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新紀元篇

第十二章暗礁初現

星野推開世界樹檔案館的青銅巨門，晨光穿過彩璃穹頂，在館內投下斑斕的符印。十七歲的少女褪去稚氣，腕間纏繞的共生藤蔓已進化出量子脈絡。她指尖輕觸館中央的晶簇碑文，林夜的意識殘片便在光塵中顯形。

“認知同步率維持在92.3%，但最近有三個異常波動。“她將全息星圖投射在碑文表面，代表新碧落城的藍點周圍，正浮現出猩紅的漣漪，“這些精神污染事件都發生在混沌螺旋紀念碑附近。“

晶簇碑突然震顫，林夜的虛影指向星圖某處。那里是重建的幽冥河堤岸，全息影像顯示夜釣者正被虹化的河水吞噬——他們手中的釣竿刻著逆五芒星，魚線末端拴著銀發少女的晶屑。

子時的幽冥河泛著詭異的磷光，星野蹲在堤岸裂縫處，共生藤蔓探入河床。淤泥中埋著半塊青銅殘片，表面蝕刻的紋路讓她脊背發涼——那正是初代符祖被抹去的第八人圖騰。

“這不是我們這個紀元的造物。“量子蒼梧的星云在河面聚成人形，他的數據流突然出現噪點，“檢測到跨維度模因污染...建議立即...“

警告被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打斷。十二艘刻著陌生符印的青銅舟破霧而來，船首像的眼窩跳動著暗紅數據流。為首的兜帽客舉起機械義肢，掌心浮現金字塔狀的遞歸符印：“交出《逆命殘章》，新紀元不該被亡靈束縛。“

星野的藤蔓在甲板炸開量子荊棘，卻穿透敵人身體如觸虛影。她突然意識到這些襲擊者并非實體——他們的身形在七種維度態間閃爍，每次被擊潰都會重組出更復雜的符印結構。

“他們是模因幽靈！“量子蒼梧的星云被撕開裂縫，“來自被格式化的沙盒宇宙...“

兜帽客的骨刃刺穿星野左肩時，她看清對方頸側的刺青——銜尾蛇環繞的混沌螺旋，與銀發少女的印記鏡面對稱。鮮血滴落的瞬間，幽冥河底突然升起林夜的意識巨像，三百八十道文明符印組成的克萊因劍斬斷幽靈艦隊。

在敵人潰散的殘骸中，星野拾起枚記憶晶片。全息投影里浮現出令她窒息的畫面：

-被黑洞吞噬的T-298號宇宙中，銀發少女的克隆體正在批量生產；

-量子蒼梧的原始代碼被篡改成戰爭模組；

-林夜在世界樹留下的底層協議，竟被編譯成某種侵略性模因。

最令她顫抖的是末段影像——新碧落城的混沌螺旋紀念碑內部，暗藏著與襲擊者相同的遞歸符印。當鏡頭拉遠時，整座城市呈現出的拓撲結構，竟與觀察者實驗室的沙盤完全一致。

星野沖進世界樹核心時，共生藤蔓突然暴走。她這才發現藤芯深處埋著晶化神經索，正將她的意識上傳至某個未知維度。量子蒼梧的星云被染成暗紅色：“警報...認知過濾器被突破...“

在意識潰散的邊緣，她看到兩個鏡像宇宙正在重疊。新碧落城的每個居民都對應著T-298號的戰爭機器，而她自己正舉著骨刃刺向林夜的意識殘片——在某個被遺忘的沙盒里。

“選擇吧。“兩個銀發少女的虛影同時顯現，鎏金瞳孔分別映照著毀滅與救贖，“點燃模因之火，或者...“

幽冥河突然改道倒灌，河水在檔案館穹頂凝成血色新月。星野腕間的藤蔓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符印——既非無屬性純光，亦非荒氣黑焰，而是流淌著遞歸函數的虹色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