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鄒羽愣了一下，這是什么奇怪的特產。

他還要再問，那惡魔老哥卻不愿意再說了，只說了一句等你遇到之后就明白了。

“馬哥你知道他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嗎？”鄒羽轉過頭看向身旁的馬牛。

馬牛嘴角抽了抽，從某些方面來說，剛才那魔似乎說的也沒錯，但讓他具體形容，他似乎也說不出來，于是便也丟下了一句，等你遇到之后就明白了。

這一瞬間，鄒羽甚至感覺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片場，穿越到哥譚了，不然怎么這么多謎語人？！

見鄒羽被話噎住，馬牛不由微微松了口氣，雖然有個小弟說話解解悶也挺好的，但前提是這個小弟別一直說話。

這個時候雖然是晚上，但是天上的血月卻也還算明亮，把出鎮之后的路照得清清楚楚。

眾惡魔在屎殼郎老板的帶領下悶頭趕路，很快就把身后的流星街遠遠的甩開。

其實在剛出鎮子的時候，鄒羽還是有點緊張的，畢竟之前馬牛說的那么夸張，好像出了鎮子之后就要打仗一樣。

結果出了鎮子快半個小時了，也沒見遇到什么問題，他那顆原本有些緊張的心也逐漸放松了下來。

他正要說話，忽然有一陣驚呼聲從前面的惡魔口中傳來。

“那邊怎么站著這么多的惡魔？”

“那幾個應該是其他工坊的惡魔吧？我看其中一些惡魔的衣服有點像隔壁工坊的……”

“……”

各種聲音不斷從隊伍的各個惡魔口中傳出。

鄒羽聽到那些馬仔的叫聲，立即踮起腳尖將目光看向最前方。

他的目力還算不錯，一下子就看到了在整個隊伍的正前方，有數道身影正站立在原地沒有動彈。

大晚上，在這種荒郊野嶺，遇到這種古怪的狀況，是個魔心里都得犯嘀咕。

但屎殼郎老板卻好像什么都沒看見一樣，直接領著眾多惡魔就朝著前面走去。

有惡魔不愿意跟著，身上立即就閃爍起了淡淡的紅色，契約的力量迅速將其力量封禁，而后屎殼郎老板的鞭子隨后而至。

眾所周知，深淵惡魔最大的優點就是識時務。

在屎殼郎老板的契約力量約束下，眾惡魔迅速達成了一致，重新跟上了工坊老板的步伐。

說來也奇怪，本來前面空無一物的道路，隨著眾惡魔不斷靠近那幾道身影，逐漸彌漫起了淡淡的霧氣來。

馬牛在看到這些霧氣的時候就立即在口袋里掏了掏，片刻后扔了兩個塞子過來。

“？”

鄒羽一臉懵逼的接過兩個塞子，不知道馬牛要做什么。

“塞在耳朵上……”馬牛說話的工夫，已經先把兩個塞子塞進了耳朵里，“這是夢霧，附近應該有夢蟲。”

鄒羽眨了眨眼，雖然不知道什么是夢霧，什么是夢蟲，但也還是十分果斷的把塞子堵住了耳朵。

在他把塞子塞進耳朵的時候，周圍的霧氣已經比剛才濃厚了許多，幾乎已經看不到十米之外的事物。

領頭的屎殼郎老板似乎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整個隊伍依舊還在快速行進。

等再行進了一段距離之后，周圍的霧氣已經濃到只能看到身邊的身影了。

濃重的霧氣不斷倒卷，里面似乎在涌動著什么未知的恐怖事物。

鄒羽的目光緊緊盯著馬牛，這種陌生的環境，他只能選擇相信這個老司機了。

“嗯？”他忽然發現，剛才走在自己前面的那個老哥消失了！

焯！有點不對勁吶！

鄒羽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在恐怖片里面一樣，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最后不會就輪到他了吧？！

也是在這個瞬間，他前面的濃霧忽然如水面一般蕩漾，一個只能隱約看到輪廓的龐然大物悄然從他的身前閃過。

霧草！

這特么不會就是剛才馬牛所說的夢蟲吧？！

看到這東西的時候，鄒羽的瞳孔瘋狂地震，這特么還是他認識的深淵嗎？！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鄒羽忽然發現身邊涌動的霧氣開始逐漸變淡，直至完全消散。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心思觀察整個隊伍的人員狀況來。

