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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的短篇小說集出版了頭兩卷(這一本是第二卷),兩卷不止五十多篇故事,此外還有很多等著收進接下來出版的集子里。

不得不承認,就連我自己也難免心生敬畏。我問自己:“我是從哪兒找到時間寫了這么多故事的?”——別忘了,這期間我還寫了幾百本書和幾千篇非虛構文章。答案很簡單:我已經筆耕不輟五十二年,所以寫了那么多的故事,意味著我的年紀也一大把了。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我又是從哪兒找來各種故事的點子的?”經常有人問起這個問題。

答案則是,半個多世紀里我總在想點子,這已經成了自動化的程序,根本攔都攔不住。昨晚我跟妻子躺在床上,不知被什么東西激發了想象力,我對她說:“我剛剛想出一個嶄新的故事,是關于心愿落空的。”

她問:“什么故事?”

“我們的主人公,不幸娶了一位相貌尋常的妻子,他便向精靈許愿,希望每晚都能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同床。精靈答應了,條件是任何時候他都不準撫摩、愛撫年輕女子的屁股,哪怕無意間碰一下也不行,否則年輕女子就會變成他老婆。每天晚上做愛的時候,他都沒辦法完全避開屁股,結果呢,他發現自己每晚都是在跟老婆做愛。”[1]

重點就是,萬事萬物都能讓我想出故事來。

舉個例子,有一次我正在核對一本復雜的校樣,是我自己的一本書,這時電話來了。一位編輯急需一篇科幻故事。

“沒時間寫,”我說,“我忙著校對呢。”

“先擱下。”

“不行。”說著我就掛斷了電話。可掛電話的時候我又忍不住想,要是有機器人能替我校對,那該多么省事。我還真的立馬擱下了校樣,因為我突然想出一個故事。你在這本集子里就能找到它,叫《奴工校對員》。

這本集子里我自己最喜歡的故事是《雙百人》。就在我們步入1976年建國兩百周年之際,一位編輯邀請我用這個標題寫一篇故事。

我問:“什么內容?”

“隨便什么內容。我就只有個標題。”

我想了想。人類不可能成為雙百人,因為我們活不了兩百年。機器人倒是可以,但機器人又不算人。那就寫一個希望成為人的機器人如何?我立刻動筆開寫《雙百人》,最終它贏得了雨果獎和星云獎。

有一次,我親愛的妻子珍妮特頭疼得厲害,可她還是覺得必須為愛她的丈夫準備晚餐。結果那天的飯菜出奇地可口,而我這個當丈夫的自然就說:“你就該多頭疼幾次才好。”等她朝我扔完東西,我寫出了《光的小調》。

1958年,一位作家同行英年早逝,結果在《紐約時報》上得到一則不錯的訃告。那還是早年間,當時誰也不指望會有任何人關注科幻作家。我就耿耿于懷起來。等我去往天上的大打字機時,《紐約時報》也會提起我嗎?如今我知道他們會的,但當時我并不確定。于是,在我把這件事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后,我寫出了《訃告》。

有一次,我跟一位編輯激烈爭執,吵得很兇。他想讓我對一篇故事做一個特定的改動,而我不愿改——不是因為懶,而是覺得改了會糟蹋整個故事。最后他如愿以償(編輯通常都能稱心如意),不過我寫出《猴子的手指》還以顏色,當時的情形基本就跟故事里描述的一樣。

還有一次,一位女編輯邀請我寫一篇關于女機器人的故事,因為(在那之前)我的機器人全是男性。我滿口答應,然后寫出了《女性的直覺》。關于這篇故事,有一件事我記得特別清楚:當時我沒太明白那位女編輯的意思,她要我寫這篇故事給她出版,我卻以為她只是提出一般性的建議。結果等我寫完以后,另一位編輯說他需要一篇故事,十萬火急,我就說:“這兒就有一篇。”等那位女編輯發現了這件事時,好家伙,我可遭了大殃!

有時旁人隨口一句話就能催生出一個故事,類似《讓我們同在一起》和《雨,雨,走開些》都是這么來的。從別人的話里挖掘點子,我并不覺得內疚。它們在他們那兒又不會派上什么用場,所以為什么不該由我來動手呢?

不過重點在于故事會從任何東西里發展出來,你只需要一直睜著眼睛,豎著耳朵,同時讓想象力不停地工作。有一次在乘火車旅行期間,我的第一任太太問我寫作的點子是從哪里來的。我說:“隨便哪兒。我也可以寫一篇關于這次火車之旅的故事。”說完我就開始手寫,不過那篇故事沒有被收進這本集子里。

  

艾薩克·阿西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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