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并沒有帶來自動的轉機。我雖然不用再費心帶師弟師妹們了,但是每天去學校和醫大的實驗室,依然很煎熬。春節后不久,實習生小李回來了,給大家帶了一堆BJ的好吃的。瞅個沒人的空檔,她告訴我,她把雨花石送給魏瀟了。她說,魏瀟看上去很驚喜,一直說謝謝,然后讓小李轉告我,她非常謝謝我的禮物,希望我在南京一切順利。
沒收到她的回贈,我有些失落。但是我也安慰自己,我們倆的關系,我還能有什么期待?人家還能給我紅包呢?我沒有再和她聯系,但是心里的悲傷依然無法抑制。不能玩游戲,那我得找點兒其他事情來做。
不在實驗室的時候,我在公寓里接著讀完了那本《圣經》的其他部分,那些什么箴言和詩篇,我實在沒有心情看得下去,再說,我本來對詩的欣賞能力就很有限。不過,我覺得新約里的故事倒是很對我胃口。相比舊約的那個嚴厲的老頭兒,我對新約里的耶穌印象要好多了,因為舊約里的那個上帝,動不動就毀滅一個城市,擊打選民的敵人,滅掉不愿聽他的人,制造各種瘟疫洪水和災難。而關于耶穌的故事,反而給我一些愛的感覺,但是也給我悲傷,這么好的人說死就死了。我才不相信什么死后復活的話呢,怎么可能。我想起了我剛來南京時帶過來的東西方哲學書,自從帶過來起,看得斷斷續續,一直沒看完。要不,回宿舍一趟,去拿回來在這里看?
自從搬走鋪蓋卷到新住處后,除了過來兩次拿洗換衣服,我還沒有在老宿舍過過夜。一動起去拿書的念頭后,我想,要不今晚上在那里坐坐,和室友們聊聊天也好。于是,一個周五下午從實驗室出來后,我又悄悄地回到了我宿舍。
董杰和張麓正在里面高談闊論,贊嘆昨晚上看的TVB電視劇《陀槍師姐II》,關詠荷在里面的演技如何出色,身材如何迷人。看到我回來,張麓很夸張地叫道:“芳芳!你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這么多晚上不在,都錯過了多少精彩劇集了!”
董杰也賊兮兮地笑著:“嘿嘿,還有好多好東西,你都不在呢!咋樣,和實驗室的人打成一片了吧?沒調戲小師妹吧?”
“看你們倆,真是一點兒正經都沒有!”不知怎的,我突然覺得這個宿舍才是我在學校感到自在的地方。他們都吃過了,所以我旋風速度去吃了個青椒炒蛋蓋澆飯后,頭一回覺得有些開心地朝宿舍飛奔回去一起看新下載的劇集。
看完劇后,我有點兒舍不得走,但是自己鋪蓋卷不在,讓我有些躊躇。董杰說:“回去啥呀,美語到BJ去了,你睡他那兒得了。”
那就是了。上次落下了牙刷牙膏在寢室,倒是正好。洗漱熄燈上床后,他們開始聊起實驗室的實驗和未來打算。
董杰已經發了三篇文章了,早就符合畢業標準了。“你碩博連讀嗎?”我問道。
“我想過,老板也同意,但是學校政策是自費的碩士生,如果碩博連讀也還得繼續自費,一下子就打消了我的念頭。再說了,我老板做的東西我也有些不喜歡,離應用還遠著呢,沒勁。讀完就工作不香嗎?”他說。
張麓倒是一直不想讀博士。他的理想是,拿到金大的學位后,利用工作經驗和碩士學歷找個更好的市場類型的工作。“社會黑,咱還得適應啊,不能和錢過不去。”他說。
“袁楓怎么這么晚沒回來?還在實驗室忙?”我問他們。
“嗨,這叫對科研是真愛。人家把對女朋友的思念換成科研動力了。”張麓贊嘆道。
接著張麓調侃起我來:“你也一樣,都忙到睡到實驗室去了呀!就是不知道袁楓是不是和你一樣不老實,哈哈!”
“簡直是胡說八道,去你的麓麓!”我笑罵道。不過我也有些心虛,覺得他在諷刺我看上去是熱愛科研,實際上愛玩游戲,他們都知道這個。
“人家袁楓有女朋友的,你以為都像你呀。麓麓,你才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哈哈!”董杰調侃道。
“哎呀,感情這個東西,誰認真誰吃虧。真的,你看,我都在這里開始談第二個了,要是都這么真動情,那還不得被小姑娘們折磨死?”張麓說得很有經驗人士的感覺。接著他說:“人家美語喜歡男人,沒女朋友也可以理解,你倆還不加油?”
“沒合適的,能怎么辦?咱也不能大街上隨便拉一個就算數吧?”董杰說道。
“哎,實驗室里累得狗一樣。再說,咱要啥啥沒有,誰愿意和我談呀?”我嘴里附和著董杰,心里卻想到魏瀟,又是一陣刺痛從心底冒起。這個大的傷口,并沒有結痂。最后我說:“不說了。累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