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大廳，司馬聆坐在給自己設的“御座”上。

所謂“御座”，其實就是方主任辦公室里的那張真皮老板椅，他面朝跨位面通道方向，緊盯著自己那幾畝耕地，直到聽到上樓的腳步聲，才略微生疏地把老板椅轉回來坐定。

來匯報的是一名古代籍員工，恭敬低頭道。

“陛下，第一批探險隊領隊放進來了，都集中在一樓。”

“確認他們不能跟外界聯系？”

“已經搜過身，所有電子設備都已沒收。”

“很好。”

聽完員工的報告，司馬聆露出獰笑。

“引他們上二樓，然后……”

他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全部處理掉。”

擒賊先擒王，沒了領隊，各個探險隊的小嘍啰們還不是像無頭蒼蠅一樣，任他宰割？

“等等！”

又一個員工飛奔入內。

“是誰在御前失儀？”

剛才那名古代籍員工高聲呵斥。

新進門的員工是現代籍，聞言腹誹。

他們老板在古代位面的國家，貌似亡國了吧？

都啥年代了，還非讓他們喊什么陛下，還講那皇帝的排場……

也不管自己有沒有那實力，撐不撐得起來！

心里是這么吐槽，但他知道這位多暴虐，麻溜跪倒，學著古裝劇里的姿勢，歪歪扭扭地行了個禮。

“陛下，有緊急情況。”

他覺得自己的態度很恭敬，司馬聆卻覺得這人的儀態輕佻又隨意。

“后世之人”最讓他厭惡的，就是這一點。

天不怕地不怕，對任何事物都缺乏敬畏之心。

哪怕從他嘴里聽說有可以出入兩個位面，憑空變出耕地的“仙人”，也不見懼色，反而好奇地問東問西，試圖探究出個所以然來。

趙賈那里跳槽過來的土匪都學會恭恭敬敬行禮了，這幫人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連當年江南出了名沒個正形的謝三都不如！

之所以還捏著鼻子雇現代人做員工，純粹是需要通過他們了解現代科技。

“有，有人在大樓內部直播！”

“什么？”

跟現代人接觸了這么長時間，司馬聆還是知道什么叫做直播的。

“誰？不是立了規矩，樓內不準錄像的嗎？”

“從視角看不出來……只知道，是第一批進來的這三十個領隊之一。”

“賬號呢？賬號是什么人的？”

“一個叫燕九的……這人不在這批居民里面，應該是有人用他的名字注冊了主播號。”

“燕九？”

如果司馬聆見到燕九本人，就能認出來，這就是在南朝都城跟沈霜一伙，后來沖進船隊追殺他的的“沈大少爺”，從而聯想到沈霜身上。

但他沒能把這兩個身份對上號。

“先讓他們在一樓待著，把人看緊了，一個個檢查，務必揪出直播之人。”

來匯報那員工心說，這還用您吩咐？

他們已經來來回回查了好幾遍。

別說手機電腦攝像頭，這三十個人手里連顆電池都沒有，哪來的設備直播？

“呃，我說，老板……呃不，陛下，就是有沒有可能，有個跟你一樣綁定了系統的宿主啊，供貨商之類的，混進來了……”

司馬聆皺眉。

“朕被仙人選中，在此間是獨一無二之存在，怎么可能還有別人能看到仙人？”

他到現在還堅信，是因為沈霜被干掉，仙人才轉而青睞于他。

“仙人仙人……那不就是系統，這設定本身都爛大街了，還獨一無二……”

這員工小聲嘀咕了一句，突然脖子上一陣劇痛。

隨后，視線顛倒，眼前一黑。

其他現代籍員工忍不住后退一步，心里發寒。

就在剛才，司馬聆隨手指揮狗腿子，把自己員工的腦袋扭斷了！

整個三層大廳里的人，瞬間噤若寒蟬。

很多在現代位面投奔司馬聆的，腸子都悔青了。

比如胡巖。

他是滑跪得最快的，方家一團滅就給司馬聆做起了帶路黨。

司馬聆能這么快控制住整棟建筑，里面有一大部分，是胡巖的功勞。

本以為大家都說一樣的話，用一樣的文字，古代人也好現代人也好，從方家跳槽到司馬家，就只是換個大腿抱的事兒。

天知道古今文化差異這么大。

他們這些現代居民在法治社會長大，哪里見過一言不合就殺人的？

“所有人，退下，把守好各出入口，勿再讓閑人靠近。”

胡巖剛才其實想說，他聽說過燕九。

燕九，不就是跟他死對頭沈霜領證那位嗎？

這兩人顏值很高，結婚照傳得全網都是，大小算網紅夫婦了。

能用燕九的名義注冊賬戶的，大概率就是沈霜。

但經過剛才這一幕，胡巖最終選擇閉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霜是討厭，但不至于讓他要拿小命去報復。

其他現代籍員工也是這么想的，誰都知道燕九是誰，但誰都不想吭聲，最后跟古代籍員工一起，默默退下。

就這樣，現代籍員工不敢說話，古代員工消息不靈通……

這導致司馬聆錯過了最后一次辨認出沈霜的機會。

.

所有人離開之后，他拿出一個泛著幽藍微光卷軸。

這卷軸是主系統為了提高用戶體驗，為古代籍供貨商特制的實體化系統面板，楚元手里也有一個。

“仙人，仙人？”

司馬聆對著卷軸低聲呼喚。

“敢問是不是有其他人也被仙人選中，且就在此樓內？”

“這直播……沒有手機電腦，您是不是也能用仙法辦到？”

“仙人，仙人？”

很久以前，他對著卷軸說話，卷軸會自動把他說話的內容呈現出來，過一會上面就會出現“仙人”的答復。

按“仙人”的說法，它是負責給他做新手指引的系統。

然而，他在現代員工的幫助下，用炸彈端掉北境某趙姓土匪的匪窩之后，“仙人”就再也沒回過他。

司馬聆后來隱隱覺得，那個匪窩跟在卷軸上跟他聯系的“仙人”是不是有什么關聯。

“仙人為何還是不理會朕……”

“那匪窩有后世之物，匪首定然是穿越者之流，朕才不遠千里派人炸毀。殺謝三夫人的時候，仙人明明是贊同的，為何毀那匪窩，仙人卻惱了呢……”

被他毀掉肉身，炸回老家的前·趙賈隨身系統，對著屏幕，隔空朝司馬聆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做新手指引，不就是為了拿那點能量值補貼。

他如今統在網購系統總部，沒有任務可做，要能量值有毛用？

炸他老巢，還想讓他兢兢業業做什么新手指引？

沒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