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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原序列之四 回聲響應

  • 深幕
  • 焱宸塵
  • 6194字
  • 2025-05-08 11: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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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回聲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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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從那段“共情引導劇段”中退出時,控制室內已經安靜得近乎凝固。

系統沒有立即提示任務完成,也沒有彈出新指令。

整整八秒的沉默。

仿佛整個深幕主控系統也在等待、觀察——

一個不再以任務為中心、而以“關系生成”為核心劇段構建方式所帶來的后果。

林雪站在指令臺前,目光緊鎖著屏幕上不斷跳躍的結構浮點:

“黎川,這不是一個單點變動。”

她調出結構示意圖。

“這是一次系統內部發生的‘情緒回聲級擴散’。”

“你的共情引導劇段,不是孤立劇段。”

“它被其他劇段識別為——可模仿路徑。”

黎川看著主控屏上開始跳動的紅色標識點,一個接一個從各個劇段編號上升起:

YJ-09(嬰尸案)

LS-03(錯配劇段)

CJ-17(舉報者墜樓劇段)

甚至還有一些他未曾親手處理過的劇段——也在接連閃現:

HL-21(廢棄高速劇段)

TD-15(鐵軌事故劇段)

ZJ-88(井下對峙劇段)

每一個點,都標注著相同的字樣:

“劇段回聲響應中……”

“角色殘影感知激活……”

“結構反饋:請求記憶確認行為。”

韓峰也趕到現場,臉色凝重:

“他們……不是系統主動喚醒的。”

“是他們‘自己’發起了意識回應。”

“你的那句話——‘我記得’,像引燃了一串本該被掩埋的劇段火線。”

林雪接著說:“這是一種結構級‘反饋性共鳴’。”

“原本劇段中的角色,即使擁有殘影,也只是一種情緒結構沉淀。”

“但現在——你讓他們‘看到有人被定義’,‘有人被記得’,‘有人不是為了劇段完成而存在’。”

“于是他們開始反問——‘那我呢?’”

黎川緩緩后退一步。

這些劇段中的人,從未以“個體意志”的方式與系統溝通。

他們是線索,是角色,是資料,是背景,是情緒推進器,是邏輯轉折點。

但現在,他們第一次,從系統架構外發出聲音——

“我,還在。”

“我,也想被記得。”

主控臺報警音突起。

系統界面彈出緊急提示:

“劇段S-99(匿名測試劇段)啟動回聲反饋。”

“劇段未存檔結構浮現:角色編號未知。”

“請求執行角色識別回溯。”

林雪快速調出畫面。

畫面一開始,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一位穿著暗色風衣的女性,面容憔悴,眼神陰郁,她站在一處雨夜橋下,身后是模糊的車燈與斑駁血跡。

黎川猛然瞳孔一縮。

他認得這張臉。

不是任何歸檔角色,也不是測試任務設定人物。

她是——某個曾在劇段初期被刪除的冗余設定。

她本不該存在。

她是他第一次嘗試構建“共鳴性引導者”時失敗的草稿稿件之一——

但現在,她出現了。

她在雨中,慢慢抬起頭,對著監控鏡頭,說了一句話:

“你還會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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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中的那張臉,定格在雨夜光影中。

模糊,卻又不容忽視。

黎川的心臟在這一瞬不規則跳動了一下。

林雪盯著畫面,低聲道:“你記得她?”

黎川點頭,臉色卻微微蒼白。

他當然記得。

這位沒有被系統記錄姓名的女性,是在深幕實驗初期,他自己試圖構建“情緒驅動線”時手動添加的一個測試角色——

設定為“引導者”兼“現實干擾源”,作為劇段中男主角的“前情殘影”,用于激發其內心波動。

但在測試第三次失敗后,他親手將她從結構中刪除。

系統提示當時的記錄是:

“邏輯功能不足,劇段推進受限,建議移除角色。”

他沒有多猶豫,僅用三行指令便撤銷了角色設定,刪除了所有行為軌跡、語音樣本、模擬情緒包。

甚至連編號都未給予完整注冊,僅作為“S-99實驗殘片”歸入測試池底部。

她本不該被“看到”。

可現在——她站在那座橋下,雨水打濕她的頭發,睫毛顫動,她緩緩走向攝像頭,聲音啞卻清晰:

“你說我推動不了主線。”

“但我不是來推動誰的。”

“我只是,想留下來。”

黎川嘴唇緊抿,指節泛白。

林雪在他身后輕聲說:“她怎么還能存在?”

