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深谷底 (1)
- 青桃時代第二部
- 真凡Frank
- 2366字
- 2025-05-29 17:24:00
我告訴了穆老師,我大哥讓我看心理醫生,她聽到后很支持。她說,人的心理健康和身體健康一樣,都需要在意才行。她還告訴我,不要怕看心理醫生丟人。
“你身體不舒服了去看醫生,你不覺得丟人吧?那么,你心里遇到坎了,也就是和身體生病了一樣。找心理醫生聊聊天,想開了,不就好得快一些,好的過程中受苦會少一些?我不覺得你要有心理包袱。”她說。
這么說了以后,我就周一去了腦科醫院,掛了號去看一個姓單的醫生。到了四樓的等待區那里,病人真不少,都是看心理醫生的。大家看上去有些愁眉不展,看到他們,我就想到我自己。在其他人看來,估計我也是同樣的愁眉不展吧,真是無奈。
一個頭發有些謝頂的醫生開了門,叫到我的名字。把領我進去了以后,他把門關上,示意我坐下來。他自我介紹說,他就是單醫生。然后確認了我的信息。
他問我:“今天感覺還好嗎?”
“不好,不開心。”我悶悶地回答。
“說說看,怎么樣的不開心?”
他語氣溫和親切,讓我覺得該可以和他說說心里話。再說了,我周圍圈子里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我也不用擔心他把我的心事都抖摟出去,讓別人笑話我。
“實驗感情生活都一團糟。”我簡單地說了說。
“嗯,我對這些都有興趣。你不介意我做些記錄吧?”
“沒關系,你記吧,都隨你。”我說。
“你想從哪兒說起呢?”他問。
是啊,從哪兒說起呢?我得自己先捋一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簡單地快樂了。也許,我要從金瑤,那第一個讓我傾心的女孩子,從那里說起。
那就先說她吧。我就從中專時怎么認識金瑤開始,說起了自己暗戀的心路歷程。說到那些讓我覺得甜蜜的互動,我覺得心里泛起了一些溫暖,真是久違的感覺了。
“那是我第一次心動和心痛。”說完了和金瑤從認識到畢業前最終放棄表白的那些故事后,我這么總結道。這一段青春萌動的回顧結束,我有些不舍,但不是特別難過。相反,我想起了來金大后,最后那次我打電話對她遲來的告白時,自己心里的感激和釋然。和她相識的那段經歷告訴了我,生命中有些情感,即使沒有結果,也依然那么地美好。
“嗯,這段經歷有沒有很困擾你?“他問道。
“當時有那么兩個月有些難過和傷感吧。不過現在想到的話,倒是對她以及我倆的互動更多的是感激和幸運,談不上困擾了。”
“嗯,然后呢?”他接著引導我。
然后,我就開始回憶起怎么和金瑤在南昌再度遇見時的尷尬和無疾而終,又怎么開始了和衛雪的感情糾葛。那些當初對衛雪的好感,那分享讀書的快樂,那保俶塔下的牽手,這些曾經心悸的回憶都又在我的話語中開始復活。我告訴單醫生,我是怎么在那個新千禧年的夏夜,為她在月光下操場上的舞姿而傾倒的。“那個晚上,她美得像個仙子。“我感慨道。
可是接下來的回憶,我就開始比較傷心自責和難過了,因為從那時候起,我的情感世界就開始了失控。想到自己的軟弱,和后來無可救藥地接近她,我開始泛著淚花:“其實,我知道她不是那么適合我,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感覺自己真失敗。”
“嗯,很多人在感情問題上都會有類似的掙扎。這也是我們的成長之路的常見狀態。嗯,時間到了,今天我們就先聊到這里吧。下星期三,我們可以接著聊,好吧?”
就這么著,我結束了第一次心理咨詢。我覺得它沒什么用,因為那個單醫生也沒給我什么建議,光聽去了。但是,我又感覺,總算有個安全的地方,能夠讓我認真地反思我的經歷,我的成長,還有我的跌倒。這么看的話,它其實也是有用的。
現在,不用做實驗了,也不用計劃實驗了,我腦子里關于實驗的部分總算不再緊繃,我感覺少掉了很大一個壓力來源。尚老師的實驗室,雖然大家都很友好,但是我總是感覺在那里壓力巨大。
我想,一方面是也許是因為自己實驗天賦有限,學起來總感覺不順利,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為我從一個很普通的大學來到了全國頂尖的金大,發現大家都太優秀了,自己從之前總是考第一的尖子生,一下子成了老挨批的落后生,反差太大了。
我記起初中畢業時那個去宜春重點一中的女同學,她當年就因為到了那里讀高中,同學們都很優秀,她學習壓力太大,結果第一次高考,什么也沒考上,就這么落榜了。當時我還想,要是我去那里,應該會比她好點兒。可現在看來,自己到了金大,就和她當初去了一中一樣,也是一敗涂地,真是天道好輪回,看我還笑不笑話她了。
心。”
孔河不在BJ了;水良之外,整個BJ和我有關系的人就是魏瀟了。給不給她發短信,就成了個費腦筋的問題。
我猶豫了一天,最后心想,發吧,普通朋友,也可以關心,何必刻意壓制自己從普通朋友角度出發的情感?這么打定主意后,就給她發了一條關心的消息。幾個小時后,也收到了她的簡短的感謝回復,我就自覺地再也不打擾她了,只是默默地念著她。
穆老師實驗室開了個組會,談完實驗后,大家在閑聊說,南京也有疑似的輸入性非典患者,政府正在討論要不要出臺措施限制非必要的流動。結果,周日下午NJ市里的防控政策就出臺了:全市開始有重點地進行疫情防控,這么一來金大和醫大的校園也不讓自由進出了,除非有合理理由。
師弟們的篩選實驗做完了,現在來得少,正好暫時不用過來,但之順和小盛要照看老鼠和完成剩下部分的實驗,還是基本每天都來或者隔一天來一次。之順沒來穆老師實驗室,而是不時給我打電話聊聊天,抱怨現在我一走,失意三人組只剩倆了,他的日子也開始難過起來了。他還說,我們的實驗數據他歸總了一下,前期的部分已經寫好了草稿,我們倆并列第一作者,我在前,他在后,尚老師定的順序。
“那也是應該的,畢竟項目開初你費的心比我多。”他說。
即使他說的是實情,他這話依然給我很大的不安。文章都是他起草的,尚老師和其他師弟都參與了寫作,唯獨我無功受祿,名字反倒在最前,真是讓我覺得欠了他很大一個人情。但尚老師定了順序,我也不敢去和他提議再改回來,只好歉疚地和之順說:“兄弟,對不住了,沒參與草稿,欠你的。下次我再好好還你。”
“還啥呀!咱倆誰跟誰呀!你好好振作起來,咱再早日一起來干!”他勉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