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結束，這次陪練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趁著沈知意去更衣室的功夫，江舟好奇地湊到晏明霄身邊：“哎，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止是斷條腿那么簡單”？”

“你不知道？”晏明霄先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敢那樣教訓她。”

“什么跟什么啊？”江舟一頭霧水。

“沒什么，還是你自己發現比較有趣，哈哈哈。”

“？”

這家伙真是老謎語人了，江舟一邊腹誹著，又很快意識到了什么，“喂，等等，你這家伙不會是一直在偷窺我們訓練吧？”

“什么叫偷窺啊，訓練場的監控是為了保證訓練的安全。”晏明霄一臉正直地后退半步，“作為老板，定期查看是職責所在。”

江舟剛要反駁，更衣室的門“咔噠”一聲開了，沈知意換了一聲米白色的長裙，正好奇地望向這邊。

見狀，江舟也只作罷，快步走到沈知意身邊，“我送送你。”

......

俱樂部門前的石板路被午后的陽光曬得發燙。伊布和火稚雞在前方的樹蔭下追逐嬉戲，時不時發出歡快的叫聲。

江舟雙手插兜走在前面，沈知意則跟在他后面大約半步的距離，兩人之間彌漫著微妙的沉默。

“咳...”江舟清了清嗓子，放慢腳步，“沒想到你還挺勇敢的。”

“啊？”沈知意差點撞上他的后背，慌忙剎住腳步，微紅的臉頰上帶著一絲茫然。

“我是說剛剛在俱樂部里。”江舟雙手繞在腦后，語氣輕松道：“你平時說話都細聲細氣的...沒想到你會突然站出來阻止他。”

沈知意微微移開視線，輕聲道：“因為他太過分了，那些寶可夢明明都那么努力了，不應該被那樣指責。”

“噗。”江舟忍不住笑了，“你知道嗎，你剛剛發火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龍星夏的哈克龍。”

“欸？”沈知意眨了眨眼。

“平時很優雅，但是被惹急了也會暴走。”江舟憋著笑著說道。

“江舟同學！”沈知意鼓起臉頰，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我才沒有那么暴躁呢。”

“開玩笑的。”江舟擺了擺手，放慢了腳步和她并肩而行，“說真的，挺意外的。晏明霄這家伙平時看著病殃殃的，發起火來還挺嚇人。”

沈知意點點頭，突然莫名輕笑出聲。

“怎么了？”江舟好奇地側頭看她。

“沒什么。”沈知意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揚，“就是覺得...訓練時候的江舟同學和現在的江舟同學，好像是兩個人一樣。”

江舟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有這么明顯嗎？”

“嗯。”沈知意認真地點點頭，“訓練的時候特別嚴肅，說話也直來直去的，現在卻...”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可能是因為習慣吧。”江舟的目光投向遠處，語氣里帶著懷念，“我是從武館長大的，師父從小就是這么教我，練武也好，訓練寶可夢也好，必須全神貫注。”

“他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心不專則武不精”，久而久之就養成習慣了，做陪練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代入到師父的視角...”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沈知意，“剛剛在訓練室里，我說話可能有些重了，抱歉。”

“不，你說得對。是我太不自信了，總是懷疑自己能不能做好訓練家。”沈知意搖搖頭，一縷發絲從耳后滑落，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更不該有那種想法。”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輕：“而且...其實還挺新奇的。“

“新奇？“

“就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嚴格要求過我。”沈知意抬起頭，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媽媽總是說'知意開心就好'，老師們也說我“盡力就行”...但是江舟同學不一樣。”

話一出口，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直白，急忙別過臉去，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在她泛紅的耳尖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咳...”江舟輕咳一聲，自然地轉移話題：“關于神州新秀賽的事，你不用太有壓力。”

他斟酌著用詞：“龍星夏那家伙就是愛湊熱鬧，要是你覺得還沒準備好...”