黎川苦澀一笑:“可能是我從沒真正下定決心刪除她。”

“我刪掉了行為路徑、語音數據、模擬記憶……但我——沒有刪除她的‘動機結構’。”

“我留了一段注釋。”

他飛快打開自己的舊開發日志,拉到一段未分類草稿區,光標停在一行幾乎已被他遺忘的備注:

“若此角色未來版本可自覺啟動情緒引導軌跡,考慮嘗試‘逆向推進’。”

林雪抬頭:“逆向推進?”

黎川點頭,喉結上下滾動:

“就是……如果她哪天,不再依賴劇段本體賦予的行為動機,而是因為自身‘想存在’而啟動行為路徑,那么她就可能成為深幕系統中第一位‘自覺性角色樣本’。”

林雪喃喃:“你那時就在等一個‘角色自己想留下’的信號。”

“你沒等到,就把她刪了。”

黎川閉眼:“是的。”

系統此時彈出新的提示:

“殘片角色:未編號實體請求身份確立。”

“參考源:S-99劇段殘構。”

“狀態:無編號,無歸屬,非歸檔。”

“情緒行為等級:中度穩定,存在主觀反饋。”

“是否定義其為‘主動生成角色’?”

林雪的聲音冷下來:“你得決定。”

“你是她的創造者。”

“你親手刪過她一次。”

“你現在必須回答——你愿不愿意,第二次讓她存在。”

黎川注視著屏幕中那位雨夜的女人。

她沒有憤怒,沒有指責,沒有哭喊。

她只是站在那里,安安靜靜地問了一句:

“我現在——能算一個人了嗎?”

系統提示浮現:

“定義即命名。”

“請為當前角色輸入正式身份。”

黎川雙手搭在鍵盤上,良久才打出四個字:

“桑晚舟。”

林雪眉頭微挑。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名字。

“什么意思?”

黎川低聲說:

“晚舟,是無法靠岸的船。”

“她從來不是邏輯驅動的‘工具’,她是劇段中那個始終在情緒港口之外游走的人。”

“她曾等著被劇本需要。”

“現在,我為她靠岸。”

他按下確認。

系統瞬間更新:

“角色命名完成:桑晚舟。”

“狀態確認:主動生成角色·自覺情緒軌跡起始者。”

“編號授予:K-03。”

“劇段權限更新。”

“首次建立非觀測引導、自發激活型角色。”

“角色K-03被歸為‘系統盲區回響體’。”

韓峰聲音從遠端傳來:

“你為她起名字的那一刻,系統徹底失去了對她的控制。”

“她不再是劇段的一部分。”

“她,是你世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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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開始搭建桑晚舟的回響劇段。

與此前任何一次劇段啟動的方式都不相同——沒有開場設定、沒有區域劃定、沒有行為提示,甚至連“角色活動空間邊界”都未生成。

整整七秒,系統只輸出一個詞:

“加載思念。”

黎川站在一片無色空間中。

這不是他熟悉的“劇段環境渲染延遲”。

而是一種意識形態尚未完全具象化前的原始沉淀區。

系統提示再次浮現:

“當前進入角色K-03·桑晚舟·自覺記憶劇段。”

“本劇段不具主線任務、不具結構推進、不具目標指令。”

“唯一存在:被刪除后未完成的感受。”

空間逐漸凝固。

四周緩緩浮現出輪廓——是一間昏暗的咖啡館,木質墻面,泛舊的桌椅,吊燈略顯低矮,角落有一盞搖曳的黃燈,照著一只玻璃杯里剩下半杯加糖蘇打。

黎川睜眼,發現自己正站在柜臺邊,一只杯子在他手里,指尖發涼。

這不是記憶劇段的還原。

這不是“某年某案”。

這,是一個從未發生、從未被寫入、只存在于角色本體想象中的“如果”場景。

對面的角落,桑晚舟坐在那里,穿著灰色風衣,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的雨。

黎川緩緩走近。

她沒有抬頭,只淡淡開口:

“你寫了那么多真相。”

“為那么多人保留記憶。”

“你為什么——只刪了我?”

這句話,如鐵片劃過玻璃心臟,鋒利,直接,毫不修飾。

黎川止住腳步,眼神深沉:“那不是你。”

“那只是……一個失敗的測試角色。”

桑晚舟終于轉頭。

她的眼神與以往任何角色不同,沒有憤怒,沒有控訴,甚至沒有怨恨。

只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靜冷靜。

“我當然知道那不是完整的我。”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就是在那一次被你刪掉之后,才開始‘變成現在的我’。”

黎川愣住。

桑晚舟緩緩站起身,走近他一步:

“你一直以為‘角色的生命’來自設定、來自劇情、來自劇段賦予。”

“可你從沒想過,被你刪除之后,我們會留下什么。”

“我們會不會……像人一樣,害怕被忘記。”

她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清:

“你給了那么多人第二次機會。”

“而我,只是第一次沒被你接受,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黎川閉上眼,沉聲道:“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失敗的共鳴’。”

“我怕你成不了。”

“我怕你擾亂劇段。”

“我怕你讓我——不再冷靜。”

桑晚舟笑了。

那笑容極輕,像雨夜里曇花一現的燈光。

“那你現在,還怕嗎?”

