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出來混，歸根結底都是為了錢。

這次不過是幫自己叔叔出口氣，可自己一毛錢的好處都撈不著。

出了事，所有責任還得自己擔著。

平時嚇唬嚇唬那些沒背景、沒關系的小攤販還行，可碰上有點關系的，那情況可就截然不同了。

他自己正是因為懂得權衡利弊，才混得風生水起。要都像王猛兄弟倆那樣，不管誰惹到就沖動行事，進看守所都不知道得有多少回了。

這種出力不討好，還可能惹一身麻煩的事兒，他才不會傻乎乎地去干呢。

想到這兒，他暗暗松了口氣，正好借著刀疤楊樹給的臺階，帶著小弟們匆匆離開。

等他們都走了之后，喧鬧的夜市攤位瞬間安靜了些許，只剩幾桌客人還在小聲交談。

胡軍連忙走到老媽身邊，輕聲安撫道：“媽，沒嚇著吧？在外面做生意就是這樣，啥情況都能碰上。”

胡建國長舒一口氣，臉上還帶著些后怕，但也露出欣慰的神情，拍了拍胸口說。

“還好，小軍，你提前想到會有麻煩，有準備，不然今天可真不知道咋辦了。”

刀疤臉也趕忙過來，說道：“叔，阿姨，你們放寬心。其實阿明他們那一群人就是過來嚇唬嚇唬你們的。”

“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真砸你們的攤子，在這一片兒還能待得下去？反正你們也報了警，就憑他們那長相，這巴掌大的地方，還能找不著人？最多也就是每天晚上來嚇唬嚇唬。”

“他們每天晚上還要過來啊？那建國，我們還是不要擺攤了吧，擔驚受怕的，這生意也做不踏實。”

老媽吳淑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憂心忡忡地說。

“阿姨，真不要緊的！”刀疤臉趕忙解釋。

“今天我都跟他們擺明了，這是猛哥的攤子，量他們以后也不敢再來鬧事了。”

胡建國沒有說什么，轉頭對著刀疤臉滿是感激：“這次真的謝謝你們了。你們繼續吃，我再拿點菜過來，等下一起來喝一杯。”

“好嘞，叔，那等一下等你過來啊。”

此時，胡軍看著一片狼藉的攤位，無奈地開始收拾那些提前離開客人留下的餐具。

碰上有人來鬧事，客人沒付錢就走了，他也毫無辦法。

好在情況不算太糟，只走了兩桌客人。

其他客人原本被混混們的陣仗嚇得不輕，可看到有人出面解決，又都陸續回到座位上繼續吃起來。

胡軍站起身，對著還在就餐的顧客們，帶著歉意大聲說道：“各位顧客，不好意思啊，這次實在對不住大家。菜錢我們不能免，但今天大家喝的酒，我們都免費！”

“算是給大家壓壓驚，感謝大家還愿意留下來！”

“那感情好，小老板謝謝了。”

一位顧客眉開眼笑，臉上的褶子都透著歡喜，舉起酒杯對著胡軍示意。

其他顧客也紛紛附和，不少人都覺得這小老板人真不錯，在這鬧哄哄、亂糟糟的狀況下，竟然還能免他們的酒錢。

這一番風波，原本讓大家胃口都折損了幾分，可這免費的酒一招呼，氣氛竟又慢慢熱絡起來。

當下就有人扯著嗓子喊：“老板再幫忙拿些酒過來！”一副免費的酒不喝白不喝的架勢。

胡建國趕忙應著，穿梭在樓道放酒的位置和餐桌之間，手中拎著酒，臉上掛著略顯疲憊卻又強撐著熱情的笑容。

每到一桌，都不忘說幾句客氣話，發煙敬酒感謝大家沒被剛才的事嚇跑，還愿意留下來照顧生意。

他一邊給顧客倒酒，一邊暗自思忖，今天這事兒可真夠驚險的，還好有兒子叫來的刀疤臉在，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場。

這時吳淑珍也在幫忙遞菜，雖說心里依舊有些忐忑，但聽到外面逐漸恢復的熱鬧聲響，稍稍松了口氣。

她時不時望向馬路上，眼神里滿是擔憂。

看著丈夫和兒子在人群中穿梭忙碌的身影，默默在心里祈禱以后別再出這些亂子。

沒過多久，一陣尖銳的警笛聲劃破夜空，一輛警車和一輛巡邏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

刀疤臉楊樹看到警察來了，就和胡建國和胡軍說了聲，去避開一下。

他們就算沒搞事情，但看到警車還是下意識地避開。

胡軍說道：“刀疤哥別走遠了，等下咱們好好喝下。”

幾個警察和巡邏隊車上的人迅速從車上下來，步伐干練地朝著夜市攤位走來。

他們身著警服，身姿挺拔，在這煙火繚繞的夜市里，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帶頭的警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隊長，名叫李春，他目光敏銳，快速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向路邊攤主詢問了幾句，然后徑直走向胡軍。

“這里發生什么事了？有人報警說這里鬧事。”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胡軍趕忙放下手中正收拾的餐具，上前一步，臉上帶著幾分恭敬又有些無奈的神情，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胡軍說得條理清晰，從阿明那伙人咋咋呼呼地來鬧事，到自己和刀疤臉如何周旋，再到顧客們被嚇得不輕，最后大家又慢慢恢復就餐，詳細得沒有一絲遺漏。

“哎，李隊長，你來了。”

胡建國忙完手上的活兒，一抬頭，就瞧見了身著警服的李春和巡邏隊的人，臉上立刻堆起了熱忱又熟稔的笑容，三步并作兩步迎了上去。

“老胡啊，你在這兒干嘛呢？”

李春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打量著周圍熱鬧的夜市攤位。

胡建國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上的污漬，那雙手因為常年的操勞顯得粗糙干裂，指甲縫里還嵌著洗不凈的污垢。

“還能有啥，這個攤子就是我們開的。也不知道咋回事，惹上了些人，今晚跑到這兒來鬧事。”

他苦笑著，臉上的皺紋都擰在了一起，無奈與疲憊盡顯。

李春神色一凜，關切地問道：“老胡啊，你這是得罪了什么人嗎？”

“沒有啊，你我認識這么多年了，你看我像惹事的人嗎？”

胡建國急忙擺手，滿是無辜。他頓了頓，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側身指著正在收拾桌子的胡軍，說道：“對了，忘了給你說，這是我兒子胡軍。”

李春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眼中滿是驚訝。