出乎他的意料，沈知意卻突然出聲道：“不，我要參加。”

她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江舟，“我想變強，想成為配得上伊布的訓練家。所以...能請江舟同學你繼續指導我嗎？”

注視著她堅定的眼神，江舟緩緩點頭，笑道：“好，另外，叫我江舟就行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剛一接通，龍星夏便立刻使出大聲咆哮：“江舟！你們居然背著星夏大人偷偷訓練！太不夠意思了！“

江舟把手機拿遠了些，無奈地看向沈知意。

后者俏皮地眨了眨眼，小聲道：“是我告訴她的。“

電話那頭，龍星夏還在嚷嚷個不停：“我不管！明天開始我也要加入！我們可是一個隊伍的！“

“好好好...“江舟敷衍地應著，卻和沈知意對視一笑。

......

“好不容易有點存款，又見底了。”

江舟雙手各拎著一大包東西，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愁眉苦臉地瞥了一眼身邊跟著的火稚雞，“火稚雞，你最近是不是吃的越來越多了。”

“啾啾？”站在他肩膀上的火稚雞的脖子上也掛了一個小袋子，聞言憤憤地抬起明黃色的小腳爪。

“那就是雕師傅，都胖得快飛不動了，回頭得讓大師傅給他減減肥。”

和沈知意分開后，江舟順路去了一趟購物城，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家里寶可夢們能量方塊的原材料，剛鼓起來點的腰包瞬間空了下去。

時間也已經來到了傍晚，夕陽將不遠處武館的屋檐染成金色，飄來的熟悉的飯菜香味讓江舟精神一振，加快了腳步。

“餓死了，師姐肯定已經做好飯了，我們快走。”

“啾啾！”

...

“師姐，我回來了！”

江舟推開武館大門，將手里的東西在玄關處一丟，正準備彎腰換鞋，卻看到鞋架上多出來的一雙還沾有些許泥土的黑色皮靴。

這是...

火稚雞突然從他的肩頭跳了下來，頭頂的稚羽警覺地翹了起來。

“啾啾啾！”

“怎么了？”江舟抬起頭，表情微微一滯。

不遠處的庭院里，一個高挑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和武道熊師交流著，一襲烏黑長發極其隨意披散在腦后，黑色皮質風衣勾勒出挺拔的肩線，腳邊放著一個印有神州聯盟徽章的金屬箱。

似乎是察覺到玄關處的動靜，身影轉頭望來，露出那張容貌與師姐不相上下的臉蛋，一年多沒見，她的眼角處多了一道淺淺的傷疤。

明明五官和輪廓都和江挽柔十分相似，可兩人的氣質卻截然不同。

正是江舟的二師姐。

江映雪。

她轉過身來，先是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舟，用清冷的聲調開口道：“長高了。”

“...”

見江舟只是楞在原地，江映雪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不認識我了？”

江舟喉結滾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口道：“喲，哪陣風把江大巡查官吹回來了？聯盟終于發現你太煩人把你開除了？”

“呵。”江映雪冷哼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隨手拋了過來，“恰恰相反。”

江舟下意識地接住，掌心處傳來冷冽的金屬觸感，是一枚做工精致的徽章，十分有分量。

【神州聯盟天王：江映雪】

“消息還沒公布。”江映雪捧著茶杯，朝著半空中的來悲粗茶頷首示意，語氣平靜地像是在述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但是任命書已經下來了。”

四天王？江映雪這家伙居然不聲不吭地偷偷坐上了四天王的位子？

她現在實力到底有多強了？

江舟心中滿是疑惑，卻強壓下不斷涌起的震驚之情，風輕云淡地點頭道：“哦~就這啊，我還以為你搞的陣仗這么大，是要當冠軍了呢。”

依他對江映雪這么多年來的了解，這家伙肯定心里得意著呢。

果不其然，江映雪微微瞇起了眼，目光變得有些危險，正欲說些什么——

“吃飯啦。”大師姐江挽柔的聲音適時地從廚房傳來，讓她識趣地閉上了嘴。

江挽柔端著熱氣騰騰的砂鍋走出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仿佛沒注意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雪兒難得回來一趟，我做了你們最愛吃的紅燒排骨。”江挽柔輕輕放下砂鍋。

“去洗手吧，飯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