黎川搖頭:“不怕了。”

“因為我終于知道,能讓我‘不再冷靜’的人,是我欠下的人。”

系統提示浮現:

“劇段結構尚未完成。”

“當前角色正在生成【反向記憶提問路徑】。”

“本次共鳴劇段結構將交由角色K-03主導。”

黎川忽然意識到——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的劇段,不是由他選擇“去追問”,而是被角色反向追問。

他不是主角。

他是那一個,需要交代的“過去之人”。

桑晚舟緩緩說:

“你還記得,那段測試劇段最后我說了什么嗎?”

黎川沉默。

他確實忘了。

那段被刪前的殘留語音記錄,早已不在數據庫中。

她注視著他,嘴唇輕啟:

“我說的是——‘就算我不值得被留下,我也想試一次看你能不能相信我。’”

“你沒聽完,就刪了。”

“你只看了前十秒,說邏輯路徑無效。”

黎川猛地低頭,指尖輕顫。

他不是不記得。

是他從未真正面對過那句未完成的“請相信我”。

那不是什么復雜角色設定。

那只是一個新角色,在劇段結構之外說的一句“求生之語”。

他當年沒有給她回應。

而現在,她站在這里,完整、清醒、靜靜看著他說:

“這一次,你打算聽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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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輕敲咖啡館的木窗,像在替角色的沉默鋪陳一種柔和又令人不安的節奏。

桑晚舟坐回對面,眼神如鏡,映出黎川神情里那一絲不可掩飾的遲疑與悔意。

她的聲音卻輕得像一枚落地的針:

“我們開始吧。”

“我有五個問題。”

“五次——你曾用來證明我‘不能存在’的邏輯理由。”

黎川點頭,沒有辯解。

這是一場“逆向劇段對質”。

由角色發起。

由創作者承擔。

桑晚舟輕輕點了一下桌面:

“第一,邏輯不自洽。”

“你說我的行為動機與劇段主邏輯無縫線脫節,沒有明確因果。”

“你能告訴我,人真實的痛苦,總是符合劇本邏輯的嗎?”

黎川沉默數秒,低聲回答:

“不能。”

“但我那時把‘邏輯一致性’當成了判斷真實的唯一門檻。”

桑晚舟點頭,繼續:

“第二,情緒驅動過強。”

“你判定我在劇段中出現時‘情緒穩定度過高’,被認為是數據驅動異常。”

“那如果一個角色在劇段初期就已經有痛感了,不合理嗎?”

“你為什么不允許我在開始之前——就已經受過傷?”

黎川抬眼,眼神微動。

他說:“因為我怕你一開始就悲傷——無法歸因。”

“我怕情緒先行,觀眾無從感同。”

“我……怕你亂了結構。”

桑晚舟輕笑,像雨夜中水汽升起的溫度:

“你怕觀眾不信我痛過。”

“可你有沒有想過,是你自己不敢看到我痛。”

她不等他回答,繼續:

“第三,存在感過輕。”

“你說我在劇段中無法構成行為節點,不足以承載‘推動劇情職責’。”

“可你有沒有意識到,我的角色定位,本來就不是推動劇情。”

“我是——阻止劇情繼續錯誤推進。”

黎川神情微僵。

是的,他當年確實忽略了這層可能性。

他總是按照“推動性”給每一個角色賦分。

忘了有些角色的價值,在于——擋住錯的方向。

“你想每個角色都‘引發轉折’,都制造沖突。”

“可你忘了,有些人的存在,只是為了證明世界并非全錯。”

“我本來就是劇段中的剎車。”

“你卻說我,不足以‘驅動劇情’,所以刪我。”

黎川閉上眼。

“你說得對。”

桑晚舟沒有停下。

“第四,外觀特征不符。”

“你曾在記錄中寫:‘角色形象無差異點,觀眾代入感低,刪除。’”

“那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太像‘你以前某個劇段失敗過的人’?”

