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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日,天還沒亮,薛晚棠帶著青竹和幾個(gè)身體壯實(shí)的家丁踏進(jìn)了谷家的莊子。

谷安仁昨晚鬧了一場,回來喝點(diǎn)酒,此刻正和家丁一起呼呼大睡。

薛晚棠拿把椅子,坐在院中央,閉著眼迎接初升的太陽。

“讓你們主子出來。”崔家個(gè)子最高那個(gè)家丁拿著棒子高聲吆喝。

薛晚棠擺擺手,“聲音再大點(diǎn),他們要是還不起來。”薛晚棠睜開眼,四處看看,“你們就把屋檐下那個(gè)水缸砸了。”

許是動(dòng)靜太大,谷家一個(gè)家丁搓著眼睛嘰嘰歪歪走出來,看到薛晚棠這個(gè)陣仗,一下子清醒雙手叉腰,“你們是什么人?敢上谷家地盤撒野?”

薛晚棠用手指指他,“你最好廢別話,把你家主子叫出來,昨晚你們?nèi)ジ舯诖藜仪f子鬧了一場,怎么,睡了一覺都忘了?”

家丁瞅瞅薛晚棠不可置信,“你是崔家莊子里的人?”

薛晚棠,“你話真多,趕緊去告訴你家主子,崔府少夫人,當(dāng)家主母薛晚棠為了莊子里跳井的秋蓮姑娘,來向谷家公子討個(gè)說法。”

家丁一溜煙沒影,片刻谷安仁睡眼惺忪地晃出房間,“誰這么不知好歹?可知小爺是誰?”

薛晚棠沒動(dòng)地方,翹起二郎腿,高聲打招呼,“谷家公子你好啊。”

谷安仁定睛打量薛晚棠,大紅褶子夾衫,發(fā)髻隨隨便便挽在腦后,一對純金的海棠花發(fā)夾斜插進(jìn)烏黑的秀發(fā),晃得人睜不開眼。

說她是婦人,舉手投足卻有種少女的驕橫,說是少女,眉眼中又難掩嬌媚。

“你是平安侯府少夫人?”谷安仁自認(rèn)京城婦人,他不識(shí)七八也有五六,卻從未見過薛晚棠。

“是啊,谷公子,昨夜你到我們莊子串門,這事咱們合計(jì)合計(jì)?”薛晚棠坐正,沉下臉。

谷安仁道,“我不知道秋蓮是侯府的丫頭,沖動(dòng)了。”說著谷安仁大大咧咧隨便拿把椅子,坐到薛晚棠對面。

薛晚棠站起身,一腳把椅子踹翻,厲聲道,“谷公子,事情沒解決,你可沒資格坐我對面。”

谷安仁愣住,他長這么大,還從沒受過這等屈辱,京城不管是誰,多大的官,見到他可都是點(diǎn)頭哈腰,怒道,“你是誰?敢和小爺這么說話?”

谷家家丁都沖上來,把薛晚棠團(tuán)團(tuán)圍住,青竹掏出刀把薛晚棠護(hù)在身后,雙方對壘。

薛晚棠推開青竹的刀,緩緩向谷家家丁的武器前挪步,“來來來,往這打,使勁打,打得越重越好。”她把頭伸向谷家家丁手里握著的木棒。

薛晚棠往前進(jìn),谷家家丁往后退,最后,薛晚棠把谷安仁和谷家家丁逼到房門口。

谷安仁道:“小爺我在京城行走這么多年,還沒人敢與我叫板,少夫人,我傷了你可就不好了。”說著笑嘻嘻伸手打算拉扯薛晚棠的衣服。

薛晚棠一個(gè)巴掌扇過去:“乖弟弟,你要鬧啥?”順手抄起家丁的木棒就要當(dāng)頭敲。

薛晚棠:“我不敲你,只敲我自己,我打算頭上流著血從谷家的莊子走出去,直接就去面見圣上,我倒要看看,是你谷家的公子打人無畏,還是我平安侯府的當(dāng)家主母被打嚴(yán)重。”

谷安仁心思轉(zhuǎn)了又轉(zhuǎn),軟下語氣:“姐姐何必如此?你別這么搞,你長這么好看,傷了自己也傷了和氣。”

薛晚棠:“沒有和氣,我們之間要么好好算賬,要么對薄公堂。”

谷安仁嬉皮笑臉:“行啊,姐姐想去就去啊,你去官府,我看誰敢治我的罪。”

薛晚棠笑問:“也是,不過谷公子,假如我把你做過事都在公堂上抖出來,會(huì)什么樣?”

