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返程遭劫
- 奪舍廢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桌
- 一弦·羽音
- 2977字
- 2025-05-14 00:11:00
靈柩緩緩抬起,祭拜儀式進入尾聲。
八名壯漢肩扛棺木,邁著緩慢而穩重的步伐,將靈柩高高抬起。其余人皆低首行叩拜禮,就連守衛在側的封崎與白衍初也不例外。
白衍初的反應極快,察覺到封崎還在愣神,便隨手拽了拽他的衣擺,將人按在身側,壓低聲音道:
“犯什么愣呢?”
封崎皺眉,低聲回懟:“干嘛?低頭怎么勘察周圍環境?”
“就這眨眼功夫,你能勘察出什么?”白衍初淡淡道,“方才我看過了,百里之內沒有埋伏,況且,樹梢上還有孟曉呢。”
耶律屋質的目光也曾掠過白衍初,雖一閃而逝,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探究……但最終,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收回了視線,繼續主持儀式。
那一眼,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
蕭鈺原本就在盯著他,這下好,逮了個正著。
她心底頓時一沉,他聽見了。
耶律屋質不僅聽見了,還故意讓她察覺到他聽見了。
但他為何要這么做?他的身份,真的只是個“文弱無武”的慎隱大人嗎?還是說,他刻意放出這些訊息,讓她得知什么?
她猜不透。
這個人,遠比她想象中更危險。
靈柩最終順利入車,整個儀式沒有任何異樣發生。
蕭鈺壓下心底的疑惑,暫時沒有深究。
然而,直到隊伍踏入契丹境內,一切看似塵埃落定之時,耶律屋質卻突然下達了一道意料之外的命令——
“兵分兩路。”
“靈柩由主要人馬護送走陸路,而我,帶最少的人手,走水路。”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封崎當即皺眉,直接開口提出質疑:“為什么?”
“這一路以來,我們并未遭遇伏擊。”封崎沉聲分析,“既然放出風聲,要來搶奪靈柩的敵人,錯過了后晉這片最佳埋伏的地點,進入大遼后更不可能有勝算。那么,所謂的劫持,或許只是虛張聲勢。”
他銳利地盯著耶律屋質,聲音微冷:“既然如此,為什么要突然分開人馬,掩人耳目?”
這一次,耶律屋質終于抬眸,與他對視。
片刻后,他笑了,語氣溫和,卻透著一絲深不可測的意味:
“我方收到秘報,明日傍晚他們會采取行動。殺手,已經在行進的路上了。”
他說得云淡風輕,仿佛僅僅是在談論天氣。指尖隨意翻弄著案上的書卷,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連頭都懶得抬。
封崎皺眉,正欲開口,白衍初卻搶先一步,語氣不緊不慢:
“哦?對方派出的是什么人馬,大人可否告知?若是能提前掌握情報,咱們也好有所準備。”
他的聲音聽似恭謹,話里卻暗藏鋒芒,顯然不信。
蕭鈺并未開口,只是皺著眉,目光冷冷地鎖在耶律屋質身上,不知在琢磨什么。
書卷翻過一頁,紙張微微顫動,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良久,耶律屋質才緩緩抬眸,目光悠悠地落在白衍初身上,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半晌,方才輕笑出聲。
薄唇輕啟,話語不疾不徐,字字清晰,卻直直打在白衍初的臉上:
“關于這個問題,在下以為,赫赫有名的云夢樓,消息應該更為靈通才是……”
一句話,直接把白衍初的問題丟了回去。
白衍初神色微斂,眼底閃過一抹晦暗。
耶律屋質說得毫不留情,顯然沒有合作的意思。既然如此,他們再多問也無濟于事。
蕭鈺掃了他一眼,沒再多言,淡淡道:“知道了,我們會配合。”
她起身,瞥了還欲開口的封崎一眼,示意他閉嘴,轉身便要離去。
走到門口時,她忽然頓住腳步,微微側首,目光涼薄,語調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不過,還望大人多保重身體。畢竟這趟,您才是我的貨,若是有個什么閃失,拿不到錢,我可就虧大了。”
她刻意加重了“貨”的咬字,冷漠的語氣里透著幾分刻意的諷意,毫不掩飾。
屋內沉默了一瞬。
桌后的男人微微一笑,書卷輕合,指腹敲了敲案幾,眉眼中盡是唏噓的嘲弄:
“感謝郡主的關心——這份情誼,在下記下了。”
目光交匯,一觸即分。
棋逢對手,尚未落子,殺機已暗藏于風中。
……
夜色沉沉,荒野間不見人煙,唯有鐵蹄踏碎泥土的沉悶聲響,隱約回蕩在冷風之中。
蕭鈺策馬疾馳,身后是護送靈柩的隊伍,車輪碾過松軟的土地,棺木微微晃動,沉重得讓人心悸。
一具尸體,值不值得千軍萬馬爭奪?