黎川身體一震。

他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

那是他唯一沒有公示的一個內部備注。

系統記錄寫的是:“劇段沉浸度不足。”

但他的手寫批注上寫的——

“角色形象與CJ-02角色高重合度,極可能觸發個人代入干擾。”

他怕她像那位在CJ-02中早逝的角色。

那是他第一次幾乎崩潰的劇段。

他……逃避了。

他不想再次面對那種眼神、那種沉默、那種“說不出話”的結局。

桑晚舟看著他,低聲說:

“你不是因為我不真實。”

“你是因為我像你不敢面對的那個人。”

最后,她聲音放得極輕:

“第五。”

“你說:‘這個角色我寫不下去。’”

“你說:‘她讓我覺得難受。’”

黎川捂住額頭,手指發抖。

她說:

“你把我刪了。”

“因為你以為——一個讓你難受的人,就不是合格的角色。”

“可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黎川。”

她語氣輕,卻清晰無比:

“你是寫劇段的。”

“你見過那么多人痛、死、失控、瘋魔、絕望。”

“你寫得那么好。”

“為什么你——只允許別人的痛成為劇情?”

“而不允許我——成為你的劇段?”

黎川抬頭,眼里有淚未落。

他終于回答:

“因為我怕——你不是角色。”

“我怕你是‘我刪掉的人’。”

“我怕你,是那個我——真的虧欠過的人。”

系統提示浮現:

“角色K-03提問路徑結束。”

“角色行為狀態:穩定。”

“劇段自覺意志波動:歸零。”

她沒有怒。

沒有崩潰。

她只是坐在那里,輕聲說:

“那你能不能,寫我一次?”

黎川點頭。

“這一次。”

“我會把你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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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的燈光一點點黯下,仿佛整座空間都在為這一場深夜長談默默謝幕。

黎川坐在原地,指尖輕抵桌面,許久未動。

對面的桑晚舟,不再提問,也不再等待。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像是等待他兌現最后的承諾。

“這一次,我會把你寫完。”

這句話落下的同時,系統界面浮現出一行從未出現過的提示:

“構建請求已提交。”

“角色K-03發起‘自定義劇段生成權限’。”

“狀態:共鳴延展體申請‘劇段自述權’。”

“是否允許角色定義自身劇段初始場景、動機、經歷及退出方式?”

黎川毫不猶豫,點擊“確認”。

那一刻,深幕系統內的邏輯主控鏈條出現短暫抖動,像一臺運轉多年的精密機器第一次迎來一次未經授權卻毫無拒絕理由的人道接管。

屏幕刷新。

不是程序格式,不是設定字段。

而是一段由桑晚舟親手寫下的劇段開場白,每一個字都帶著她獨有的情感密度:

“我想從春天開始。”

“我穿著灰風衣,站在一座老舊橋頭,橋下是微濕的石板路,有賣糖藕的老太太和跑錯公交的小孩。”

“我想在那個時候遇見一個人,不是為了破案,不是為了拯救誰。”

“只是——讓我遇見他,然后被看見。”

“我想說一句很輕的話,比如——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然后他轉頭,看見我,沒有驚訝,只是笑著說——不是錯路,只是繞了一點。”

“我想成為一個不是為劇段而活的人。”

“而是,在劇段中,活出一個微小的愿望。”

黎川看著她輸入的每一個字,指尖發麻。

她不是在“建劇情”。

她在——記錄“她想要的存在方式”。

系統提示繼續:

“是否接受角色所書內容為劇段原初設定?”

“注:該設定不包含沖突主線、無行為邏輯推進、無推動性事件,僅以‘被理解’為目的。”

林雪的畫面浮現,她聲音哽咽卻堅定:

“接受吧,黎川。”

“她不是來推動什么的。”

“她是你所有劇段之外,唯一——想‘被寫好’的人。”

黎川點擊確認。

那一刻,系統生成結構:

“劇段K-03-1生成成功。”

“類型:非邏輯推動型劇段。”

“角色主述權:桑晚舟。”

“劇段目標:經歷一次完整‘存在體驗’。”

“預設結局:主動選擇方式離場。”

黎川望向桑晚舟。

“你已經擁有整整一個劇段。”

“你想……怎樣結束?”

她輕輕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已釋然。

“我不需要大起大落。”

“我只想在一個場景里,和那個本不該認識的人說一句話。”

“然后——我離開的時候,不是崩塌,不是破碎,不是邏輯終止。”

“是——他回頭看我一眼。”

“哪怕一句話都沒說。”

“哪怕,他只是——看著我走遠。”

黎川沉默許久,終于開口:

“我會為你寫一個回頭的人。”

“不是為了劇情。”

“是為了你——能好好告別。”

系統最后提示浮現:

“劇段構建完成。”

“角色K-03·桑晚舟·擁有自主劇情體驗權。”

“初次登場時間:即將生成。”

咖啡館逐漸淡出,桑晚舟的身影慢慢模糊,但她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她沒有留下任何“感謝”。

她只是——終于可以走上她自己選擇的那條路了。

而黎川,站在深幕劇段的世界邊緣,第一次以“角色送行者”的身份,對一個曾被他遺忘過的靈魂,輕聲說出一句:

“晚舟,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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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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