就這么一會兒工夫，隊伍里就少了六七個惡魔。

鄒羽轉過頭往后看了一眼，果然在那停留在原地的身影中看到了他們。

等到走得再遠一些，鄒羽才小心翼翼的拿掉塞子，心有余悸的對馬牛說道：“馬哥，那個夢霧和夢蟲到底是什么東西？！我特么長這么大怎么完全沒有聽說過？！”

馬牛顯然早就知道鄒羽會問什么東西，頗為淡定的回答道：“你不知道也正常，生活在鎮子里的惡魔一輩子估計都碰不到這種東西。

我也是以前在別的地方看到過，這才做了一些準備，沒想到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至于夢蟲是什么東西，你知道各層是怎么來的嗎？”

鄒羽搖了搖頭：“深淵的層數難道不是天然就有的嗎？”

“當然不是天然就有的！在千年之前，深淵的最淺層還在六百多層左右，現在深淵最淺層在第幾層了？”

這個鄒羽倒是有點印象，“好像是九百多層吧……”

“那你覺得這三百多層是哪里來的？”馬牛微微嘆了口氣，“深淵每時每刻都在吸引和靠近其他的位面，當其中的一些位面十分接近深淵之后，就會逐漸被深淵的規則同化，最終徹底融入深淵。

如今許多層的深淵領主，就是那個位面原本的生靈……”

“那這些夢霧和夢蟲是？”

“位面墮入深淵的過程并沒有那么美好，許多生靈都會承受不住深淵力量的侵蝕改造，直接隕滅在這個過程中。

雖然他們的肉體徹底隕滅，但其中一些生靈的念頭和精神力量卻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保留了下來。

這些念頭機緣巧合之下逐漸聚集，凝結，最終就變成了夢蟲。

而夢霧就是夢蟲身上逸散出來的精神力量。

這種精神力量很特殊，會幻化成各種你熟悉的親友的聲音呼喚你。

如果你稍微有所響應，就會被夢蟲的力量侵蝕，而后徹底變成一具行尸走肉……”

鄒羽不由瞪大眼睛，沒想到剛才那個隱沒在濃霧里的龐然大物竟然這么恐怖！

還好剛才自己及時給耳朵塞上了塞子。

這還是鄒羽第一次在馬牛身上感覺到一種叫做靠譜的東西！

“你那是什么眼神！勞資一直很靠譜的好不好！之前幻影團伙的事情只是個小小的意外！”馬牛看到鄒羽的眼神之后，一下子跳了起來。

“！”

鄒羽驚了，他就一個眼神，馬牛都能看出來自己什么意思，你還說你不會讀心術？！

馬牛則是翻了翻白眼，不再理會這個沙雕。

隊伍在繼續走了一段路之后，氣氛終于稍稍和緩了些許，沒有了剛從夢蟲手底下逃脫時的凝重。

深淵惡魔最讓鄒羽佩服的一點就是他們那強大的適應能力。

這才過了沒一會兒，這些馬仔們就已經恢復到了平常的狀態，一邊趕路一邊開著黃色玩笑，整個隊伍的氛圍似乎也重新變得輕松歡快起來。

再往前面走些，一條寬大的熔巖河就隨之出現在了眾魔眼前。

這條熔巖河的下游連接的就是流星街的熔巖苦修所，就是那個流星街最大的酷刑惡魔聚集地。

雖然熔巖河在流星街附近經過，但鄒羽還真的沒有親眼見過這條熔巖河，這種不同于上輩子那樣水流湍急、水花飛濺，反而緩慢流動著灼熱赤紅色的河流，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真的十分震撼。

但其他惡魔們卻早就對這種景象習以為常，所以眾惡魔的腳步也沒有絲毫停留，直接就朝著那條河上唯一的石橋走了過去。

還沒有徹底接近熔巖河，鄒羽就已經能夠感受到一股熱浪從前方迎面撲來。

他甚至已經聞到了前面惡魔頭發在這種高溫下散發出來的焦糊味道。

那座橫在熔巖河上方的橋頭上正站著好幾個惡魔，并且還用鎖鏈攔住了整個橋頭，很顯然是收過橋費的。

鄒羽原本還以為屎殼郎老板會直接和這幾個惡魔硬剛來著，畢竟這幾個惡魔的實力看上去也不強。

沒想到黑心老板這次直接掏了一大把魔晶，老老實實交了過橋費。

魔晶開道的情況下，一行魔很快就得以從橋頭經過。

直到走進橋頭的時候，鄒羽才看清那幾個惡魔的模樣，整張臉跟被爛泥糊過一樣，整個五官在臉上亂飛，想要找個眼睛都要花好幾秒。

鄒羽差點以為剛才屎殼郎老板給的那一把魔晶是因為可憐他們。

等到眾魔走上橋之后，鄒羽旁邊的馬牛才咧嘴笑道：“現在知道炎魔長什么樣了？”

