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四五日,日子過得倒是頗為平靜。
秦河早晚兩練,償還砍柴刀法,如今的償還進度已經(jīng)達到將近八成之多,再有兩日,應當便能夠償還完畢。
而其余時間,便幾乎一直在磐石武館中度過。
三四日間,由于有益血湯相助,預留下早晚兩次修煉砍柴刀法的體力之外,同樣可以有多余體力,上手修煉磐石拳。
但更多的時間,還是聽陸彪講解磐石拳的打法套路,如此三四日下來,已經(jīng)講解完了。
秦河面前,適時浮現(xiàn)出幾行虛幻的水墨文字:
【可預支“磐石拳法”】
【當前可預支額度:無】
【預支項:砍柴刀法】
【償還進度:七成六分】
見狀,秦河心中一喜。
“終于能夠預支磐石拳法了,只是如今沒有預支額度,唯有等到砍柴刀法償還完畢之后,方才能夠進行預支……不知預支額度是固定不變,還是說之后,有可能能夠同時預支更多的功法?”
搖搖頭,旋即不再多想。
不必好高騖遠,他要做的,就是一步步變強即可。
最好,是能夠想辦法得到陸彪口中的“內(nèi)煉法門”……
“秦師弟,關(guān)于磐石拳法的修煉法門和打法套路,就是我這幾日和你說的這些了,以你的武道造詣,日后勤加修煉即可。師兄是幸不辱命,應當對得起你這每月五兩銀子了,哈哈。”陸彪拍拍秦河肩膀笑道。
秦河臉上亦是露出笑意,對陸彪一拱手:“物超所值,謝過大師兄!”
“收人錢財,忠人之事!”
陸彪渾不在意地一擺手:“怎么樣,反正磐石拳都已經(jīng)傳給你了,現(xiàn)在再領教下你的刀法?”
那日切磋之時,秦河給他肩膀上留下的傷口,如今已經(jīng)幾乎痊愈,只剩下淡淡的疤痕,完全不影響他的實力發(fā)揮。
如此恢復能力,讓秦河對磐石拳,愈發(fā)期待起來。
此時聽聞陸彪的話,順手便抄起柴刀:“請!”
“額,秦師弟,有時間還是換把好刀吧,如此柴刀,有些辱沒了你這刀法。”陸彪掏出手套戴上,猶豫了下,自覺與秦河如今關(guān)系足夠,還是沒忍住開口。
農(nóng)家砍柴的破爛柴刀,與一柄好刀,對實力的影響是很大的。
更何況,當日兩人一戰(zhàn)之后,柴刀刀刃之上,已是出現(xiàn)了好幾處豁口,哪天說不定便斷掉了。
秦河啞然。
主要最近一直在修煉,一時間還顧不上,回頭確實得去打造一把好刀。
他手頭還有十幾兩,應當勉強足夠了。
“行。”
秦河笑道,話音未落,便是出手如電,一刀自上而下直劈而落,尖銳的破風聲中,森寒刀光撕破空氣,劈向陸彪頭頂百會穴。
簡單的刀法,但在他大成境界使將出來,速度與力量結(jié)合,便是驚人的殺傷力。
“嘿嘿,想偷襲?”
陸彪嗤笑,左手握拳高舉,迎著秦河刀光轟去,右拳則是一記勢大力沉的沖拳,砸向秦河面門。
二人動作如兔起鶻落,大開大合,一連串的悶響如鼓點般在練武場中炸開,瞬間吸引了場中所有武館弟子的注意力。
“咦,武館中還有人敢和大師兄交手?上次被他輕輕砸了一拳,我在床上躺了五六天才爬起來。”一名磐石拳小成的弟子,見狀頓時怪叫一聲,隨即認出來是秦河,“嘖嘖嘖,難怪大師兄對他青眼有加,敢情是個自愿當沙包的瘋子啊。”
有熱鬧可看,眾弟子紛紛圍攏了過來。
磐石武館之中,磐石拳入門和小成的弟子,大多都被陸彪揍怕了,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勇士出現(xiàn)。
然而,隨著秦河一刀擦過陸彪手臂,讓后者掛彩之后,原本場中輕松看熱鬧的氛圍便為之一變,頓時凝重起來。
一位足以和陸彪短暫平手之人出現(xiàn),其中意義,旁人不知,但作為磐石武館弟子的他們,又如何不懂?
可以說,對整個永安坊而言,都是大事!