谷安仁無所謂:“怎么可能?小爺我除了昨晚去你們莊子,從沒干過壞事。”

薛晚棠擺手,慢條斯理從袖中拿出幾頁紙,翻了翻,從第一頁開始念:“某年某月某日,你在醉香樓吃了霸王餐。”

谷安仁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小爺我有都是銀子,從不賴賬。”

薛晚棠笑笑,接著念:“某年某月某日,你在城中搶了一個(gè)姑娘,打傷了她的家人,這事有人證,你不能抵賴吧?”

谷安仁不吱聲。

薛晚棠:“某年某月某日,你在城南大街騎馬,馬兒傷了一個(gè)姑娘,當(dāng)時(shí)圍觀群眾對你特別不滿,還是那個(gè)姑娘原諒你,事情才過去,這事人證物證都有,你說是不是事實(shí)?”

谷安仁心里罵娘,心想這都什么事,薛晚棠也太壞了,居然找了這么多人對付他。

薛晚棠憋住笑意,再道:“某年某月某日,你在清風(fēng)軒,與世家公子爭奪姑娘大打出手,確有其事吧。”

谷安仁氣死了,馬上打斷薛晚棠:“是他們先動(dòng)手,那個(gè)姑娘是我先看中的。”

薛晚棠抬眼瞅瞅谷安仁,嘖嘖嘴:“這些話咱們?nèi)ス蒙先フf?讓你爹來評評理?”

谷安仁氣得踹了身邊的家丁一腳。

薛晚棠見時(shí)機(jī)到了,緩緩合上紙張:“谷公子,還要念嗎?這里面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有人證物證,你還想與我爭論爭論?”

谷安仁怒道:“你想怎么樣?”

薛晚棠:“私了。”

薛晚棠把谷家家丁的棒子輕輕往旁邊挪了挪,以便她能清楚看到谷安仁的眼睛,緩緩道,“谷公子,我們兩家打一場是最好解決問題的方法,不過只要?jiǎng)邮质虑榫蜁?huì)升級,你身后是樞密使谷大人,我身后是平安侯府,再往后,牽扯進(jìn)來的兩方陣營的人肯定會(huì)越來越多。”

薛晚棠知道谷安仁聽進(jìn)去了,接著道,“最終事情會(huì)呈到皇上面前,皇上一定會(huì)問,你們動(dòng)手打架為了什么呀?我就會(huì)說,因?yàn)楣却笕私套訜o方,谷公子當(dāng)街強(qiáng)搶民女,甚至夜闖平安侯府的莊子,打砸搶不說,逼得女孩跳井自盡。”薛晚棠聲音不大,字字落入谷安仁的耳中。

谷安仁眨眨眼。

“谷公子,我想知道假如谷大人知道公子在外做這些事,他會(huì)如何反應(yīng)?”薛晚棠搶過崔家家丁手里的棒子,一下一下敲著谷安仁身旁的墻壁。

谷家家丁面面相覷,他們雖然跟著谷安仁到處惹事,可是心里清楚,事情一旦被老爺知道,肯定每個(gè)人都會(huì)受罰。

薛晚棠理理鬢發(fā),低聲道,“現(xiàn)在咱們談?wù)勥@事如何解決吧?”

谷安仁憋了半晌,才問,“怎么解決?”

薛晚棠不高興,“你看你,怎么這么快就做讓步,我是想著我們還要磨嘴皮子磨很久,你這么快妥協(xié),好沒意思。”

谷安仁可沒見過這種人,氣哼哼道,“我是不想我爹知道,既然那個(gè)女孩沒死,你想怎么樣?”

薛晚棠扳著手指頭,“行,我給你細(xì)算,昨晚莊子被你這些家丁硬闖,大門壞了,要修,院子里水桶,木椅,桌子全部損害,要買,莊子甬路兩邊的花草被你們踐踏,要種,秋蓮跳井,傷了身體,要看病,她受了驚嚇,要補(bǔ)償,以上這些,谷公子看看怎么辦?”

谷安仁一口氣憋在嗓子眼,“這都是啥?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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