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龍，就在月江”

當少年的話一出口，飯館里一片噓聲。畢竟從古到今，誰也沒見過龍這種傳說中的生物，而且這里誰不是在月江邊生活長大，他們都沒見過，為什么這少年能見到，所以大家都權當是年少虛榮心作祟罷了。

“你說你見過龍，那你說說那龍長啥樣？幾時見得？在月江哪里見得？”

有好事者起哄。

“就在祭江節那天晚上，月江江畔，大概有十丈左右”

少年說著還拿手比了比

“渾身披鱗帶甲，玉砌銀雕，游若涵水，飄逸空靈。”

少年眼睛眨了眨，他雖然對這個詞語不太懂，但是他覺得用這些詞語來描述那天晚上的所見的場景比較合適，甚至覺得還有不足，大大的不足。

“得了吧小子，上了幾天學，認知幾個子丑寅卯還喘上了，還見過龍，你咋不說見過神仙呢”

一個大漢趣著少年，引得眾人又是一陣輕笑。

“我真的見過，張叔你不信算了，我好心把我見過的事說給你們聽，你們還嘲笑我。”

少年被眾人的輕笑惹的有些怒了聲音略大了些

“好好好，我們信，不過無方你該回家背書了吧，不然李三爺該生氣了”

那被稱張叔的大漢見少年有些惱怒，只能找個借口讓他早些回家

那無方少年聽張叔這么說，也想起來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就該吃柳條炒肉了，只能匆匆起身，大步往家趕。好在家離得不算遠，不多時就看到了家門口，不過在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無方有點怵了，門口站著一位老者，手里拿著柳條。

“糟了，躲不過了”

無方心里叫苦，腳步也不僅有點慢了，慢吞吞的到了老者跟前

“爺爺，外面有點涼，快進屋里坐著”

無方心里有點慌張，臉上卻是露著笑臉，甜甜的叫著

“嗯？”

老者身著素衣，面無表情，看著無方，輕哼一聲，轉身往屋里走去。

無方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老者身后

來到屋里，老者坐在桌前，看著無方，無方識相的伸出右手，老者揮動柳條打在無方右手上，力量不重不輕，打在手上也只有淡淡的青痕，不是很疼，卻也不是毫無感覺。倒也不是很重的罰。待十下打完，無方輕出了一口氣。

“再貪玩可就不是這么輕，去背書吧”

老者說完，無方就回屋背書了。

“羔裘豹祛，自我人居居。豈無他人？維子之故。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豈無他人？維子之好…”

背著背著，無方的心思又活了，開始想起那天晚上見到的場景

祭江節，月江從古至今的流傳的節日，每年四月十一，江畔兩岸，百姓張燈結彩，宰豬殺羊祭江神。對于在月江生活的百姓，可以說除了寒節，就只有這天最重要了。

那天無方的爺爺，李三爺，也破天荒的允許無方自己去游玩，然后找好友喝酒去了。

也就是那天，無方覺得無聊，就自己跑到沒有人的江畔去看星星去了，這是無方的愛好之一，從小他就沒見過父母，爺爺也不肯說，他也問過，李三爺只告訴他，等他大了就知道了。然后剩下的也不說了，問的急了，少不了媳婦嗎柳條炒肉。所以那時候無方只能自己在院子看著星空，漸漸的他也養成愛看星星的習慣，天氣晴朗的時候他就在院子里看一會星星，然后睡覺。

祭江節那天，天氣很好，星空一片璀璨，月亮也挺大的。無方就在遠離熱鬧的地方坐著，看著天上的星空。

“老聽人說月亮上住著神仙，不知道真不真，不過若是月亮上住著仙人，應該也是仙子吧，畢竟我覺得月亮跟仙子挺配”

無方感慨著。這時候江里有些不一樣的聲音傳來。引起十方的注意，他起身往江面看去，卻看到讓他難以忘懷的場景，龍，一條龍正在探月。

“這…這…這是龍！”

無方覺得自己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一條銀龍從江中探起，混著月光星光，在空中戲游，若在水中游動。龍須飄在空中，撥弄著星輝。

無方思維空白。呆在原地。

以前他在書中，傳說中看過，聽過，卻無見過。此刻在他眼前卻出現了。

他呆呆的往前走，直到冰冷的江水喚醒他。他才驚覺，游龍在江心，與他相隔近十里，卻也讓他覺得隔著天涯，他想湊近一瞧，卻過不去，只能在岸邊看著。

那游龍飄逸空靈，若仙玉雕成，銀氣自鋳，天然自成，不可俗染。游動若星輝交互，若清月蒙紗。肆意灑脫，不似人間物，更勝天上仙。

無方覺得自己應該這么看著，也就這么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