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縣衙傷人
- 從樵夫開始,武道登神
- 偶爾要動情
- 3891字
- 2025-04-10 10:25:37
作者:偶爾要動情
臨山縣城內,站在人流涌動的城門前,林凡陷入了深深的郁悶之中。
夕陽將青灰色的城墻鍍上一層金邊,城樓上獵獵作響的“山“字旗在暮色中格外刺眼,城門口披甲執戟的守衛正挨個盤查著入城者,鐵甲摩擦聲與車馬喧嘩聲在燥熱的空氣里交織成令人窒息的網。
他反復清點著手中剩余的銅錢與紋銀,帶著薄繭的指尖在銅錢邊緣摩挲出細微的沙沙聲。
二十兩紋銀在布囊里沉甸甸的觸感仿佛還在昨日,如今卻只剩掌心這點寒酸的積蓄。
臨行前趁著王叔家灶房炊煙裊裊,他將半副身家悄悄塞進茅草屋檐下的陶罐,此刻想來,竹簍里新添的牛皮水囊與干糧袋都在隱隱發燙。
剛剛繳納入城費花了足足五十錢銅板,刨除繳納報名費一兩紋銀,那自己就剩一百五十個銅板了!
可離十五還剩一天,趙家堡現在根本不允許進入,那就意味著自己要在這物價橫飛的城內對付一晚。
一百五十錢在普通村鎮,那是農戶好幾年也攢不出的巨款,可在這“木材大戶”臨山縣城內,根本找不到一家可以落腳的客棧。
而臨山縣有宵禁的規定,凡是夜間在街上閑逛者一律會被巡邏的官差抓進大牢看押,若不及時繳納巨額贖金,那屆時必然會錯過趙家堡的選拔。
如今,夕陽漸漸落下,林凡站在城門口猶豫不決,自己到底是先出城,明日再白白浪費五十錢進城,還是找個不易察覺的地方,冒著被抓的風險在城內混一晚。
這時身后傳來細微的布料摩擦聲,衣角被輕輕拽動。
林凡轉身時,正撞進一雙琥珀色的眼眸里——那是個約莫四五歲的孩子,枯黃發絲胡亂扎成歪斜的童子髻,臉上沾著不知是泥灰還是灶灰的污漬,唯獨鼻尖掛著的那滴清亮鼻涕在暮色里閃著光。
他牽著的騾子瘦得肋骨分明,脖頸處卻系著根鮮艷的紅綢,在風里飄成倔強的旗幟。
“五十錢銅板,我給你找個可以平安過夜的地方!”
孩子踮起腳尖湊近,帶著豁牙漏風的童音刻意壓低嗓音說道:
“縣衙馬廄,官差夜巡都要繞著走。”
他說這話時,騾子適時打了個響鼻,噴出的熱氣驚飛了路邊啄食的麻雀。
“五十錢銅板,絕對能保證你能平安過夜!”
林凡蹲下身,目光與孩子齊平。
“五十個銅板太貴了,你家大人呢?”
說著,林凡抬手指尖觸到對方發間干結的草屑時,孩子突然像受驚的小獸般后退半步,卻又立即挺直脊背,故作堅定的介紹道:
“我叫小野,不是騙子!”
他臟兮兮的手指攥緊韁繩,指節泛著青白。
“他們說我爹是守城時被北元人射成刺猬的,娘抱著我逃難來這兒,三年前染了肺癆...…我一直無名無姓,城里的人都叫我“野孩子”所以…我就把那當做是自己名字,也叫小野了!”
暮色里飄來炊餅鋪子揭鍋的蒸汽,將孩子的聲音氤氳得模糊不清。
小孩抬手拍掉了林凡的手掌,以伸手索要的姿勢說道:
“像我們這種未成年的小孩,每年都要向臨山城繳納三兩紋銀的人口稅,收你五十兩真的不多,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大人。
你要是信的過我,就把身后的竹簍、行李放在我小馬的背上,若是不信,你自便!”