可當他們進入燕云十六州境內,伏擊倏然而至,長弓破空,殺伐之氣裹挾在黑夜中,利刃閃爍著幽冷的光芒,數百名黑衣人如潮水般自山林四周涌現,悍不畏死地朝棺木撲來。
護衛們奮力迎戰,刀劍相交的聲音震耳欲聾。
然而,無論殺退多少人,敵人仍舊前仆后繼,哪怕被割破喉嚨、利刃穿心,他們臨死前仍在拼命向前爬,試圖觸碰棺木。
蕭鈺盯著他們的眼神——冰冷、狂熱、帶著某種虔誠的偏執。
她忽然意識到,他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這口棺材。
可到底為什么?
縱使這尸體生前是契丹皇族、東辰之主,又如何?
尸骨既寒,功名成土,哪怕大遼內部尚存爭議,可也不至于讓人如此瘋狂。
她沒有時間深思,因為就在下一瞬,棺蓋被人硬生生撬開。
可當他們打開靈柩,撕開裹尸的綢緞,露出內里的物件時,空氣里卻剎那間彌漫著一股莫名的詭異感。
蕭鈺站在不遠處,皺眉看著那一幕。
沒有尸體。
偌大的棺木中,空蕩蕩的,除了一套依照遼制縫制的壽衣,鋪墊整齊的絲帛之外,沒有尸骨。
四周頓時死寂一片,所有劫匪在見到棺內情景的那一刻,竟全都露出了異樣的神色——驚愕、憤怒,甚至隱隱透著恐懼。
然后,前所未有的畫面出現了,他們爭搶的樣子不是為了泄憤,挫骨揚灰,更不是立威,示人警戒;而是在翻找著什么。
幾名劫匪搜尋未果,旋即臉色大變。
蕭鈺位于棺木最近,瞧見劫匪的表情,瞇起眼,心底掠過一絲異樣的不安。手中的劍反手刺穿了一個試圖靠近的黑衣人,她腳步輕移,慢慢靠近,試圖看清棺木里的異狀。
除了沒有尸骨,那些絲帛上,竟有一片片淡淡的血痕,已然干涸,像是尸體躺過、浸染而成。
可若真有尸體,又怎會憑空消失?
忽然,一陣極其微弱的異香浮動而起,蕭鈺心頭一凜,側目朝棺木內仔細打量。
被匪徒翻亂的衣物間,有一種極為罕見的藥粉殘留——幽息散。
這是一種能讓人短暫陷入假死狀態的丹藥,服用后心跳微弱至不可察,皮膚冰冷如尸,甚至連腐敗氣息都會模擬出來,令驗尸之人難辨真偽。
可一旦時間過去,服藥者便會自行蘇醒,猶如死而復生。
她指尖微顫,視線鎖定棺木角落。
隱隱間,她看到一抹極淡的指痕,像是有人曾在棺底緩慢移動過。
心中某種猜想陡然成形——棺中之人,曾在死前醒來過!
既然會用幽息散,那會不會用其它的丹丸就很難說了。
絲帛上的血痕,到底是因為耶律倍受傷留下來的,還是……他就壓根沒醒來,被“化髓蝕骨丹”給融了?!
想到此處,她背脊微寒。
“撤!”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黑衣人們竟然毫不戀戰,迅速四散遁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一刻,蕭鈺終于想明白了,耶律屋質沒有撒謊。
至少當時他的態度足夠坦然,從未表現出對刺客的絲毫忌憚,甚至在聽聞可能遭劫的消息后,仍舊風輕云淡地照常研讀他的古書。
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一時又說不上來。
兵分兩路,調虎離山。
這場伏擊的真正目的:劫匪搶的從來不是尸體,而是某樣隱藏其中的“東西”。
顯然,那東西根本不在棺中。
耶律屋質不僅欺騙了對手,也成功愚弄了她。
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猛地轉頭看向水路方向。
封崎、白衍初,他們有危險!
雖然從棺木發現的異象讓她心中疑慮重重,可來不及仔細查探了,封棺是第一要務。
空棺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在這些兵卒距離目標尚遠,對靈柩尚存敬意,不會如她一般,探頭查探細節。
蓋好棺材板,蕭鈺迅速卸下身上的腰牌,丟給士兵,隨即下達命令:
“一部分人留在此處守好靈柩。找兩個腳程快的,立即向附近的駐扎營申請調遣,去支援河道。”
她再無遲疑,直接翻身上馬,沿著伏擊者撤離的方向疾馳而去,必須在敵人大軍匯合之前,趕到真正的目標地點。
但——她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遠處的江面上,火光沖天,隱約傳來刀劍交擊與慘叫之聲,殺意濃烈如血,籠罩著夜色之下的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