要趁沒人的時候再核查一些資料。

電梯門剛要關上，一只手突然伸進來擋住了。

門重新打開，程遠站在外面，手里拎著兩杯咖啡。

“早。”他略顯驚訝地點頭，遞給楚瑤一杯。

“正好，省得我待會兒送過去。”

咖啡的香氣在狹小的電梯空間里彌漫。

楚瑤注意到程遠今天穿著深灰色西裝，比平時正式許多，身上有淡淡的須后水味道。

“為了晚上的酒會？”她接過咖啡，小心地問。

程遠點頭，“陳世誠最近動作很多，挖走了我們兩個客戶。”

他頓了頓，“聽說你在查市場部的賬？”

楚瑤的咖啡差點灑出來，“您怎么…”

“張麗昨天深夜給我發了封長郵件，指控你越權調查其他部門事務。”

程遠的目光直視前方，“我沒回復。”

電梯到達18樓，門緩緩打開。

程遠在邁步前低聲說，“查仔細點。”

楚瑤站在原地，品味著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程遠顯然也懷疑張麗，但作為CEO，他需要確鑿證據。

他也想過查，但張麗防他防的嚴，背后的人又多，他怕打草驚蛇。

---（～～～～）

財務部的檔案室堆滿了紙質憑證。楚瑤按照昨晚的記錄，找出市場部近半年的所有報銷單據原件。

她重點檢查了幾個可疑項目的簽字筆跡和發票真偽。

“果然。”楚瑤用手機拍下一張場地租賃合同的簽名頁。

同一份合同，張麗的簽名筆跡有明顯差異，顯然是后來補簽的。

更關鍵的是，她在一堆發票中發現了幾張連號的餐飲發票，日期卻相差半個月，這是典型的假發票特征。

正當她準備離開時，一個文件夾從架子上掉下來，散落一地。

楚瑤蹲下去收拾，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張銀行流水單上的異常轉賬記錄。

一筆50萬的款項轉到了一個名為“晴空文化”的公司賬戶，備注是“市場推廣”。

楚瑤迅速用手機查詢這家公司。

工商登記顯示，晴空文化的法人代表叫周晴，而股東名單里赫然寫著“周瑩”，是程遠的前女友。

“原來如此。”

楚瑤將所有證據整理好，心中已經有了完整的拼圖。

張麗通過虛增市場費用貪污公款，部分資金可能流向了周瑩關聯的公司，而陳世誠很可能是這一切的幕后黑手。

她剛回到辦公室，林小滿就風風火火地沖進來。

“楚瑤姐！智能家居項目的投資人臨時改時間了，今天下午就要聽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