看著小孩固執的轉身,正欲離去,無處可去的林凡只得跟上小孩的腳步。
穿過三條幽暗的巷弄時,小野的草鞋踩著青石板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他時而蹦跳著避開雨后積水,時而駐足指著某處飛檐:
“看那個螭吻!去年雷劈了半截,縣太爺說留著鎮邪。”
騾子背上的竹簍隨著步伐輕輕搖晃,驚起檐角幾只夜棲的烏鴉。
當路過掛著“趙“字燈籠的武館時,孩子突然駐足,仰頭望著門內操練的武者,眼中跳動著橘色燈火般的光。
漸漸放下戒備的林凡,也逐漸接納了這個叫小野的可憐孩子,他好奇的問道:
“小野,這臨山城的稅費這么高,你就沒有想過離開這里,換一個別的村莊,把日子過得安逸一些嗎?”
小野緩緩低頭,看著腳上那雙破爛的草鞋說道:
“其實,我和你們一樣,也夢想著成為一名武師,那日,有位銀甲將軍的馬蹄鐵,在青石板上能擦出火星。”
小野撫摸著騾子稀疏的鬃毛,手指微微顫抖。
“他俯身問我名字時,護心鏡映著晚霞,紅得像要燒起來,那個時候我感覺他就像是我那從沒見過的爹一樣。
后來,聽他們說那個威風凜凜的將軍,是一名很厲害武師,所以我也想有朝一日能成為武師到邊關殺敵御寇。”
但看著那些從趙家堡、錢家堡沮喪著離開這座城的人,都沒有再回來過,所以我才要留在這,哪怕這里的生活再困難,我留在這城里就有成為武師的希望!”
聽到小野的話,林凡也明白他為什么一直叫身旁那個瘦弱的騾子為“小馬”的緣故,不知為何,林凡感覺自己與小野真的很像,若不是穿越而來,自帶“金手指”……那自己,好像就是他!
暮色漸濃,他解下騾子頸間的紅綢,鄭重其事地系在林凡手腕。
“林凡哥,等你有朝一日也當上將軍,記得給小馬換副新鞍韉。”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時,腐草與馬糞的氣息撲面而來,月光從茅草屋頂的破洞漏進來,在干草堆上織出銀色的蛛網。
小野熟練地舀起半瓢清水,騾子低頭啜飲時,水珠順著它凹陷的面頰滾落,在月光下宛如淚滴。
“縣太爺總說等我夠得著馬鐙,就讓我當馬童。”
孩子的聲音混在馬匹咀嚼干草的沙沙聲里:
“其實我知道,他是可憐我。
雖然地方是有點簡陋,但你……你也別急,雖然不講價,但我不會現在收你錢的,等你通過了趙家堡的武師試煉,到時候再給。”
林凡上前,抬手緩緩擦拭掛在小野嘴巴上的鼻涕,笑著問道:
“你不會對所有來參加考試的人都這么說吧?
要是我考不上,那怎么辦?”
看著小野緩緩點頭,林凡便知道,心地善良的小野,對于那些未成功通過考核的人,并未再去追要那五十錢銅板。
至于那些順利通過考核的人,若是心情好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零錢,所以他也算是在用另一種方式給予了那些前來參加試煉者的一點幫助。
小野緩緩抬頭,對林凡笑著說道:
“林凡哥,你一定會成功通過考核的,因為我能感覺到,你與其他那些參加考核的人,不一樣!”
面對小野的鼓勵,林凡不由升起一陣暖意,只是,隨著馬廄中一道人影的出現,頓時令他汗毛倒豎,不由警覺了起來。
當那個玄色身影從陰影中浮現時,林凡本能地將小野扯到身后。月光掠過對方腰間銀絲纏繞的劍柄,在青石地上投下扭曲的影。
那青年每踏前一步,空氣中便多三分無形的壓迫,驚得馬廄中的駿馬紛紛躁動起來,鐵鏈碰撞聲此起彼伏。
“鍛骨境初階?“
錦衣少年指尖縈繞的青色真氣忽明忽暗,像毒蛇吐信。
“趙家堡今年倒舍得下本錢,今年竟然又找了第二個種子!”
他的目光掃過林凡護著小野的手臂,忽然嗤笑出聲:
“帶著拖油瓶的種子選手?有趣!”
“你是什么人?”
面對林凡的警惕的詢問,那少年眼眉一挑,隨即笑容玩味的說道:
“李慕生~你也是來參加趙家堡試煉的,沒聽過我的名號?”
