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道黑影徐徐落下。
李肆軒捂住胸口,抬頭望著趕來的那道黑影。那人穿著黑袍,他完全看不清里面那人到底長什么模樣。不過那壯漢卻是滿臉的恭敬,而那名紫衣女子則略微帶著緊張。
“別這么調皮了,跟我走吧。”神秘人緩緩伸出右手,語氣溫柔得就像是一位大哥哥。
女子搖了搖頭,向后退去,渾身抗拒著。
“為什么不肯和我們回去?”神秘人俯下身子,想要撫摸女子的頭,卻女子躲了過去。他無奈笑了一聲,道:“也罷,你已經十六歲了,確實該有自己的想法了。不過你必須得跟我們回去,要不然家里那位生氣了,我們可就大難臨頭了。”
家里那位?李肆軒皺著眉頭,看樣子這名女子和神秘人以及壯漢應該是認識的,但是為什么她要逃出來,壯漢為什么又要追殺她?
“我討厭那個地方。”女子淡淡地說道,臉上帶著厭惡神色,渾身都在抗拒,“我不想再回去了。”
李肆軒從地上爬起,又撿起地上的凡鐵向前邁了兩步,擋在女子的身前:“她說她不想跟你們走,你們又何必強求?”
“你是誰?”神秘人輕輕笑了一聲。
“一個普通人罷了。”李肆軒持劍,以劍身將女子護在身后,“我不知道你們和她是什么關系,但是既然她不想跟你們走,你們就沒有權利把她帶走。”
“哦?”神秘人雙手環抱在胸前,透過全副武裝之外的眼孔仔細打量著李肆軒,點點頭說道,“如果我執意要帶走她呢?”
紫衣女子的速度很快,瞬間就站在了李肆軒的面前,眼神冰冷地注視著神秘人與壯漢:“我說過了,我不想和你們回去,如果你們一定要帶走我,那就把我的尸體帶回去給他復命吧。”
“你這又是何苦呢?”神秘人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我從小就看著你長大,自然不想出手,只是那位的命令,我不敢不聽。”
“多說無益,那就打吧!”李肆軒繞過女子,持劍而去用力劈砍。
神秘人不緊不慢地伸出雙指,指尖中輕松夾住李肆軒的凡鐵劍。他的動作很輕,輕到李肆軒都以為自己的劍落在了棉花上,立馬被卸下了所有的力道。
本能的反應告訴李肆軒,眼前的這個人比剛剛那個壯漢還要強上幾分。
“劍意很強,可惜境界和劍不夠。”神秘人雙指微微發力,僅以雙指便將李肆軒擊退。不過他并沒有傷害這名少年,反倒問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師從何處?”
“我自小吃百家飯長大,無父無母,無名無姓,我向往天下第一李平天,希望能以一壺酒肆意江湖,以一柄劍斬破軒轅。所以我以李為姓,取名肆軒。我叫李肆軒!”李肆軒雙手持劍,拼盡渾身真氣,如同化作一頭猛虎,“我沒有師父,也沒有師兄弟,只有路邊花五文錢買來的一本劍譜。我堅信一本劍譜只要日夜勤練,必然可以悟出其中劍道。”
“你這人倒是有意思,可惜不屬于我們。”神秘人說完之后,朝身旁的壯漢使了個眼色,將其喚到身前,“你與她素不相識,面對我二人卻也不懼,難道就不怕死嗎?”
“我從來就不怕死,我闖蕩江湖只是想持強扶弱,保護那些需要保護的人。如果我今天走了,那我闖蕩江湖還有什么意義!”李肆軒高高躍起,怒視著二人,“這一劍你們接好了!”
紫衣女子想要攔住李肆軒,卻被凌厲的劍意擊退了好幾步:“快住手,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劍為何名?”神秘人輕聲問道。
“亂勢!”李肆軒大喝一聲,一劍揮下。
剎那間,一道又一道的劍氣順著凡鐵劍劈下的方向沖出,如同天上的雨點一般連綿不絕。
壯漢心頭一顫,這種劍意怎么可能是一個自在凡境的人能夠釋放出來的,還是用的一本大街上五文錢就可以買到的遍地可見的劍譜簡直是離譜。不過他也顧不得多想,手持巨錘擋下無數劍氣,殺氣迸發,揮動著巨錘迎上那最后一劍——凡鐵。
咣當一聲,這一次,酥麻感傳遍了壯漢的全身。這一劍的力道,竟然能夠完全壓制住壯漢手中的巨錘!
壯漢驚住了,紫衣女子驚住了,神秘人也驚住了。
望著壯漢重重摔落在地上,李肆軒閃身而來,舉起凡鐵就要揮下。
神秘人見狀,一個眨眼的功夫便站在李肆軒的面前,在他揮劍之前一掌催出打退了李肆軒。
“你很好,能夠一劍打敗我這位兄弟。”神秘人緩聲道,“不過你應該已經到極限了,這一劍就是你的最后底牌,我沒猜錯吧?”
李肆軒用劍撐住身體,喘著粗氣,目光卻死死地盯著神秘人:“不錯,這確實是我的底牌。不過,我今日絕對不會讓你們把她帶走的。”
“我跟你們走!”李肆軒正欲拔劍重攻,身旁的紫衣女子卻突然走來,面朝二人開口說道。
李肆軒震驚地扭頭看去,掙扎著站起來:“你不想和他們走的話,我可以給你拖住時間逃跑。”
“你我素不相識,沒必要為了我拼了你自己的性命。”紫衣女子冷冷答道。
“反正世間也無人在意我,若是能以我的命救你的未來,那又何妨?”李肆軒大聲說道,表情嚴肅,眼神堅定。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紫衣女子沒有再看李肆軒,“對不起,是我害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我會補償你的。”
“等一下……”見紫衣女子朝對面的二人走去,李肆軒想要伸手拉住她。
他一輩子自由自在,沒有嘗過被人關照的滋味,所以想要守護別人,哪怕那人與自己素不相識。如果能夠守護好別人,那犧牲自己的性命又如何?自己無父無母,也無人在意。
神秘人揮動長袍,李肆軒只覺得眼前一黑,手中凡鐵摔落,意識陷入了模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