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茶樓。

葉凱站在門前，仰頭看著鎏金招牌：

“有錢人的銷金窟啊……”他低聲嘀咕，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等驗收完，老子也能當一回大爺。”

他剛抬腳，一陣淡雅的香水味便飄了過來。

“先生，您幾位？”

聲音甜得像是摻了蜜，葉凱轉頭，對上一雙彎成月牙的眼睛。

旗袍開衩處，黑絲包裹的腿若隱若現，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葉凱呼吸一滯，喉嚨發干。

他下意識地弓了弓腰，拽著外套下擺往下扯了扯，心里暗罵自己沒出息。

“我……”

他剛要開口，一個尖細刺耳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喲~葉凱？你來這兒干嘛？”

葉凱眉頭一皺，轉頭看去。

楊偉。

金絲眼鏡、油光锃亮的大背頭、緊繃的班尼路西裝裹著圓滾滾的肚子，活像一只被塞進人類衣服的花斑豬。

這家伙是隔壁班的富二代，要智商有痔瘡，要外貌有外套，要談吐會吐痰，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錢。

楊偉叼著一根華子，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從鼻孔里噴出來，臉上的橫肉跟著抖了抖。

“我說，葉凱，這兒可不是路邊攤。”

他推了推眼鏡，目光從葉凱的帆布鞋掃到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人均兩萬起步，你……付得起嗎？”

葉凱冷冷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青龍茶樓，吃飯、住宿、賭牌、洗浴一條龍，是這座城市最燒錢的地方之一。

楊偉見他不吭聲，笑得更加得意。

“怎么，想蹭飯？還是……”

他瞇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旁邊的禮儀小姐，

“想蹭點別的？”

葉凱連眼皮都懶得抬，只是輕飄飄地丟出一句：

“謝了，不過狗嘴嘛，確實吐不出象牙。”

楊偉那張肥臉瞬間漲成豬肝色，金絲眼鏡下的眼珠子瞪得像是要彈出來。

“葉凱！你他媽——”

他聲音陡然拔高，

“有種再說一遍？！”

葉凱直接把他當空氣，轉頭看向禮儀小姐，語氣平靜：

“沈莉約我來的。”

禮儀小姐神色微變，隨即職業性地沖楊偉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楊公子，您消消氣，葉先生他……”

“滾一邊去！”

楊偉猛地打斷她，臉上的橫肉猙獰地抖了抖，

“男人說話輪得到你插嘴？要插嘴也是晚上！”

他狠狠把煙頭摔在地上，皮鞋底碾上去，火星在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疤。

葉凱低頭看了眼那煙頭，又抬眼看向楊偉那張因暴怒變得扭曲的臉，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這矮胖子踮著腳，仰著脖子，活像只被掐住喉嚨的斗雞，偏偏還要擺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

“葉凱！”楊偉咬牙切齒，“你他媽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跪下來叫聲爹，老子放你一馬，不然——”

他猛地拍了兩下手。

“砰！”

包廂門被撞開，兩個鐵塔般的壯漢跨步而出，西裝繃在鼓脹的肌肉上，像是下一秒就要爆開。

“你就得橫著出去！”楊偉獰笑。

葉凱掃了眼那兩個保鏢，又看了看楊偉那張因亢奮而泛著油光的臉，忽然笑了。

楊胖子這么針對自己，用屁股想也能想到，這家伙絕對是柳如煙的舔狗之一。

“舔得挺賣力啊。”他慢悠悠地說，“她逼你看了？”

禮儀小姐：“……？”

保鏢：“……？”

楊偉瞬間僵住，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豬肝色漲成紫紅色，手指哆嗦著指向葉凱：

“你他……我沒有！！”

葉凱眼神一冷，猛地扣住楊偉那根囂張的手指，往反方向一掰——

“咔！”

指關節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啊——！我操！疼疼疼！！”

楊偉整張胖臉瞬間扭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下來，膝蓋不受控制地往下彎，整個人像只煮熟的蝦米一樣蜷縮起來。

葉凱手上微微加力，往上一提，楊偉立刻踮著腳尖跟著往上竄，嘴里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輕點！輕點！斷了！要斷了！”

“不疼我掰你干嘛？”葉凱冷笑，“找手感？”

兩個保鏢見狀，臉色驟變。

“小子！松手！”

其中一人厲聲喝道，肌肉繃緊的西裝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另一人直接摸向腰間，“唰”地甩出一根漆黑锃亮的伸縮棍，金屬碰撞聲在大廳里格外刺耳。

楊偉見保鏢亮出家伙，頓時有了底氣，盡管手指疼得鉆心，還是齜牙咧嘴地叫囂：

“葉凱！你他媽死定了！今天不把你廢了，老子跟你姓！”

葉凱眼神一寒，手上猛然發力——

“啊——！！！”楊偉的慘叫瞬間拔高八度。

“嗶嗶賴賴的，煩不煩？”葉凱掄起拳頭，照著楊偉那張油膩的胖臉就是一記狠的！

“砰！”

拳頭結結實實砸在顴骨上，楊偉的腦袋猛地一偏，金絲眼鏡飛出去老遠，鼻血“唰”地淌了下來。

“再叫一聲試試？”

葉凱揪著他的衣領，聲音冷得像冰，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橫著出去？”

楊偉被這一拳打懵了，眼前金星亂冒，但嘴還是硬的：

“你們他媽愣著干嘛？！給老子弄死他！！”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猛地撲了上來！

葉凱嘴角微微揚起，拽著楊偉的衣領猛地拖向吧臺。

楊偉踉蹌幾步，肥碩的肚皮撞在大理石臺面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我這人最怕校園暴力了。”

葉凱慢條斯理地從吧臺抽出一支簽字筆，冰涼的筆尖輕輕抵在楊偉的喉結上，

“答應我能不能不要霸凌我？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會....”

楊偉渾身一僵。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尖銳的筆尖已經刺破了表皮，一絲溫熱的液體正順著脖子往下流。

“凱、凱哥！”楊偉的聲音都變了調，兩條肥腿抖得像篩糠，“有話好說！筆...筆放下！”

兩個保鏢臉色大變。

高個子下意識往前沖了半步，卻被同伴一把拽住。

“別動！”同伴壓低聲音，“那小子真敢下手！”

兩人死死盯著那支筆，額頭滲出冷汗。

他們確實早就想揍這個二世祖了，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楊偉可以挨揍，可以住院，但絕不能死在他們當班的時候！

葉凱手上微微用力，筆尖又陷進去半分。楊偉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我這個人啊...”葉凱湊到楊偉耳邊，聲音輕得只有他們倆能聽見，“最討厭被人威脅了。你說，我要是一個手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楊偉帶著哭腔喊道，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以后見著您我繞道走！凱哥！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