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臨適時地擺出一副驚訝的眼神,再裝作胡亂的觀望四周,沒發覺跟蹤的人,然后低聲道:“哪兒呢?曹大哥可別嚇我!”
他知曉這世道人們最喜歡看的便是話本小說,其中大俠都是這般突然停頓,高聲道:“都出來吧,我早就發現你們了。”
而后這時反派跳出來,獰笑道:“有點實力,我們黑白雙煞藏匿身形的本事天下無雙,閣下是第一個勘破我們蹤跡的。”
這都是話本小說中常用的套路,沒想到曹鴻大哥平時沒少看,竟然被他使出了這招,那墨臨自然要陪他演戲演全套。
待那兩盯梢的人出現,他還要表現出一副佩服的表情。
然而劇本向另一個方向發展,那兩盯梢的,竟然龜縮不出來!
那兩人甚至還認為曹鴻是詐唬他們,反而在狗尾草叢中躲得更深了,身上被扎人的狗尾草撩撥的瘙癢,
但他們表現出奇的盯梢專業素養,動也不動。
萬籟俱寂,好似根本沒有什么人存在。
曹鴻悍然奔去,三步并作兩步,一步踏出三丈,橫風掃葉腿被他練得爐火純青,竟也具有了輕功效果。
這武學瞧著就讓人眼饞,可惜的是這是曹大哥家傳絕學,輕易不可傳人。
腳下勁風起,他一腳踢出,連帶著大片叢生的狗尾巴草被這道勁風攔腰斬斷。
此時的曹鴻可是練皮境,自打從練筋境晉升以來,他體內的勁力越發的凝練。
兩個黑色勁裝之人,原形畢露,他們舉起手,將一枚桃木令牌展示,顫抖地說道:“別動手,自己人,我們是監察部的。”
曹鴻眉頭一皺,腳面離開口說話那人只有一寸,他若是晚說話一秒,自己說不得已經將他踢翻在地吐血了。
看著兩人瑟瑟發抖的神情,曹鴻一把奪過他們手中的令牌,仔細瞧過發覺是真的后,這才收腿道:
“你們為何要跟蹤我們?”
“是邢文瑞邢巡查讓我們跟蹤這個少年,他有殺死同僚的嫌疑。”
其中一人顫顫巍巍地指了一下墨臨,顯然他此時受到極大的驚嚇,剛剛曹鴻那條腿離他只有一寸距離,只有他清楚的感覺到那一腳的威力,
勁風沖擊在他腰上,給他一種快要死亡的恫嚇。
他們區區練肉境的實力,根本承受不了曹鴻一腳,就連王晟那等練筋境修為,吃了一腿也得跪。
“可是有證據?”
巡查手下搖搖頭。
“沒有證據便滾,跟邢文瑞那小子說,墨臨是我的人,誰敢動他?”
聽著曹鴻霸氣十足的話語,墨臨渾身一震,邢文瑞那人可是監察部的巡查,曹大哥怎么敢與他們硬剛,難道不怕他們追究下來?
他并不知曉纖頭和巡查哪個職位大,但本能的認為巡查既然能督管幫內的命案,定然會高人一等。
而實際上巡查也只是和纖頭平級,他們也只能查辦腳夫、力士、巡河這一級,纖頭上頭可是香主,算是各香主的直系。
兩人戰戰巍巍的點頭,也不管褲襠中傳來濕粘的溫熱感,快速奔走,不敢有片刻停留。
曹鴻回頭看向墨臨,腿腳舞出勁風,將地上狼藉的雜草震碎大片,開口道:
“等你什么時候擁有了絕對的武力,宵小自然退去。
回頭等有時間,給你開個小灶,練練基礎的拳腳。”
......
......
第二天,趁著近兩日沒有船只駛來,纖隊休沐,好不容的得來的空閑時間,墨臨隨身帶足銀兩,便入了城。
無涯縣城內,比外頭鄉野村夫搭建的攤販還要熱鬧,沿街各種小吃美食,炸貨應有盡有,好似在勾引著每個路人前去品嘗。
就連墨臨腹中的饞蟲都被勾出,只是一問價格,墨臨便不由捂緊口袋,不帶這么搶錢的,
外頭拼死拼活拉一天船竟然才剛剛夠這一頓半飽的零嘴?
雖說現在有錢了,但是也不能這么花,錢就得花在刀刃上,多買幾兩補氣血的藥材多好。
實力提升給他的滿足感,比一頓美食高不知多少,或許是當久了纖夫,墨臨一刻也不想重新回到那種日子。
保險起見,他還是在人群中穿梭,若是有人再跟蹤于他,也會因為急于追尋而露出馬腳。
整條街坊很長,今日或許是采買的日子,又或許是漕幫休沐,太多人在街上閑逛,人群將整個街道擠滿。
這倒是給了墨臨藏匿的好機會,他順手在沿街的攤販處買了個遮陽的兜帽,看似是兜帽卻也將大半個臉遮掩。
左拐右拐,終于穿過這條小吃街,看到盡頭處稀少人流前一棟青磚白瓦的藥鋪,百草堂。
里邊一個蓄胡的中年男子躺在太師椅上,手中攥著一本藥草書籍,將臉湊在書前細看,沒有察覺到堂中來人。
“這養腎散中缺一味鎖陽主藥,不知可否用棘刺配同楮實子替代......”
“掌柜的,我要買藥。”一道少年的聲音響起。
他慌忙的坐起,將藥草書收入懷中,好似做了什么虧心之事,整理好衣袍,輕咳幾聲:
“這位小友,想要些什么藥材,我百草堂不說市面上的草藥應有盡有,那也是物資詳盡。”
“那你這有鎖陽嗎?就是你剛剛口中說的那味藥材。”
掌柜正要飲下茶水,猛烈咳嗽起來,將面上咳得通紅,高聲說道:“我那是要替朋友配置的養生藥!”
見著墨臨一副我懂的表情,掌柜只覺著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那你們這兒有渾厄花嗎?”墨臨圖窮匕見。
掌柜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神情平緩下來,隨手撥弄著眼前的算盤,推到墨臨身前,輕聲道:
“這個數,看來貴客雖是少年,卻有一顆赤誠的武道之心啊。”
墨臨眉頭輕挑,這掌柜明顯話里有話,但是他默不作聲,不接他話茬。
掌柜更是將腦袋湊到他側耳,用更加小聲的語氣道:“是為了那妖獸肉來的吧?是哪家大人讓你來的?”
墨臨接著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將藏在身上的銀袋拿出一道口子,銀兩的碰撞聲格外清脆。
見墨臨不愿交代身后的東家,掌柜坐回太師椅,手中搖著蒲扇,想來許是小家小姓,與他們百草堂無甚交情,不聲張倒也合理。
“小友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