“炎魔？”鄒羽愣了一下，什么炎魔，他剛才就看到幾個丑逼：“嗯？！剛才那幾個就是所謂的炎魔？！”

焯！這特么也太丑了吧？！

炎魔不應該是那種身上長著翅膀，頭上兩個角，身上都是腹肌，渾身冒火的東西嗎？！

結果你特么告訴我那幾個十分不擬人的東西，就是所謂的炎魔？！

“不然呢？那幾個要不是炎魔，怎么有膽子敢在這熔巖河便收魔晶？”馬牛看著鄒羽呆愣的表情后，臉上的笑容更甚。

“怎么我聽說的炎魔不長他們這個樣啊！”鄒羽還是有點沒法接受，剛才那幾個丑出天際的東西是炎魔的現實。

“哦，那都是千年前的炎魔了，惡魔這東西本來就很容易被環境影響的嘛，而且炎魔的血統還很難兼容其他血統，導致這些血統不純的炎魔都長得十分離譜。”

鄒羽忍不住嘆了口氣，“唉，虧我以前還幻想著自己啥時候能返祖出炎魔的血統，到時候用一手火屬性法術震懾諸敵呢！現在想來，還好沒有返祖出來啊……”

“轟隆隆……”

鄒羽等魔走在石橋上，忽然有一聲轟鳴聲從旁邊緩慢流淌的熔巖河傳出。

隨著一道赤紅色的熔巖浪花翻涌，一個龐大的身影就驟然從一片赤紅色里面鉆了出來。

那身影長得像蛇，但是周身卻滿是森白的骷髏腦袋，整個腦袋也隱約長著一副人臉，兩個巨大的角從其腦袋延伸出來，整體看上去十分奇怪。

“這特么是什么東西？！”

鄒羽看著這驟然出現的龐然大物，不由驚呼道。

“大驚小怪！”馬牛淡定的看了眼那條似蛇非蛇的東西，“這是熔巖河的妲弓蛇，從小吃熔巖長大，許多商隊都依靠這東西運輸貨物的。”

果然，鄒羽在那條大蛇的腦袋上看到了兩個人形的小點，應該就是駕駛這條蛇的惡魔了。

“漲見識了！”

在鄒羽驚嘆的眼神中，那條妲弓蛇一個起落就從他們的頭頂越過，一個猛子扎進石橋另一邊的熔巖河中。

“焯！你特么下次跳慢點！差點把我晚飯顛出來！”

一個細微的聲音從那妲弓蛇的腦袋上傳出。

鄒羽眼皮不由跳了跳，好像近距離接觸之后，剛才那種敬畏就完全沒有了。

此刻他的心中已經自動把這條龐然大物換算成了交通工具，剛才說話那個應該就是司機吧？

一行魔走到石橋另一頭的時候，又遇到一伙炎魔，這伙炎魔長得和剛才那一波一樣丑，最關鍵的是還特么要收一波過橋費。

美其名曰，剛才是上橋的魔晶，現在是下橋的魔晶。

屎殼郎老板依舊老老實實的給了，完全沒有在工坊那會兒的霸氣。

老實說，鄒羽有點失望，這老板怎么不和他們起沖突啊，這不起沖突怎么被打死啊！

下了石橋之后，鄒羽終于隱約能看到遠處的鎮子了。

原本鄒羽以為下了石橋之后，應該就是一片坦途了，沒想到他們剛走出幾百米，就有一伙惡魔從草叢里鉆了出來。

“呔，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他來了他來了，深淵的傳統保留項目終于來了。

鄒羽甚至都懷疑搶劫這個行為是不是已經根植于深淵惡魔的血脈里了，已經隱約成為一種傳統了都。

在這一伙惡魔出來之后，鄒羽原本以為馬牛等魔應該要提刀準備干仗了。

誰知道他們一個個都杵在原地，睜眼看著對面那一伙惡魔。

“馬哥，咱們不打嗎？”

馬牛不急不緩的摸著刀，“不急，先看看他們誰說了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