特別是當此人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之時,或許“永安坊”三字,應當改成“東城”二字。
“小山,這位秦河師弟是什么人?”一名資歷老的弟子,將偷偷溜進中庭偷懶的李小山拉住,正色道。
“我也不知道啊!”李小山稚嫩臉龐同樣露出茫然,“那天秦師兄過來,交了五兩銀子,我走開去找大師兄的時候,他們好像就見過了。”
“哦對了,那天大師兄身上的傷……”說著,他壓低了聲音,顯然怕被陸彪聽聞,撓撓頭,“大師兄身上的傷,我猜就是秦師兄造成的。”
聞言,那名弟子臉上表情,頓時變得凝固,頗為精彩。
人群之中,幾名弟子眼神閃爍,悄無聲息地脫離人堆,繞過照壁,悄然消失。
雖在全力戰(zhàn)斗,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早已刻到秦河骨子里,自是不會忽略這些小動作,眉頭一皺,揮刀逼退陸彪,拱手道:“大師兄,今日就到這里吧。”
“嗯。”陸彪悶悶地嗯了一聲,“掃興的東西。”
他看似粗豪,實則粗中有細,方才之事同樣沒有逃過他的法眼,臉上露出些慍色,朝著圍攏起來的眾弟子不耐煩地揮揮手:“都散了,該干嘛干嘛去!”
眾人作鳥獸散。
不過看向秦河的眼神,皆是多了幾分敬畏。
想他們苦練多年,都熬不住陸彪隨手一拳。
但秦河可是實打?qū)嵑完懕霊?zhàn)了許久,不落下風,無論最終誰輸誰贏,都也不是他們能夠媲美的。
陸彪摘下拳套,收入懷中,對秦河無奈搖頭:“沒辦法,畢竟我們武館是給錢就能進來,人確實雜了點。”
“沒事。”秦河理解,他本來也沒有隱藏實力的想法,倒是也并不太在意。
“你不介意就行。”陸彪道,“不過說起來,對你未必是壞事。”
說著,他搖頭一笑,邀請秦河到后院之中,閑聊了起來。
如此過了半天,等到血陽西下時分,看門的李小山一溜小跑進來,走向秦河:“秦師兄,外面有人找你!”
陸彪一挑眉,對秦河笑道:“來得夠快的。”
“請到會客廳吧。”秦河吩咐李小山,又扭頭對陸彪道,“那我先過去了。”
“去吧,不著急答應,好好對比對比。”
“會的。”
望著秦河的背影,陸彪虎目變得黯然下來,喃喃自語:“內(nèi)煉法門啊……我是沒機會了,就是不知道秦師弟會如何選擇?”
……
磐石武館中庭練武場和后院之間,是寬敞的會客廳,廳正中擺放一張紫檀木案幾,兩側(cè)各設一把太師椅。
秦河在左首主位椅子中坐定,等候片刻,李小山便帶著一位中年掌柜打扮之人進來。
“想必這位就是秦河秦兄弟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來人笑呵呵朝秦河一拱手,“在下是趙家執(zhí)事。”
秦河起身回禮:“原來是趙執(zhí)事,請上座。”
趙家,便是臨山縣三幫五門當中的其中一門,乃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在臨山縣當中根深蒂固,屹立百年而不倒。
趙執(zhí)事依言坐下:
“秦兄弟,趙某聽聞秦兄弟刀法蓋世,足以和陸少館主媲美,所以此來乃是代表趙家,前來邀請秦兄弟為我趙家供奉,一切待遇從優(yōu)。”
“當然,眼見為實,畢竟趙某未曾親眼見過秦兄弟風采,所以需要稍稍查驗一番秦兄弟實力……”
“但秦兄弟你放心,只要傳言沒問題,我趙家愿出月俸紋銀三十兩,供奉秦兄弟,不知秦兄弟意下如何?”
月俸三十兩,不可謂不大手筆,要知道秦河原身此前每日打柴,每月不過三五百文銅板收入,也就是半兩不到的樣子,如今一下子,足足翻了上百倍。
至于檢驗實力,亦是應有之意。
畢竟世家大族辦事,當然不可能聽聞磐石武館眼線幾句話,就饑不擇食地招攬供奉。
只是秦河在意的并非此事,干脆單刀直入問道:“成為趙家供奉,能否習練內(nèi)煉法?”
“哈哈,難怪秦兄弟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造化,向武之心,由此可見一斑。”趙執(zhí)事一笑,“自然可以。”
秦河不動聲色,靜候下文。
果然,趙執(zhí)事接著便道:“只要秦兄弟為我趙家辦事十年,十年之后,族中高手,會免費傳你內(nèi)煉法門,以秦兄弟天賦,從此一飛沖天,成為內(nèi)家高手,定當不在話下!”
“十年?”秦河眉頭蹙起。
趙執(zhí)事察言觀色,見狀話鋒一轉(zhuǎn):“當然,也并非絕對,我們趙家去年便有位供奉,入我趙家不過短短五年便立下大功勞,便被傳了內(nèi)煉法,或許不出幾年,便又是一位內(nèi)家高手了。”
立下大功,也需要五年……
莫說十年五年,十個月、五個月秦河都覺得太漫長。
一想到妹妹秦月之死,便覺每寸光陰都緊迫,哪里等得來?
“趙執(zhí)事,容我先考慮一番。”
秦河端起手邊的茶杯,婉拒道。
趙執(zhí)事還想再說什么,但見到秦河端茶送客的動作,當即便拱手告辭,出了武館門口,便是目光一凝,與門外等著的人目光對視,心中一凜:“胡家的人也來了……”
胡家那人對他笑著一拱手,就被李小山帶著,往磐石武館內(nèi)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