林凡心中恍然,原來他便是李慕生,難怪剛才周身空氣古怪,想必他是以天生“氣海”以自身古怪真氣,試探自己的實力。
見二人劍拔弩張,小野突然從林凡腋下鉆出,張開雙臂像護崽的雀鳥:
“慕生哥的棗紅馬最愛偷吃我藏的胡蘿卜!”
他沾著草屑的衣袖在夜風里鼓蕩,露出腕間猙獰的燙傷疤痕。
“昨兒它還踢壞了水槽,害我被馬官罵了半個時辰。”
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凝滯。李慕生怔怔望著孩子腕上的舊傷,隨即摸了摸小野的頭,將五兩紋銀遞到他的眼前又望著林凡說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
林凡微微抱拳,雖然他對李慕生不熟,但能對小野好的人,應當不是壞人。
“臨山村樵夫林凡,我并不是李兄所說趙家堡安排的“種子”,只是平日在山里跋涉涉水自我鍛煉了一下身體。”
李慕生笑著點了點頭,對小野說道:
“小野,我也相信你的這個林凡哥與別人不一樣,明天去賭坊,幫我寫下他的名字,將這五兩紋銀押他能成為今年趙家堡考核的第二名,所賺的錢咱倆對半分,怎么樣?”
臨山城賭坊,每年都會開設賭局,對來參加入門選拔的人押鑄,一般強有力的競爭者相如李慕生這種賠率相當低,像林凡這種寂寂無名的如果真如李慕生所說,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那可一筆可觀的收益。
此時,林凡也是來了興趣,他摸索著取出最后一兩紋銀,遞給小野,隨即說道:
“李兄就對自己這么有自信?
小野,幫我壓第一,收益咱們一樣對半分!”
一旁李慕生的眼眉一挑,隨即來了興趣,他冷笑道:
“林兄你似乎對自己格外有信心,不過我也有不能敗的理由!”
林凡隨即也是眼神寒光閃爍,李慕生與之前遇到“百事通”等人給自己的感覺不一樣,他像是朋友也像是對手。
“針對你的人不少,李兄的大話還是明天過了第一關再說吧!”
見二人又要劍拔弩張,好像隨時要出手比試一番的樣子,小野連忙拉住了二人。
“今天我高興,我請林凡哥和慕生哥吃胡蘿卜吧!”
說著,一路小跑的小野鉆入馬廄草垛之中,捧出了一把鮮亮的胡蘿卜,他一蹦一跳的將胡蘿卜一根一根分發給林凡、慕生,“小馬”,最后將一根胡蘿卜遞到“小馬”面前。
看著手中的胡蘿卜,李慕生笑著說道:
“小野,你今天怎么這么大方了,之前想花錢買你兩根胡蘿卜,你死活都不賣?”
小野滿臉笑容,十分高興剛想解釋,一位身穿白色圍布的肥頭大耳的胖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
“你個小野種,我說最近廚房的菜和肉怎么少了,合著是你小子偷的!”
說著,那胖子上前一腳將小野踹倒在地,接著兩拳便打在小野臉上,頓時鮮血一口鮮血噴出,小野不忘反駁道:
“死胖子,我小野雖然窮,但絕不干偷竊的活,是你克扣縣衙伙食費被發現,現在又想跑來賴我!”
“哎呀,你還敢誣陷我,找死!”
那胖子被小野揭穿,似乎更加惱怒,手中沉重的力道更勝幾分,打的小野已是頭破血流恍惚不已。
一旁“小馬”見狀,后腿幾步自胖子身后猛然沖來,瞬間便將胖子頂翻在地,狼狽的胖子在一攤馬便中狼狽的起身,他抽出腰間菜刀大罵道:
“你個野種和這個雜毛畜牲,老子今天不活劈了你!”
見胖子發瘋般沖向小野,林凡握緊了拳頭,正欲上前,卻被李慕生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
臨山城內禁止武斗,這胖子還是縣令的小舅子,你打了他明天的考核還去不去?”
林凡一把甩開李慕生,不屑的說道:
“你要怕就躲在一邊去!”
見林凡一步步上前,李慕生嘴角上揚,手中拳頭捏的“咔咔”作響,隨即冷聲說道:
“誰怕誰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